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恢复理智
张水仙的泪水,滴落到了陆墨的掌心。
陆墨心里猛然跳了一下。
这种陌生的触感,让他瞬间恢复了理智。
他不仅仅做噩梦了。
他刚刚的确做噩梦了!
在他昏迷之际,那些梦境纷至沓来,搅得他的脑袋疼。
他记得最清晰的,就是母妃惨烈的叫声。
母妃倒在血泊里,父皇站在旁边,冷漠的看着她咽气。
他的母妃,在他面前断了气。
父皇一言不发,转身往外走,丝毫没有挽留。
陆墨吓坏了。
他不秦一切爬向了母妃。
他用尽了力气,终于把母妃抱起来。可是母亲的胸腔已经塌陷下去,再也救不活了。
他拼命的摇晃母妃,母妃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声。他知道,母亲再也说不出话了。
她的眼睛瞪圆了,一眨不眨盯着他,那双眸子似要把他吃进肚子里。
陆墨浑身冰凉。
他害怕母妃的眼神,他甚至忘了自己为什么害怕,只知道他害怕母妃闭上眼睛,永远不会醒过来。
他抱着母妃不松手,眼泪哗啦落下。
母亲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嘴巴动了几次,却没办法说话,只是露出了微笑。
陆墨崩溃了。
他撕裂一般的嚎啕大哭,哭声凄厉,宛如杜鹃啼血。
他的母妃,死了!
她的尸首,被丢弃在乱坟岗。
她临死都是怨恨的眼睛。
陆墨无论怎么喊她,都喊不回来她。
“娘,娘——娘你睁眼看看我啊!我是仲钧,仲钧回来了!”陆墨嘶吼着,整个世界仿佛坍塌了。
他不停的重复这句话。
后来,他彻底疯了,抱着母妃的尸体不撒手。
他的哭声凄厉,震耳欲聋,惊飞鸟雀无数。
秦月颜扑进来。
秦晋紧随其后,冲进了东厢房。
“阿景!”他扑过去。
他将陆墨狠狠推开,跪在母亲面前。
母亲躺着,没有气了。
她的脸朝着西南方向,嘴角有个伤疤,是她生病的时候不爱惜身体,伤口化脓了。
秦晋的手指颤抖。
秦晋不相信母亲就这么走了,他拼命摇母亲,呼唤母亲的名字。
可母亲没反应。
他哭了起来。
秦月颜也趴在母亲身边,跟着哭,一个劲叫她“娘”。
他们俩哭了一会儿,就有丫鬟闯了进来。
丫鬟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忙喊人来抬走。
张水仙和秦月颜被赶出了主卧室,在偏厅里坐了会儿。
秦晋的嗓子哑得厉害。
张水仙递给了他一杯茶,示意他喝下。
秦月颜也接了杯盏,送到他嘴边。
秦晋喝完之后,又低声啜泣。
片刻,他就累得沉沉睡过去。
秦月颜替他盖好被褥。
她和张水仙对视,目光交错间,张水仙看懂了秦月颜眼底的担忧,还有隐约的惧怕,以及对陆墨的担忧。
她轻轻叹了口气。
“嫂嫂,你也去休息吧。”秦月颜哽咽,“阿钧这里有我和哥哥。”
张水仙点点头,起身告辞。
秦月颜追了出来,低声嘱咐张水仙:“嫂嫂,今晚不管谁来看阿钧,请不要开门。我们会保护阿钧的。”
张水仙嗯了声。
秦月颜又叮咛:“嫂嫂,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阿钧会平安归来的,您一定要坚强,别让他分心。”
张水仙再三答应。
秦月颜依旧不放心。
张水仙就道:“月颜,你放心。我不会乱跑,更不会寻死觅活,否则仲钧回来,我岂不是太对不起他?”
秦月颜听罢,这才放心。
张水仙慢腾腾走了出去。
她走路脚步虚浮。
她的身子骨本来就差,昨日一场病折磨得她够呛。如今,她的腿脚已经没了知觉,每走一步,都好像刀割。
她扶住了墙壁。
她缓慢而蹒跚。
丫鬟们都守在外面。
她们瞧见张水仙出来,全部围拢了过去。
“夫人,咱们快回院子里歇息吧。您的脸色很难看。。。。。。”婆子低声道。
张水仙摇摇头,道:“我没事,咱们先回房间。”
众人簇拥着她,回到了内院。
张水仙躺下,阖眼不语。
她的眉宇,凝结成霜。
丫鬟们也不敢打扰,各自退了出去。
张水仙翻来覆去,直到凌晨四五点,她才合眼歇息。
翌日,早膳的饭桌上,她的精神很差。
她的丫鬟们瞧见了,个个提心吊胆。
秦月颜也担心极了,连早饭也吃不下去。
秦晋却没什么情绪。
秦宣和宋盼儿也瞧见了,心知张水仙这几日操劳颇多,所以没多问,只当她是因为秦氏的事焦虑。
“我去趟宫里。”秦晋突然站起来。
秦月颜急忙拦住了他:“你要干嘛?”
“我要见父皇。”秦晋道。
他不能容许自家母亲枉死,却无处申诉。元宝小说
父皇总要给个公道。
若非他母亲临死时候说的那番话,他也不知道真相,或许会误解了父皇。
秦月颜仍是不同意:“爹爹还没回京,你现在去找陛下,算什么事?”
“父皇不喜欢我母亲。我要带她回乡下安葬。”秦晋道,“等我把她埋入土地之中,我便回京城,从此不再踏足皇城。”
秦月颜不肯。
张水仙也阻止了秦晋。
秦晋的脾性,倔强得可怕,任何事都挡不住他。
哪怕张水仙和秦月颜联手劝他,都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最后,张水仙让丫鬟给他准备马车,送他去宫里,找隆庆帝讨个公道。
秦月颜哭着求张水仙。
张水仙不肯。
“嫂嫂,你帮帮我。。。。。。”秦月颜拉扯她,哀声道。
张水仙却不肯退让。
秦月颜就求到了秦昭面前。
秦昭不赞同。
他不认为这件事是皇后干的。
“月颜,你也别闹。你祖母的事,皇兄不是不知情,他没有怪罪我们。既然他不追究了,咱们就按兵不动,免得适得其反,让陛下厌恶咱们家。”秦昭道。
秦月颜哭得更凶。
“大哥,你就让他去吧。。。。。。”秦月颜苦苦央求,“我们一家子,除了仲钧,谁都斗不赢皇权。我娘是冤枉的,你不知道吗?”
秦晋要去找隆庆帝理论。
秦月颜哭得厉害。
秦昭心软。
他让丫鬟取了银票,让秦晋拿着。
“这些钱,够给伯母买棺材了。”秦昭道。
秦月颜又感激涕零。
秦宣和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你弟弟不能去。你弟妹年纪小,你们两个妇孺。去了也是惹祸。你二叔和四郎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