第16章 第十六章
又过去了一周，3月转瞬间就进入了尾声。
燕嫣和宁琨在过去的一个礼拜里，相处得分外平静，艾晴依旧没有来过，燕嫣也是下了课就跟亚日乖乖回家，宁琨还是陷在忙碌的工作里，偶尔会和燕嫣一起吃个和谐的早餐。
这天，于皓渺中午吃饭的时候，把电话拍在燕嫣面前说：“要不以后我改名叫‘信使’怎么样？”
燕嫣看他气鼓鼓的，琢磨着还会有谁找她找到了于皓渺这，低头看了眼信息，平平常常的几个字：不忙的时候回个电话，嘉泽。
燕嫣想起来当时签合同的时候，自己留的电话是于皓渺的，一周没去过画廊了，不知道嘉泽突然找她是为了什么。
燕嫣回拨过去，电话响了2声就被接起来，那头连“喂”都省略了，直接尖着嗓子气息不稳的说：“燕嫣，你看见网络投票结果了吗？”
燕嫣默了默，自上次不走心的关注了一次投票结果后，再也没有上去看过，现在嘉泽这么一问，反倒显得自己太随性了，不免觉得有些愧对嘉泽的用心。
“今天出结果吗？”燕嫣试探的问。
嘉泽像泄了气的皮球，刚才的兴奋劲一扫而光，“昨天通道就关闭了，我忍了一天，以为你会主动联系我呢，没成想，当事人压根没关注。”
这语气沉的怪委屈的，燕嫣想着要不要找个什么借口安慰他一下。
然而嘉泽自我调节能力超群，调节完自己还想着开解下燕嫣，“虽然不是票数最高，但你毕竟入驻的晚，能排在第二位已经很了不起了。”
燕嫣对票选结果本就没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如若不是为了那点奖金，燕嫣对这样的商业炒作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嘉泽看了眼电话，没掉线，语调又放缓了些说：“不过，你的那幅画已经炒到快2万了，是目前所有参展作品里价格喊得最凶的，照这个势头，拍卖会当天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燕嫣平静的重复了下上次的话：“这幅不卖。”
嘉泽顿了下，明白了燕嫣的意思，“行，那就不卖，排名第二也有5万的奖金呢。”
商人果然是三句话不离钱，燕嫣嗯了一声。
对面的于皓渺竖着耳朵，刚才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全听了进去，燕嫣此刻的无惊无喜在他的解读下就两个字‘失落’，他气运丹田，回身冲里面喊了一嗓子：“老板，这桌刚点的牛肉面要加双份牛肉。”
于皓渺这一句喊的有点突然，嘉泽在电话里发出抱歉的声音：“你在吃饭啊，那不打扰你了，今天晚上你有什么安排吗？”
燕嫣莫名其妙的看了眼于皓渺，说没有。
嘉泽说：“那晚上我们找个地方提前庆祝一下吧，顺便和你说一下拍卖会的事。”
还没等燕嫣表态，于皓渺就火速抢下了电话说：“我知道个地方安静闲适又有趣，等会把地址发给你。”
于皓渺说完就赶紧捂住了话筒，低眉顺眼的看着燕嫣，满脸写着：“高三生活味如嚼蜡，好不容易有个出去浪的借口，苦中作乐不为过吧。”
燕嫣锁了下眉头，无奈的点头，把刚端上来的牛肉面全推到了于皓渺面前。
嘉泽应该是没想到电话会突然换人，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礼貌应声说好。
挂了电话，于皓渺对燕嫣嘿嘿一笑：“我这电话吧，相当于免提。”
燕嫣眼神不明不暗的看着于皓渺，一言不发。
于皓渺赶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多嘴，我该罚。”
燕嫣虚勾下唇角，说：“你觉得5万还够不够买宁琨的一天。”
于皓渺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这下五官又集合了，上次就没听懂，这次还要延续之前的话题来个进阶版，早知道这样，那天就该不耻下问的。
燕嫣简短的和于皓渺说了下画展的事，于皓渺听完后拍桌而起，“嫣妞，你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呢？”
燕嫣抬眸看他，“这算是多大的事？我早说晚说有什么差别？你是能帮我画画还是能帮我刷票？”
这直击灵魂的三连问把于皓渺噎得够呛，他心塞的说：“那起码，我能早早的就为你加油。”
燕嫣白了他一眼，“那你还是好好加油吃面吧，浪费是可耻的。”
燕嫣从午饭开始就沉浸在新一轮的‘购买’计划里，以至于下午的数学课都还在走神，被大魔王咆哮了一通后才老实。
于皓渺用书挡住脸小声说：“你家小老头要是想陪你，多少钱的生意都会舍得，要是不想陪你，多少钱你也买不来。”
燕嫣睨他一眼，“买他才不是为了要他陪我，是想让他休息一天。”
于皓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那你还是清醒点吧，他们那些商人把休息看做就是在花钱。”
“就你知道的多。”燕嫣觑他一声。
于皓渺摸摸鼻头说：“我瞎说的，但就算你成功了，你打算怎么解释这笔钱的来历呢。”
燕嫣倒是没想那么多，要是宁琨真问起来，也没什么不能告诉他的，正准备说话的时候，于皓渺突然惊呼一声，一截粉笔精准的扔到了他的书上，接着从讲台上传来浑厚的嗓音：“后排那个拿书挡脸的，给我滚出去听。”
于皓渺耸拉着脑袋，拿着书从后门走了出去。
燕嫣叹了口气，顶着大魔王掐腰咬牙的气势，也默默的跟了出去，刚站定的于皓渺看见她也跟来了，双眼笑成了月牙形，说：“还有两节课就放学了，坚持就是胜利。”
这边宁琨刚结束一下午的讨论会，艾晴跟在后面汇报接下来的行程安排：4点半和新加坡视频会议，5点半安排了市场部的简报，7点到白玉公馆赴鼎汇国际的酒局。
宁琨本来揉着眉心闭目养神，听到晚上安排了酒局，蓦然睁开眼问：“不是交代过，尽量不要安排晚上的应酬吗？”
艾晴恭敬的回答道：“已经非常尽量的安排了，能推掉的那些局都以各样的借口搪塞过去了，可今晚的这一场是和鼎汇国际合作后的第一次酒局，张总平时不常到沁海来，说后天就要返程，打电话问您赏不赏脸。”
鼎汇国际的总部在北市，在沁海并未设有分中心，此次张烨成带队到沁海来，主要是为了和宁氏的签约以及考察市场行情，也难怪艾晴没法推脱。
张烨虽已年近50，但玩得却十分洋气，此次到沁海公出，更是点名要去最有特色的会所，选了这么个地方也是意料之中。只是宁琨平日里过得比较‘素’，应酬的时候就算到了那样的场合，也只是礼貌性的走个过场，但今晚宁氏是主场，听见白玉公馆的名号还是本能的生理性排斥，对艾晴说：“那你一起来吧。”
“我就不一起了吧，白玉公馆那地方您也知道，我去不太合适，我会安排许秘书全程陪同。”
宁琨点头默许。艾晴合上平板退了出去，离下场会议还有10分钟，留给宁琨短暂的调整时间。
燕嫣和于皓渺走出校门的时候，高尔夫已经停在了路边，燕嫣走过去敲了下车窗，亚日一脸疑问的看她，“不上车？”
燕嫣脱下校服外套塞进书包里，随手扔进的后座，把扎起的马尾也放了下来，轻轻摆弄几下，亚日饶有兴致的吹了声流氓哨，“这是要出去野？”
燕嫣点点头，“他要是问起来就说我去书店了。”
亚日打了个响指，“出息了，敢和他抖机灵，看来你这晚上的活动应该很精彩啊。”
燕嫣眼里带着不明所以的浅笑，对着反光镜涂口红。
亚日看了眼还站在校门口的于皓渺，冲燕嫣歪歪头，“和他？”
燕嫣对着镜子抿了下唇，“嗯，我不会很晚回来，要是有突发状况，你就随机应变一下。”
亚日垂眸看已经走远的两人，以前没怎么仔细瞧，这下光线和角度都合适，仔细看了怎么竟觉得那男孩有点眼熟呢。
燕嫣和于皓渺到了的时候，嘉泽还在路上。
两人站在门前有点迟疑着要不要往里进，白玉公馆名声响亮，不同于一般会所，吃喝玩乐样样都有，而且实行会员制，所以能来的基本都是一些富家子弟。燕嫣看了眼于皓渺手里的镀金会员卡，“这就是你说的地儿？”
于皓渺也踟蹰着不太敢往里走，心想：我爸给我的时候也没说是商务会所啊。
站在门口的服务生殷勤的走过来引路，两人也只好壮着胆子跟上。出了电梯，灯影开始炫摇，一层层的光缓缓叠加，投到墙上又晃到地板。燕嫣踏进这光圈，觉得有点晕，她定在原地，眯了一下眼。
于皓渺此刻才觉得燕嫣放学后收拾了下自己是一件多么有必要的事，自己现在站在长发红唇的燕嫣旁边，怎们看都像是走错了门的三好学生。
燕嫣虽没穿着校服，但气场还是青涩，再顶着这张颓靡又冷艳的脸，引得路过的人频频侧目。
两人坐下后，对着酒水单子犯了难，这上面中英文对照的写了满篇，却连个图片和说明都没有，两人又都是第一次来，根本分不清哪些是烈酒、哪些是啤酒、哪些又是软饮。
于皓渺点了个果盘和几样干果，说酒水等会人齐了再点。服务生礼貌的退下后，两人才无声的松了口气。
燕嫣一边和于皓渺闲聊一边观察着出入这里形形色色的人，走进的衣冠楚楚，斯文谦和，走出的酒气熏天，浪荡肆意，每个人似乎进了这里，就卸下了外面的伪装，开始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
正说着话，一道熟悉的人影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向了最里面的包间，即使光影绰绰，燕嫣也还是能在人群里一眼就看见他，看见他也一样带着温和的笑容，轻车熟路的进了包房。
燕嫣在晃动的光线里，看向那个门口，上面嵌了一个洋洋洒洒的烫金字：宁。
这时果盘和干果端了上来，燕嫣随手叉起一颗葡萄，用不经意的口吻问：“里面那些包间是干什么的？”
于皓渺顺着燕嫣的视线看过去，回答道：“里头那几间包房是不对外开放的，镶了名字，专属认领。”他把头凑近燕嫣的耳旁小声继续说：“那里面有不对大厅客人提供的专属服务。”
燕嫣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果然不一会一队站得整齐的姑娘站在包房外敲响了房门，房门打开后，这帮姑娘便换上了同一规格的笑容往里走。
燕嫣站起来说要去趟洗手间就离开了座位。
跟着队伍，燕嫣站在了最后，等她也走进去之后，屋内掀起了不小的骚动，有人突然站起来，眼神露骨的指着她说：“这姑娘新来的吧，我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