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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If I die yo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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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贺凡叉腰的手肘刚好撞到了窦傅的腰,像螃蟹一样横向霸占着两人之间的空间,窦傅伸手打掉张贺凡叉腰的手,“可是以孙清的性格,恐怕她要做的不只是这件事。”

    大家直直地听着窦傅,想听他说下去。

    “目前为止所有的关于恐龙狗场那群人做的案子都是无比缜密的,无论这些行动是孙峥还是孙清策划的,最起码都能说明他们其中一个人,或者他们两个人的逻辑都非常严谨,”窦傅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背后的桌子,长腿斜支撑者身体,不经意地炫耀着自己的身材比例,“既然是这样,孙清一定会或者有一定要计算的非常周密,对她来说,每一步都不能出错,她肯定不会甘心于让那个人停手,一定会从根源毁掉他。”

    “从根源毁掉?”

    冯果在这一刻又看见了那个面无表情跟她讲述生意场上风谲云诡的窦傅,‘毁掉’这个词,有点过于沉重了。

    窦傅还是这副表情,“如果是我,我会对那个人带着恨的,他手上掌握的不只是能为他求得资源的母矿,也是一些可怜人曾经生不如死的见证,我一定会想要把另一个人手上的全部筹码都抢走,才能让他狗急跳墙,露出马脚,然后毁了他。”

    “手上的筹码?”张贺凡重复着窦傅的话。

    兰绿激动地举起右手回答,“控制双胞胎的筹码,可能是她们的母亲。”

    被兰绿突然的动作吓一跳的盛知镜,顺势倒向了冯果的一侧,并且嫌弃地接话,“可能不止是控制双胞胎的筹码,还有他手上的母带,要把人逼急,就要让他孤立无援,不管是孙类还是孙峥,只要手上还有母带的视频,他就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窦傅在听到兰绿提及双胞胎的母亲时,不自觉愣了一下。血缘关系和亲属关系其实是很奇妙的,就像现在让窦傅心里七上八下的心烦意乱,就来自他从未谋面的母亲。即使能从窦木帛的话语中拼凑出她短暂且痛苦的人生,可是窦傅自己并不愿意相信这就是真实的全部,窦木帛明显带有过于强烈的私人情感,任令姜一个高才生,为什么非要上赶着嫁给傅听言一个性别男爱好男的畸形老古板。她明明还有大好的前途,为什么非要做傅家的生娃机器。

    或许这一切都不是她自愿的,傅家除了傅听言还有别的老古板。傅家出钱资助的贫困学生,聪明又好看,可能很早开始就已经被选中了吧,选中她的人也并不是傅听言,傅听言只是顺水推舟,反正他也并不打算结婚。

    窦傅发愣的瞬间被身旁的张贺凡捕捉到了,用手肘悄悄地戳了窦傅一下。他明白窦傅此刻的异常,大概是因为兰绿提到了窦傅和孙清孙澈共同的母亲。

    窦傅回过神来装作没事人一样听着这两个答案,机械地点点头,“这些都是孙清需要思考的事情,但除此之外还有最直接和最重要的东西。”

    “钱,”张贺凡一屁股坐到窦傅身旁的桌子上,紧挨着窦傅,一只手臂顺势搂住了窦傅的肩膀,轻轻地拍了几下,边拍边说,“恐龙狗场和晨俊基因的钱,应该都在那个人手上,如果母带和控制双胞胎的把柄都没了,他大可以买张机票就直接飞走,拿着这笔钱可以在国外吃香喝辣过一辈子,要知道他现在可是没有任何案底的,警方根本没办法通缉他,如果他早就将财产转移到国外,那我们就更难查了。”

    冯果记下了这三点,任令姜、母带和钱,在三点后面,她还加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大家分析的都很对,但是缺了一个很关键的细节,那就是孙清到底会用什么方式逼他露出马脚,一个极端理智的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失去理智,做出违法犯罪的事情。

    对的,这件事情必须是违法犯罪,才能把他拉下泥潭,难道是再次伪造一起杀人案,栽赃到他身上吗?

    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是太冒险了。

    冯果再次抬头,看到了勾肩搭背的张贺凡和窦傅,不知为什么,他们越是毫无顾忌的亲密举动,他们之间就越像是单纯的好兄弟,根本没有任何一点暧昧在里面,下一秒张贺凡甚至有可能会让窦傅‘叫爸爸’。

    不过就算是冯果嗑的cp没有结局,对她来说也无伤大雅,一直是好兄弟也算是另一种角度的he,不是爱情那就更好了,反正冯果想不到能让这么多年的友情分开的原因。

    心里想的挺美,脸上确实毫无表情,“张贺凡你查到了什么?”

    “哦哦哦,”张贺凡这才想起被他放在一旁的资料,“晨俊基因检测成立到现在的财报我都看了一遍,他们的财务情况乍一看没什么毛病”

    窦傅微微眯起眼,“乍一看?你还会看财报了?”

    “我好歹也是二组精英骨干,”张贺凡搭着窦傅肩膀的手给了他一拳,“说正事儿,但是认真看就会发现他们的报价真的要比市场价高出不少,不过专利申请挺多的,我看每年专利申请的列表都好长,所以我怀疑他们公司有很多项目都是噱头项目,国内根本没起步,国外也只是刚开始,这些个项目,偏偏更多人做,就比如这个血液检验癌症的,不同的癌症单开项目,检测技术也可以分开申请专利”

    “血液检测癌症?”冯果之前听说过国外有人号称一滴血就能检测出患癌与否,还获得了很多大富豪的投资,到最后证明不过都是假的,最年轻的天才ceo顿时变成了全世界知名的骗子。

    张贺凡瘪瘪嘴,“从技术上来说确实可以检测,概率不就跟抛硬币是一样的,正或反,有或者没有,结论一定能给你,只是正确率不一定高,但是这个东西,只要做检测的人自己也不在乎,那其实没什么大问题。”

    张贺凡一本正经的这番话把大家都逗笑了,话粗理不粗,没有人在乎检测结果,那就等同于变相给检测机构送钱,这就是晨俊基因检测的生财之道。

    张贺凡继续抖着他手里的打印件,“不止,他们每年申请的专利都可以给公司减免税收,而且那些专利有些都是奇奇怪怪的专利,甚至都不是他们公司的主营业务,你看什么钓鱼的时候遮阳吹风的椅子、兼具驱蚊和按摩两用的按摩椅,还有一个最奇葩的,理论上能够投屏和通话的鸭舌帽。”

    窦傅在听着张贺凡提起专利的时候,又开始挖掘狗场账本里的宝藏,再次不出所料,语气甚至都已经变得无所谓了,“这上面也有好几个专利局的人呢,真是常看常新呐。”

    冯果接过窦傅手上的‘宝藏’,一页二三十个名字,整整一沓里至少有五六十页,要是有人说这本账本能起底半个录州市,冯果都不会觉得奇怪。

    要说奇怪,这份账本在吴一昼手里两年了,居然都没有人想要拿走,甚至没有人发现,这才是大问题。恐龙狗场突然的火灾,对于这一千多人来说,居然没有任何动作,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很快进行了‘安抚’,启动了备用方案,晨俊基因检测有限公司。

    可是现在这份账本落到了警察的手里,他们的调查也依然没有任何阻力,难道是对方有足够的自信警方并没有将账本拿到手,或者账本丢失这个消息根本就没有人知道。

    两年时间没有人察觉到账本这个点,在冯果看来,似乎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内容,那个高楼坠亡的季国平,他的死或许除了杀人灭口之外还有藏得更深的秘密。

    “还有,我调查了崔嘉晨的财务情况,发现他在这段时间多了不少网贷,大大小小的平台都借了,金额还挺大的,加起来得有四五百万了。”

    “网贷?人消失两年了开始网贷?”

    江湖听到这个词都懵了,晨俊基因也不是没钱,很快他反应过来,如果欠款逾期,被网贷平台起诉,可能会被列为失信人员,严重的话冻结和拍卖名下的财产。

    目的就是为了冻结崔嘉晨的所有银行账户。

    在那之前还用崔嘉晨的个人信息借了一大笔钱装进自己的钱包里,相当于一石二鸟。

    盛知镜迟疑了一下,“这段时间是指什么时候?”

    张贺凡伸手比出一个‘耶’,“两个月前开始。”

    “两个月时间能借到四五百万,平台不核实借款人身份信息吗?”盛知镜挠挠头,然后他自己回答了自己的提问,“哦,网贷,有身份证就行,崔嘉俊不是还交着社保公积金吗,应该属于信誉良好的那种人,怪不得能借到这么多钱,开始他身份证在谁那里?总不能是他自己借的吧?”

    话音未落,贾萧的手机铃声响了,是一首悲情的英文歌。

    “if i die young bury me in satin,lay me down on a bed of roses,sink me in the river at dawn,send me away with the words of a love song”

    冯果一时之间没意识到贾萧什么时候换了她的手机铃声,只觉得这首歌好像在预示着一个不怎么乐观的结局,心里这样想着,她却是第一个拿到贾萧手机的人,来电提示只有三个字‘老师傅’。

    虽然不知道是谁,看备注还挺尊敬的,冯果的语气也跟着带着几分谦逊,“喂,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老法医武大健亲切的声音,“喂,小贾啊,包着的那具尸体,我做完尸检啦,你不是说急着要吗,什么时候来拿,还是我让小涂给你送下来。”

    “武老师,我是冯果,方便的话让涂施将尸检结果送下来吧,我们急用,辛苦你了。”

    “啊,小苹果啊,行,那我就让小涂送下去,尸体身份我也给你们确认了。”

    “您是说尸体身份确认了吗?”

    冯果下意识将这句话大声重复给在场的人听,还在讨论的众人听到这句话都停止了,齐刷刷地看向冯果的方向,随后冯果打开了免提通话,手机音量也调到最大声。

    近在咫尺的贾萧也因为冯果的声音动了动,睡眼惺忪地扯下了不再发热的蒸汽眼罩和单边的耳塞。

    “对啊,死者做过心脏搭桥手术,那个支架编码,我让我在医院的朋友查了一下,刚好就是在他们医院做的,直接查到了病例,死者名字是崔嘉晨,嘉奖的嘉,晨光的晨。”

    找到了,失踪了两年的崔嘉晨。

    查不到出入境的原因,两年来悄无声息却还一直交着社保,甚至两个月前还在网上大额贷款的崔嘉晨,其实早就孤零零地躺在熊猫公寓暗无天日的密道里,被保鲜膜和活性炭包裹成茧,他是一只永远无法破茧的蝴蝶。

    冯果抬头看向白板上空出来的一环,终于可以填上了,祝长闻在熊猫公寓杀的人,是崔嘉晨。

    一直没等到冯果回话的武大健,“怎么不说话了,啊,你应该在忙吧,那我先不打扰你了,我这个老头子也要干活了。”

    他其实挺喜欢贾萧和冯果这两个小丫头的,他有时候都想着,如果他有一个像贾萧或者冯果的女儿就好了。

    “好的,谢谢武老师,麻烦你了,那我先去忙了,再见。”

    冯果挂掉电话,贾萧也瞬间清醒,清醒之后的第一句话是,“祝长闻为什么要杀崔嘉晨?”

    虽然人醒了,但是贾萧的喉咙还没苏醒,一句话里有五个字听不清。

    因为冯果第一时间去写白板了,贾萧把视线转向盛知镜,盛知镜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冯果在白板上补完空缺之后抬手看了眼电子手环上的时间,距离贾萧睡着,才过去了半个小时,转过身来,“还有半个小时,你要不要再睡会儿?”

    人类最强的意志莫过于对抗生理反应。

    如果贾萧压根没睡,一直撑到现在,她的状态可能都会比睡了半小时之后被声音吵醒要好。她的理智在告诉她案件有了新的进展,她需要打起精神参加讨论,但她大脑的阵痛和眩晕,以及身体明显的乏力在警告她,继续睡觉才能活命。

    “我”

    冯果一眼就看出来她在硬撑,比较了额头的温度,发现还算正常,给她重新带上蒸汽眼罩,“你睡吧,真的,不然你会猝死,别吴一昼醒了你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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