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封城
风木音倏然起身，耳根娇红，秋千曲长身而卧，眼底带着笑意，觑着她，不说话。
“我做噩梦了。”风木音装出一副慌乱模样，掩饰道。要是秋千曲知道我看着她发痴，会怎么想我。
“梦见什么了？”秋千曲撑起身子，倾身朝风木音靠过去。
冷香萦绕，四目相对，风木音呼吸变轻，低下头去，佯装迷糊，“我不记得了，现在几点，我们得赶紧起床出发。”
见对方如此反应，秋千曲唇角带笑，掀开被子，边下床边说，“不记得便不用怕了。”末了又转头给了风木音一个温柔似水的眼神，“对吗？”
“已经不怕了。”风木音感觉秋千曲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她跟着下了床却在心中打鼓，她难道发现了吗。
二人互相帮忙穿好衣裳，阳光洒进屋子，风木音没了昨晚的局促，取而代之的是紧张，难以抑制的紧张。
秋千曲的一举一动都落在风木音眼中，雁过留痕，她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明离叩响了房门，风木音去应。
“风姑娘，灵元宫封锁了万妖城，现在出不去了。”明离说得慌张，忽而瞥见房中的秋千曲，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秋姑娘也在？”
风木音捕捉到眀离的眼神，她想到景疏和蔚图南的关系，心怕明离多想，她转头看了一眼秋千曲，对方状态自然。
是自己想多了。
“绮烟知道吗？”秋千曲踱步走到门口，淡道。
“绮烟姑娘已知晓，我来此是想告知二位，灵元宫此刻正派守灵使全城搜捕我们，二位恐怕还需在明月轩多待些时日，待灵元宫放通万妖城大门，我们再议出去之事。”
“万妖城只有一个出口吗？”风木音追问，她想起明离曾经带过一群暗卫在凌古城找一弦，这些暗卫不大可能大摇大摆地从万妖城正门出入。
明离犹豫了一会，开口；“实不相瞒，我们还知道另一个离开万妖城的出口，没想到万妖城昨夜竟然找到了这地方，他们现在派了众多守元使把守修复。”
风木音和秋千曲对视一眼，问道：
“明离，明月轩安全吗？昨天灵元宫的厌婳可是看到了我们所有人的长相。”
“二位放心，明月轩在外人眼里一直都是家商户，轩主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所以我们从未公开在万妖城露面过，没人知道我们和明月轩的关系。”
“那接下来几日，多有叨扰。”秋千曲客气道。
“秋姑娘言重，你们于轩主和我有恩，何谈叨扰。”眀离毕恭毕敬，昨夜的经历已经让他放下了对几人的疑心，再说见识过秋千曲的身手，他心中不得不服。
他知道，如果秋千曲想，别说自己就连景梳和整个明月轩的暗卫都不是她的对手。
“景前辈现在还好吗？”风木音语调变沉。
眀离摇头，眸光暗了下去，“轩主自回来后一直待在房中，不让任何人去扰她。”
回想起昨夜暗河中景梳失魂落魄的样子，风木音心中叹，除非把蔚图南救出来，否则景梳不可能好。
此时艾浅和绮烟，同时从各自房里出来，往三人这边走过来，几人互通了消息后。眀离作别。
风木音几人围坐在四方桌边，讨论着接下来的计划，艾浅坐在秋千曲身边，死死抱住手上的坛子，她眼神疑惑，像是听不懂她们的对话，却也没有提问。
“呀~呀~呀~”坛中发出几声稚嫩的声音，绮烟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艾姑娘，你坛子里面到底是什么？”
艾浅眸光变得警惕，像一个征求意见的孩子望向秋千曲。
风木音知道瞒不下去了。
秋千曲状若自然，她准备好了这一刻，缓缓道：“你可以信她们，日后我若是不在，有问题你可以向她们请教。”
这句话像暖流滑过心尖，风木音不由开怀，她信秋千曲，现在她知道秋千曲也信她。
艾浅低下头沉默了一会，手指在坛口摩擦，片刻她把坛子放到了桌上，桌子发出发出沉闷的一声。
“我信你，若你信她们，我便信。”
坛封揭开，三只小鲛人，跃然出现在几人眼前，绮烟惊了。
一只胆大的，游到水面，用尾巴拍打着水花，看起来很开心，“呀~呀~呀~”
“鲛人！”绮烟望向风木音，却见对方镇定自若，“你已经知道了？”
“昨晚掉进暗河的时候就见到了。”
绮烟的反应果然如风木音所想，鲛人在这个灵妖异兽世界横行的世界也是少数物种。
见三只小鲛人活蹦乱跳，艾浅眼底有了光，叹道：“我们终于出来了。”
举重若轻，这句话中的辛酸和痛苦，恐怕只有艾浅一人能感同身受。
秋千曲苦笑，眼底的池水漾出悲色，沉默不语。
风木音见此，心不由疼了一下，为什么千里之外的南禹城城主之女，会认识万妖城地底下的人，两人只见一次面，就可以信任到如此程度。
她的身份并不只是一个南禹城城主千金这么简单，风木音不知道，可是她想知道。
几人聊完，各自回房。她们决定静观其变，毕竟万妖城不可能封锁太久，另外靠四个人硬闯出万妖城不现实，也没有必要。
风木音一个人在明月轩硕大的院子中练习着轻功，不得不说昨晚那一遭后，风木音感觉自己进步了很多，她瞧着秋千曲三楼的房间窗户，心思动了。
中田凝聚一股气，灵息灌注全身，风木音猛地一跃她做到了。
咚！咚！咚！
风木音站在秋千曲三楼的窗户外面，一手拉着轻窗檐保持平衡，一手轻拍几下秋千曲的窗户，“千曲，是我。”
听到脚步声，风木音挪开步子，窗户被打开，秋千曲连忙拉住风木音的小臂，“你怎么在这？”
风木音满眼欣喜，往秋千曲方向挪了身，撑住窗檐，轻轻一跳，坐到了窗框上，“我飞上来的。”
“进步很快。”秋千曲轻轻笑了，静静立于风木音身旁，眸光落在了她身上。
“还有一件事，没和你说。”风木音转头凝望着秋千曲，满眼都是她。
“嗯？”
风木音一手缓缓移到了秋千曲面前，掌心慢慢展开，一簇火焰在风木音雪白的掌中无声地窜动着。
“我昨天回来后突然开窍了，想第一个告诉你。”风木音握拳，掌中的火焰熄灭，她期待着对方的回复，小心翼翼。
秋千曲打心底里为风木音开心，可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试探，“感觉如何？”
“很开心，我只要变得更强，就可以不麻烦别人，自己去调查那香味是什么情况，还有厌婳为什么认识我。”风木音仰头，舒展地笑着，她感觉自己离目标近了一些。
知道了风木音的选择，秋千曲心不知为何有一瞬的闷，她挪开放到风木音身上的视线，望着远方：
“你可以的。”
不管秋千曲是鼓励还是真的相信，风木音还是被感动了，“谢谢。”
唯一的遗憾是，那句“想第一个告诉你。”没有得到回应。
门外传来脚步声，风木音听出来是谁，“绮烟来了。”
不一会门口响起一阵轻轻的叩门声，秋千曲开门后，绮烟急急忙忙地冲进来，怀里抱着春：
“千曲，我们可以把春送回去吗？春认主，它这么久没见到柳凌雪，在我房里闹脾气，现在好不容易消停一会，再这样下去房子都要被她拆了。”
绮烟注意到窗边的风木音，不由疑惑，“你们两个怎么老是在一起？早上在你房间，现在又在千曲房间。”
本是一句平常的话，却叫有心人听了。
这一调侃，风木音脸上瞬间漫上一层樱色，“什么老是，我们几个不一直在一起的吗？”
春开始在绮烟怀里乱刨爪子，衣裳都被拉了几道抓痕。绮烟管不得其他的，她把春递给秋千曲，“千曲，我遭不住这个祖宗了，你来抱抱她。”
交接完春，绮烟如释重负般跑到风木音旁边。
秋千曲接过春，自然地开始安抚春，春很神奇地安静了下来，她心中有疑虑：
“我担心灵元宫的人画了我们几人的样貌，在外面搜捕我们，此番出去不是自投罗网？”
绮烟眼神一闪，挂了个机敏地笑容，她摸出自己的纳袋，从里面取出两幅面具，“我早就准备好了。”
“带上这个，你们便可以换一副模样，保证亲爹都认不出。”绮烟说着就把一副面具套在了自己脸上。
面具和绮烟的脸自然地融合，生出了另一副模样，因得骨相没变，新面孔还是一副难掩的媚态。
绮烟臭美地跑到了镜子面前瞧自己的新模样，评价道：“嗯，不错，不过还是我自己的脸好看。”
风木音和秋千曲眼底都染上笑意，几人商议，晚上秋千曲和风木音去送春，她们只计划悄然把春放进花馆，并不打算和柳凌雪见面。
毕竟她们和柳凌雪只是萍水相逢，若对方知道她们正被灵元宫通缉，不知会做出什么。
深夜，风木音和秋千曲戴上了绮烟给的面具，现在两人都是另一副容貌，可身形并未改变。
她们前往花馆，两人跃于密林之中，行动迅速，风木音真切感觉到自己轻功进步了。
再次来到花馆门口的瀑布前，回忆袭来，风木音心有余悸，她上次就是在这被带走的。
秋千曲这次故意站得离风木音很近，眼神也时刻不离她，她走在前，伸手去探瀑布口的结界，如她所想。
入口的结界已关闭，春此刻也无法进入结界。
“入口恐怕会有人把守，从这破结界动静太大。”风木音思忖着。
“随我来，我们去上面。”秋千曲拉住了风木音，抬眼示意她目的地，风木音心领神会，二人飞上了瀑布顶端。
此处是花馆大堂中心那一方破开的洞口，可窥见花馆内的动向，虽有结界保护，秋千曲有把握能破开。
风木音落地时有些不稳，秋千曲眼疾手快扶住了她，风木音身体倾向秋千曲，二人双唇咫尺之隔。
山高气冷，秋风瑟瑟，风木音竟然觉得周围有些燥热，心跳的声音太吵。
看着面前这张陌生的脸，风木音不自然地脱开了秋千曲的手，眼光看向别处，“这怎么进去？”
掌心的温度散去，秋千曲有一瞬失神，她正色道：“这有一方结界，我先把结界破开，再把春放进去。”
秋千曲双手覆在透明的结界上，片刻，伴随一声细碎的咔嚓声，结界破解。
见底下没人，秋千曲抱起春，翻身跃下，她知道柳凌雪的房间，准备把春放在门口就走，风木音跟着跳了下去。
她现在有信心，如果遇险她有能力再原路返回。
深夜的花馆寂静无声，毕竟只是一家客栈而已，如果戒备森严反而会很奇怪。
春被秋千曲轻轻放在柳凌雪房门口地上，它一溜烟跑到了大堂楼下去吃食，风木音和秋千曲见此，放下心来，准备离去。
就在此时，二人身后的房间突然亮起昏黄的烛光，轻巧的脚步声朝二人靠近，声似试探，“秋姑娘？”
没得到回应，房内脚步变得急促，声音更急切，“秋姑娘留步。”
房门拉开，柳凌雪身着亵衣从房内走出，看着眼前陌生的两人，眼神戒备又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