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跟他断了吧
“怎么断?你是没看见,城里人来人往,顾先生就那样抱着我女儿走在大街上,全给看到了,她将来还怎么嫁给别人?”
唐母气得就是这一点,心里恨极了顾七郎这个人,他定是想好了才这么做的,就是要断了他们的后路,让唐元元不得不嫁给他,好落入他的算计中。
一句话说的唐父皱起眉头,沉默下来。
“我早就与你说过,这个人看着就不好惹,瞧瞧长的那个头儿,要是发起火来能一拳打死你,你干嘛非要与他搅和在一起?”
唐母想起公爹在世时,交代他们两口子的话,只让老四找寻常人家嫁娶,不要让她接触城里那些读书人。
如今真的应验了,就是为了公爹的遗嘱,他们也该不同意的。
“爹娘,我没有要骗你们的意思,我对这件事也很懵啊,我对你们从来没说过假话,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这样了。”
唐元元心里又气又急,她现在很需要见到顾七郎问个清楚,怎么就要娶她了?
虽然她也想过嫁人的事情,但真的还没这么快,而且她有时候看不明白顾七郎的心思,这个人对她很上心这她知道,但很多时候她觉得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她不知道。
她想问,也不知从何问起,昨晚不就问过一次嘛,他不照样不说。
给唐父母说的那些什么放着官家女子不娶怎么可能看上她,这是真话,也是心里话。
因为她觉得自己是透明的,出身,认识的人等等,顾七郎都一清二楚,而自己却对他的了解只来源于他们两人之间的接触,除此之外,她对他的家世,喜好,想法一概不知。
这会让她随时有种风筝要断线飞走的感觉,除了空空如也的手,什么也抓不住。
她觉得太快,自己的婚姻大事好像被一根绳子牵着,她像只羊,跟着走就成,不允许她有困惑和反悔。
“唉,说这些没有用了闺女,我们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是爹要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后就明白为何不让你嫁给他了。”
唐父沉沉叹口气,“除了你娘说的那些原因,最主要是你爷爷生前专门交代过,只让你嫁给寻常百姓人家,不让你接触城里的人。”
“这又是为什么啊?”唐元元惊诧。
唐父母互相对视一眼,这个秘密他们不能说,今日提这么一句,是因为顾七郎人在城里。
“你爷爷这么说,自有他的道理,今日告诉你这件事,便是想让你知道,你的婚事早在你爷爷在世时,便被定论了。”
唐元元沉默下来,她感到疲累,怎么就爷爷也牵扯进来了?真乱,她满脑子都是顾七郎的身影,很想找他问个清楚,可是爹娘这边怎么办?他们不会同意她去找他的。
“所以你们想让我怎么做?”
唐母软了语气,“你便跟他断了吧,我们跟他也不是一路人,瞧瞧咱家是个什么情况,他家又是个什么地位,我对他爹娘也不了解,若是就这样让你嫁过去,他们合起伙来欺负你咋办,我心疼都没法去帮你。”
“是啊,而且看顾先生那样子,明年要往上考,他必定会高中举人老爷,到那时若是他在大地方遇到更好的姑娘,觉得与你成家是个错误,一纸休书不要你,到那时你该去哪里呢?”
唐父也跟着劝解,他们崇敬书生,但也恨书生,自古读书郎多狗辈,良心还不如砍柴的山民来得光明磊落,冯启就是个例子。
他们实在对顾七郎这个人不信任,虽说帮助过他们闺女许多,但一码归一码,看他做的这些个事,若是真心求娶,又何必给他闺女留下授人以柄的闲言,难道他闺女的名声还不够坏吗?
“我只想你平安少吃些苦,顾先生长的那样好,将来定是会不安于你一个,就我知道的读书郎哪一个不是家中有妻室,外头还寻花问柳的,我只要一想到你要与那么多女子争抢他,我就替你感到心痛,若是这样,还不如把你嫁给普通的农夫都比活在那大宅院里强。”
唐母说着说着,眼中浮现泪花,她极是爱重这个四女儿,比她哪个闺女都爱重,她不能想象女儿将来为个男人争风吃醋的样子。
她就该是在外头闯荡的,瞧瞧这两日跟着她出摊见识过的模样,该是多么明媚,像朵向日葵般。
“他不是这样的人…”
唐元元把这些话听进心里去了,可她就是觉得心很疼,疼到皱在一起,有一只手正在死死掐着她,扼住她的脖子,让她迷惘悲绝。
很想告诉她的爹娘,顾先生不是他们想的那样,若是不看重她,也不会她说的什么事都件件上心。
爹娘对他不了解,但至少对她来说,跟他在一起,她是真心实意感到安心快乐的。
想起今天她磕到脑袋的事情,他会因此而紧张,会生气,会恼她,也会因为给他还钱对她说重话,还会因为吃醋去陈家庄背着她排除对自己的威胁。
虽然他们之间有父母在阻隔,可这个不能阻挡跟他在一起的放松,只有他会对那番高谈阔论不感到奇怪,甚至由着她的性子。
直到此时,唐元元才后知后觉地看清自己的心,她很难过,为什么当时在破庙里,他问到爱如珍宝这个话时,说些有的没的,而不是立刻发觉到他的本意。
若是他不生气,也不会有今天这么一出,事情也不会到这种地步,说到底还是她在这方面悟性太低惹出来的。
可她不能说,站在唐父母立场,他们没错。
本来他们就在气头上,对顾先生的印象非常差,若是这个时候她不顾父母意愿强行为他辩解,伤了爹娘的心,还会增加对顾先生的坏印象。
一夜无眠,第二天唐元元睁着两只红通通的眼睛坐起来,今日还是她头一次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王豆花敲门走进来,端着水盆,她现在才五个多月,肚子就俨然像七个月的一般大到吓人。
唐元元立刻穿上鞋,跑过去接盆,让她靠在被褥上不要动弹了。
她提不起心情来,慢吞吞地洗脸,问:“爹去哪了?”
王豆花犹豫一会,斟酌着用词,“他一早天不亮便出门了。”
唐元元洗脸的手微顿,继而问:“那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