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那年年少
艾尔文呆滞在了原地，他以为自己一定是升入了天国，看到了已经升入了天堂的弟弟。眼前的白雾突然散开，像是特意给他们兄弟二人准备出来的道路，白雾之外是一片蔚蓝色的星空，没有被污染的最美丽也是最原始的星空。
他的弟弟艾德尔就站在星空之下，背对着艾尔文，艾尔文一步步慢慢地朝着自己的弟弟走过去，后来他又加快了自己的速度，他害怕自己的弟弟又一次会离自己而去。
“哥哥……”
艾德尔转过了身，他对着自己的哥哥伸出了手，只是那张脸却让艾尔文陡然间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张被摧残了无数次的扭曲狰狞的脸庞，甚至艾德尔的眼皮都已经外翻，鲜血成为了他脸庞上的主色调，还有裸露在外面的白色骨头和血肉。
艾德尔看着自己的哥哥，露出了笑容，他的笑容看上去多了一丝凄惨，多了一丝无神，他似乎在强忍着自己不要倒下去，他要见自己的哥哥最后一面。
“弟弟……”
“哥哥……我……死的好惨啊！”
“你为什么不替我报仇？为什么！”
艾德尔猛然间冲到了自己哥哥的面前，那张狰狞的脸庞像是一只恶魔一般缠绕在艾尔文的身体上，它在向艾尔文诉苦，为什么艾尔文不给他报仇，他是自己的哥哥，给自己的弟弟报仇这是他的义务和责任。
“为什么你现在还站在这里？你不是说要给我报仇的吗？那你就去做啊，我死的好惨啊，我死的太惨了！”
艾尔文的神情已经完全呆滞，他对不起自己的弟弟，艾尔文始终没有来得及去见艾德尔的最后一面，他就那样死在了都旺角，连同拜伦和莫伊拉一起，还有凯因………
“我……”
“你为什么还能若无其事的站在这里，为什么你的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你这个懦夫，你这个废物！最该死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艾尔文已经不想去反驳自己弟弟的话，他的弟弟埋怨他，他的弟弟憎恨他，这些都是他应得的惩罚。他如果早早地陪在自己弟弟的身边，或许……或许他就可以替他去死了。
他是一个废物，一个懦夫，他没有资格站在自己弟弟的面前，每每想到自己弟弟的尸体，艾尔文就会做噩梦，他害怕自己弟弟的冤魂缠上自己，如今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张狰狞的脸在艾尔文的眼前越放越大，那张早已经空洞无光的血盆大口有一种要把他吞进去的感觉，艾德尔那张血腥狰狞的脸庞上早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理智，他现在只是在不停地埋怨着自己的哥哥，埋怨着他我什么当时不来救他们。
“拜伦、莫伊拉、凯因、凯瑟琳……他们都是因为你而死，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你不配成为融合战士，你现在为什么还有脸面站在这里，为什么你不去死！”
“去死啊，你给我去死！”
艾德尔狠狠地掐住了自己哥哥艾尔文的脖颈，这一次艾尔文并没有阻止艾德尔，这样去死……也算是自己的一次赎罪吧。对不起弟弟……当时我没有能做到的事情……能够死在你的手里……我也能够真正的解脱了。
艾尔文闭上了眼睛，他似乎已经打算正视自己的死亡，能够死在自己弟弟的手里，他已经无欲无求了。
艾德尔的双眼之中充满了血红色，他的手掐的越来越用力，艾尔文的脖颈上已经泛起了一道道星目的红色爪痕，艾德尔扑倒在他的身上，死死地勒住了他的生机。
“你这个废物，你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因为你而死了，你要给他们赎罪！”
艾德尔双眼充红，在他的眼中，或许在他手里的并不再是他的哥哥，而是一个他必须要杀死的人。
艾尔文没有抵抗，或许在他的心里，早已经开始坦然地接受自己的命运。死在自己的弟弟手里，这应该也算是一种赎罪吧。
听说人类在死之前，会看到自己这一生所经历的事情，人们称它们为“走马灯”。艾尔文也看到了属于自己的走马灯，那些和自己弟弟在一起的时光，那些他们兄弟二人最快乐的时光。
后来……他们兄弟二人被自己的父母给亲手送到了维多局的实验室里，说让他们忍一忍，他们只是睡一觉，只要睡醒了，他们还能看到自己的爸爸妈妈。
那个过程无疑是特别漫长的，艾尔文不知道自己到底沉睡了多久，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没有了年龄的特征，身体变得强壮有力，他的弟弟也是一样，变得不会老去，看似是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永生”。
融合战士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美好，因为艾尔文也见过太多太多失败品，维多局一年之中有着太多的实验品加入其中，但真正能够成为融合战士的却屈指可数，那些死去的失败品要不然成为了失控的怪物，要不然他们的尸体已经堆积成了一座山。
英灵殿是属于他们这些真正的融合战士的，实验的失败品甚至连一个埋葬的地方都不配拥有，死了就是死了，扔掉就好了。
所幸的是，艾尔文和艾德尔他们并没有死，艾尔文后来成为了第三小队的队长，艾德尔则是第二小队的队长，他们平日里各司其职，闲暇的时候也还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好兄弟。
只是……为什么在弟弟死亡的时候，身为哥哥的他却没有陪在自己的弟弟的身边？他亲眼看着弟弟的尸体被抬进了英灵殿内，他悔恨，他懊恼。他终于见到了杀死自己弟弟的怪物，只是……他没有能力杀掉它。
他没有实力替自己的弟弟还有死去的那些同伴们报仇，他是一个废物，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咔！
连接着回忆的那条丝线突然之间断了，艾尔文知道自己已经要死了，他在弥留之际看了一眼自己弟弟狰狞的面庞，已经完全没有了笑容，只有对他这个哥哥无限的憎恨。艾尔文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弟弟……我来找你了。
艾德尔松开了艾尔文的脖颈，一双血腥的红手印十分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脖颈上，他看着艾尔文闭上了眼睛，应该是死了吧？
随即，他就像是完成了一件无足轻重的任务一般转过身去，心里没有升起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
躺在地上的艾尔文努力地喘了一口气，猛然间他睁开了眼睛。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艾德尔在最后的时刻放过了自己。
艾德尔猛然转过头，发现艾尔文居然没有死，身体陡然间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到了艾尔文的身前，速度的极致是虚无的空间，血色长虹铺天盖地刺杀而出，艾尔文的身体微微一闪。
“你居然还活着！”
艾尔文不想成为自己弟弟的敌人，只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艾德尔要在最后的时候刻意放过了他，给了他最后的生机。
“弟弟，我知道你的死是我的错，如果你真的怨恨我的话，我这条命可以给你，我只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哥哥……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血色长虹陡然间化为一道足有十几米长的血色长刀轰然之间劈落而来。整个空间都为之颤抖了一番，艾尔文暂避其锋芒，他始终没有向自己的弟弟出手。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反正你已经杀了我一回了，你难道是在怕自己下不去手吗！”
艾德尔带着血色的双瞳陡然间冲杀到了艾尔文的面前，血色长刀挥砍而来，扭曲的空间之间不断的吞吐而出血色的刀光，艾尔文身体一跃而起，与自己的弟弟又一次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你这个懦夫！”
艾德尔不停地攻击，艾尔文则是不停的躲闪，无论艾德尔的进攻多么的疯狂，身为哥哥的艾尔文始终都没有向他拔刀。
“弟弟，听我解释！”
“我要杀了你！”
血色长刀陡然间分化出数道血色残光，直接覆盖住了艾尔文的所有道路，艾尔文只得拔刀，银白色的刀光在半空中陡然一变，刷刷刷几声清脆的声响，艾德尔的身体被狠狠地震了出去。
艾尔文收起了自己的刀，慢慢地走到了艾德尔的身边，轻声说道：“现在你肯听我解释了吗？”
“你去死吧！”
艾德尔的身体离艾尔文已经不足一米，这也是艾德尔的机会，血色长刀直接挥砍而出，如此近的距离艾尔文无论如何都无法躲开。
轰！
噗嗤！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一股无形的力量波动狠狠地轰击在了艾德尔的身上，一口血箭从艾德尔的口中喷涌而出，身体陡然间飞出了几米之外。
正当艾尔文疑惑这是什么情况的时候，一个温暖的怀抱突然从背后抱住了艾尔文。
“哥哥……”
这个声音……是艾德尔？可是……
艾尔文感受到了自己弟弟艾德尔的温暖，他的气温，他的声音……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真实。
艾尔文牵住了自己弟弟的手，仿佛他们又回到了从前那样，每天牵着手漫步在花海之下。
“哥哥……我从来都没有责怪过你。不要因为我的死而难过，不要让悲伤左右了你的思想。”
“你没有任何的错，所谓的命运都是如此的诡谲多变，不是你我能够轻易左右的。”
“所以哥哥……打败你心中的执念，扫清你心中的虚妄，它们是打不垮你的。”
身后的那团光芒慢慢地消失，艾尔文这下才知道，自己的弟弟……这一次应该是真的走了。
他走的很安详，没有任何人打扰到他，如同一个飞入了天堂的天使一般，默默地守护着自己的亲人。
艾尔文随即拔出了自己的刀，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犹豫，那双干净且澄澈的眼眸锁定住了那刚刚站起身来的“艾德尔”。
那一刀……很快，也很帅。
手起刀落，眼前的“艾德尔”化为了一团白雾消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