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过分我真的过分吗？
威廉对于自己弟弟最初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十年前。
那个时候可以说是他们兄弟两个最为快乐的时光，作为盖茨家族族长的罗德里格依然可以管理盖茨家族，他们这两个兄弟也不用去掺和家族中的事情，没有那些权利的纷争，他们的兄弟情任何人都无法撼动。
只是后来……他们的父亲，罗德里格却病倒了。
威廉作为长子，理应要代替自己的父亲管理盖茨家族的日常运营，久而久之，也和自己的弟弟……渐渐地走的远了。
他喜欢自己的弟弟，但是同样他也要履行自己身为族长的职责，从那个时候开始，弟弟安德森便会远远地躲开自己的哥哥，他应该是在害怕会打扰到自己的哥哥，毕竟哥哥现在是盖茨家族的族长。
威廉知道身为盖茨家族的族长，权利的握柄就要牢牢地握在他自己的手里，过往的一切诸如亲情和友情，他都必须要一视同仁。
之后的事情，威廉任用了莱昂，一个盖茨家族最底层的人，威廉让他来管理万宇集团的一切事务，让他坐上了万宇集团第一把手的位置。而那个时候，万宇集团的背后还有盖茨集团。
即便他真的有才能，那也只有威廉一个人能够欣赏他，盖茨家族内的高层都反对让一个底层的贱人来管理万宇集团。
万宇集团是盖茨家族的产业线之一，即便弟弟安德森曾多次劝告自己的哥哥，威廉始终都没有放弃莱昂，哪怕他做出错误的决定，威廉也依旧支持着他。
哥哥的脾性就好像一头牛一般，无论是谁劝他，他都会选择一意孤行。
直到万宇集团在京都的产业线全面崩塌，万宇集团已经濒临破产，盖茨家族的其中一条产业线毁在了莱昂的手上。威廉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错误地高估了莱昂，错误地让他决定万宇集团的一切调度。
只是，事情发展到最后，因为威廉的一意孤行，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了任何人。
现在，他终于愿意松开权利的握柄，放下自己以前的那份高傲，跪在自己弟弟的面前。
父亲罗德里格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他选择了安德森，威廉的弟弟的确要比他强上许多。
“哥哥！”
安德森这一次并没有去扶自己的哥哥站起来，他反而坐到了自己哥哥的面前，就如同他曾经坐在他的面前一样。曾经的那个高高在上，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哥哥……终于跪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他应得的惩罚，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他。
威廉低着头，他已经没有任何脸面去看自己弟弟，因为是他自己在当初抛弃了他。
现在他只是希望家族能够宽恕他，哪怕是把他打入冷堂，威廉都没有一句怨言。
“怎么了哥哥，当初你的那份孤傲去哪了？我记得曾经我们都劝过你，莱昂只是一个低贱的下人，他永远都没有翻身的日子，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周围站着两排衣冠楚楚的盖茨家族的成员，他们都属于盖茨家族的高层人员，一般要审判家族成员的时候，他们都会到场。
“族长，威廉·盖茨主张投资的万宇集团已经亏损了五个亿的非尔，相较于万宇集团前几年的市值足足下降了十倍之多，我觉得……威廉已经不适合在留在盖茨家族了。”
安德森结果他们手中的经济表，看着表单上那星目的红色，安德森砸了咂嘴：“我的哥哥啊，由父亲一手建立起来的万宇集团，居然在你手里，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已经破产，您的眼光……还真是毒辣啊！”
威廉依旧沉默不语。
安德森却狠狠地将手中的表单甩到了威廉的脸上，恶狠狠地说道：“难道你这次想用沉默来打动我吗？你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你现在还能神气起来吗！”
威廉淡定地把洒落一地的表单给捡了起来，看到自己的父亲受到如此的待遇，威廉的长子约翰猛然抬起头，冲着安德森说道：“叔叔，还请你不要做的太过分了！”
“过分？是他威廉当初要一意孤行，万宇集团就是被他给一手毁掉的，你让我不要太过分？你们考虑过家族的利益吗！”
家族的利益……不管是谁，只要站到那个位置上，都要为了家族的利益为重，兄弟情义、父母亲清、朋友友情……所有的一切都要给家族的利益统统做出让步。
所以，安德森并没有做错。
他错就错在以前过分的骄纵自己的哥哥，如果他当时能够让自己的哥哥回头，万宇集团也不会沦为现在的结局。
“叔叔，我们既然还叫你一声‘叔叔’，这就说明我们还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情分。父亲固然有错，但归根结底还是莱昂的错误！”
次子史密斯也站到了自己父亲的身边，直到最后还依旧站在威廉身边的……也只有他的孩子们了。
身后的威廉叹了一口气，随即轻轻地拍了拍自己孩子的肩膀，然后站到了自己曾经最喜欢的弟弟安德森的面前：“万宇集团的事情……全都是我的错误，我愿意一人承担，只是我这两个孩子……还请您能够手下留情！”
这是他的哥哥第一次真心地求他，安德森的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一向高傲的哥哥居然会为了某个人而放下自己的那份高傲，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莱昂又让他这么做的理由吗？他只是盖茨家族里最卑微的一个下等人罢了，而且这件事情过后，莱昂也被盖茨家族彻底的除了名，他已经不再是盖茨家族的人了。
威廉这么保护一个外人，不惜任何代价，安德森真的很不明白。
“哥哥……你到现在，都要保护那个莱昂吗！”
威廉没有回答，他只是在期待着安德森给他的答案。
“你！”
安德森愤然转过身去，闭着眼仰起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许到最后，他理解了哥哥曾经站在这里的时候的心情，为什么他会对自己这个弟弟这么的冷淡，为什么做任何事情都如此的孤傲。
在利益面前，一切情感都经不起任何程度的推敲。
“威廉·盖茨，因为你的错误指挥而摧毁了盖茨家族的其中一条产业线，先将你跟罪人莱昂剥除盖茨家族的身份，莱昂永远流放；而威廉·盖茨，要在家族的冷堂内静待十年。”
这也是安德森能够给威廉最好的处分，总比流放家族要好上许多。
“叔叔！”
史密斯和约翰他们还想跟自己的父亲求求情，这件事情跟父亲真的没有任何关系，这一切都是莱昂的错。
父亲威廉从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过万宇集团内部的决策，万宇集团的一切事宜基本上都是由莱昂自己决定的。
最后威廉却落得个被除名的下场，他的两个儿子自然不服气。
安德森的心里也清楚，只是站在其位上，他就要为了盖茨家族的利益而战，一切有损盖茨家族利益的事情他都要将其彻底的铲除。只是……唯有自己的哥哥。
他的心里有了一丝后悔，他放下了自己伪装着的面具，转过身抓住了沉默不语的威廉的肩膀，说道：“哥，只要你肯把莱昂的罪行一一的告诉父亲，他老人家一定会放过你的，现在莱昂已经被除名，你已经没有必要再替他赎罪了！”
约翰和史密斯也都看向了自己的父亲，只要威廉愿意站在莱昂的对立面，撇清自己跟莱昂以及万宇集团的关系，威廉就还可以重新回到盖茨家族。
这是弟弟安德森唯一能够替自己的哥哥做到的事情，也是唯一能够帮助自己哥哥的地方。
威廉只是缓缓地抬起头来，脸上带着释怀的笑容：“谢谢你了，弟弟。只是……我已经承认了我自己的罪行，这不关莱昂的事情，一切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安德森摇着头：“哥哥……你到底是为什么？那个莱昂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这么做！父亲要把你跟莱昂一同流放出去，我……我不想让你被流放，所以就偷偷地改了父亲的命令。哥哥……我这是在帮你！”
“我知道……”
“那是你为什么！”
威廉淡淡地说道：“弟弟，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要清楚他到底是为何才来到这个世上的。好人、坏人，不管是什么人，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在一切事物的堆积尘埃落定之前，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谁都不能率先认输。”
“可是今天……我输了。”
“我输给了你，输给了自己。我曾经以为自己的判断不会出现失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着想。只是后来……我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我并不是要护着莱昂，只是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盖茨家族的人，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再是了。他将万宇集团当成了他自己的集团，现在他又将集团内部做了一个大清洗，现在万宇集团已经没有了家族的人。”
安德森不相信自己刚才所听到的一切，莱昂……他居然从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叛变了？为什么家族没有受到消息？而且每年万宇集团的税率和利润莱昂基本上都会如数呈交给家族，难道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叛变了？
“哥哥……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威廉点了点头，他从很早的时候就有过怀疑，只是后来莱昂让他坐上了有名无实的位置上，架空了他的权利。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父亲？”
“我希望他能够悔过。”
悔过？一个尝过底层贫苦的人……你想让他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这怎么可能？由奢入俭难，这本就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天真？
安德森像是失去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晃了晃自己的身体，他强忍住自己眼角的泪水，然后转过身去，挥手道：“把威廉·盖茨，给我押进冷堂！”
威廉的脸上则露出了一副释然的笑容，他恭敬地对自己的弟弟鞠了一躬，诚恳地说道：“多谢安德森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