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共脑情侣
窦傅抬眼看了看冯果,思索了片刻,“我觉得凶手是因为仇恨杀的傅听言,可以试试将凶手的dna和孙类的dna进行比对,如果我想的没错,她们的母亲将曾经对傅听言的爱都变成了恨,并且终其一生都在用仇恨灌输着自己的孩子,这就是凶手为什么残忍地对待傅听言的原因,凶手母亲的遭遇,都是因为真心错付,沦落到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
冯果眯起了眼睛,“你的意思是,凶手有杀害傅听言的动机?”
窦傅缓慢地点了点头。
张贺凡感觉自己在听天书,明明说好了信息共享,三人组里他又变成了那个多余的人,只能尝试去从他们的对话里理解。
凶手是窦傅的妹妹,他妈曾经深爱傅听言,所以生下了窦傅和傅如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有可能为孙类生下了双胞胎女儿,然后一直把双胞胎女儿养到能记事的年纪,不停地对女儿说傅听言害她沦落到这个地步,所以让女儿为她报仇。
听起来像是一个很歇斯底里的女人,看起来这个女人的女儿好像也很歇斯底里,那窦傅到底有没有遗传到歇斯底里的性格?
眼前的窦傅依旧正襟危坐,多少有点斯文败类的样子,看样子应该没有遗传到。但也说不好他有没有基因突变,转变了歇斯底里的方式,变成了阴暗地发泄,毕竟他长了一副会在背地里将人算计到死的好看又邪魅皮相。
到这个份上理解是理解了,但张贺凡有一点不懂,他决定将他的疑问大声地问出来,“如果她想要杀傅听言,为什么前面整这么多的事情,又是杀狗分尸又是找人撞翻你爸的车,最后还搭上自己的命?”
冯果和盛知镜对视一眼,他们内心此刻有不一样的看法。
如果凶手真的有杀傅听言的动机,那她留下那行邮政编码的目的就会改变,他们之前认为凶手是被迫行凶的结论也会被推翻。
目前已知的是她们确实在传递信息,不管是紫玉竹片还是邮政编码。
会不会有一种说法,能解释所有的事情?
盛知镜和兰绿快速结束了对窦傅的调查,让窦傅回去休息,同时也是为了让他离开之后才能继续调查。
窦傅离开没多久,贾萧回到了市局。
贾萧上楼的电梯里遇到了回来的鉴证组,鉴证组对吴一昼家的初步勘察已经结束了,幸好发现的及时,火灾没有蔓延到吴一昼的家里,除此之外徐洁用一个词总结了现场的情况,不乐观。
“家里大部分的指纹属于吴一昼和另一个人,现场破碎的贝斯上也都是吴一昼的指纹,日用品摆设来看,房间里确实住着一男一女。”
徐洁说着看了眼贾萧,她知道贾萧和吴一昼之间的关系。
贾萧摇摇头,表示她已经很久没去过吴一昼家了,那个指纹应该不是她的。
“现场还发现了一支用过的注射器,和一个空了的西林瓶,上面没有任何标签,回头我们会进行药理学检测的,上面也只有吴一昼自己的指纹,你说你到的时候门是从里面反锁的是吧?”
贾萧点头,徐洁叹气的声音充满了整个电梯,“那就是个密室了”。
贾萧想起了吴一昼回家原本是要拿电脑的,“你们在他家找到一台笔记本电脑了吗,外星人的,应该是在书房。”
说到书房,贾萧又想到了她看到的那盒巨大的乐高,内心不是滋味,右手不安分地摸着脖子,试图用给颈椎按摩的方式调节自己的情绪,鼻子有点酸得发痛。
徐洁让手下翻看现场拍摄的所有照片,贾萧凑近相机看,因为楼里还是没有通电,几乎都是用闪光灯拍的照片,照片一张张翻过,书房里放着的笔记本电脑被砸碎了。除此之外,贾萧看到了许多女性用品,非常细致,卫生间的洗漱台上放着两款洗面奶,架子上还放着卫生巾,不知道的还以为吴一昼跟别的女人同居了。
电梯到了九楼,贾萧谢过了徐洁,回到了重案组的办公室。
“吴一昼的电脑被砸碎了。”
众人抬头看到说话的贾萧,离开警局的时候好好的一个大美女,回来的时候三魂丢了七魄,眼睛深处像一潭死水,失去了原来的亮光,像是有一团阴火在烧噬她的灵魂。
看这样子就知道吴一昼的抢救情况不容乐观。她这是拖着一副躯壳回来调查这起‘畏罪自杀’案。
冯果“哈”了一声,“那就能说明一定有人布置了案发的现场,让现场看起来像是吴一昼杀人之后畏罪自杀,就是为了破坏那台笔记本电脑,目的自然就是不让我们查到里面的账本和压缩包文件。”
江湖回来之后已经听兰绿说过了吴一昼家发生的事情,张贺凡却还是一脸懵,他凑向江湖问他吴一昼发生了什么。
在江湖给张贺凡解释的时候,贾萧继续说,“现场门从里面反锁了,是个密室”,她抬眼看向冯果,“你能破吗?”
冯果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只要肯定是人为布置的现场,就一定能找到做密室的方法,不要质疑我的专业能力。”
张贺凡已经大致听完了,他点点头认同冯果的话,转头问贾萧,“吴一昼家门是什么锁?”
贾萧想了想,“电子密码锁,里面有反锁旋钮。”
张贺凡刚想开口,冯果抢先一步打断张贺凡的提问,“有扫地机器人,窦傅方案行得通。”
迟疑了一会儿,张贺凡皱眉想了想,“哪里来的长头发?”
冯果从身旁的文件夹里拿出证物袋装着的吴一昼的那封‘遗书’,同时也是他的‘认罪书’,“上面提到他把季理窝藏在家里,长头发的女人夸张一点的话一两天就能掉不少头发。”
白色的纸上确实是吴一昼的笔迹,人模狗样的他写出来的字还是专门练过的行楷,看起来是精心策划的伪造成自杀的密室。
在场只有盛知镜大概知道一点两人口中的窦傅方案是什么,贾萧一脸急切地问,“什么窦傅方案?什么长头发?”
冯果从盛知镜桌上随便抽出一张纸,在空白的背面画出了门内侧的样式,“反锁旋钮一般都是朝右转四十五度,理论上只要能靠其他的力,让旋钮旋转四十五度就行了,”冯果在旋钮边上画了一个顺时针的圆弧小箭头,接着她说,“盛知镜跟我说吴一昼前几个月活动抽到了一台扫地机器人。”
贾萧想了想,吴一昼确实有跟她提到过抽奖抽到了扫地机器人这回事,如果方案里必须要扫地机器人,这么说来至少三个月前已经开始计划了。
张贺凡接着冯果的话继续说,“可以用接起来的头发做力量媒介,一头黏在扫地机器人的挡板上,另一头绕在旋钮上,只要头发够多,就不会断,很久之前,我们在窦傅家做过实验,这个方法对玄关的宽度有点要求,将扫地机器人设置行动路线,一直向左走,扫地机器人扯着头发,让旋钮转动,门就会反锁,然后扫地机器人只要往外动,就能让头发脱离旋钮,最后只要把头发吸走就行,但是这个密室手法,我们之前是用于长发独居女性,或者条件宽一点就是家里必须有长头发的人,不论男女,不然没办法解释吸尘盒里那一堆长头发。”
“刚才徐洁跟我说,他家有很多女性同居人的生活用品,可能就是用来配合这个手法,必须营造季理住在他家的假象。”
盛知镜突然插话,“不是你的吗?”
贾萧:“不是我的,都是他来我家,我看了眼鉴证组拍的照片,都是粉色的毛巾牙刷杯子拖鞋,还有一些私人物品,真的就像季理在他家住了很久的样子。”
盛知镜幽幽地说,“那就不对了,吴一昼昨天晚上才把电脑拿回家,然后深夜接到报案出去直到今天下午才回家”
“说明中间这段时间有人去他家布置了现场,他们等着吴一昼回家给他一个大惊喜”,张贺凡说到“大惊喜”三个字的时候,语气多少带点咬牙切齿,然后化身十万个为什么,开始絮絮叨叨,“他们怎么就那么刚好能算好今天吴一昼会在这个点回家呢?为什么是今天呢?为什么是吴一昼呢?他们用的手法怎么刚好就是我们研究过的手法呢?”
“因为傅听言是今天凌晨死的。”
冯果的话轻飘飘的,却像一根深扎在泥土里的钉子。
盛知镜把他们今天下午发现的吴一昼的父亲吴中磊的车祸,和账本上红色的名字跟众人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
贾萧眼神中全是不可思议,“你们认为四年前,他们就选好了吴一昼替他们背锅吗?”
冯果:“除去那四个人,名单上的其他人都是针对身边的人,或者是不伤及性命的恐吓和威胁,只有吴中磊写的是车祸,而他确实车祸死了,而且只有他被标注了红色,总得有些其他说法吧。”
盛知镜冷不丁地补了一句,“吴一昼调来市局刚好是四年前,我记得是七月份,三个月后,吴中磊就出车祸身亡了。”
冯果接着说,“还有,我们查到吴一昼抽到扫地机器人的那个活动,是医科大学的讲座,讲座的奖品赞助商,是晨俊基因检测,是崔嘉俊的那个公司,抽奖用的是抽座位号的方式,保证了学生和嘉宾都能抽到,你可以说是偶然和幸运,但我觉得里面肯定有问题。”
比起挣扎,贾萧更难以接受的,是吴一昼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被人盯上,四年前起,他的生命就进入了一个提前倒计时。更重要的是,这里面很明显存在一个逻辑漏洞。
“四年前什么都还没发生,为什么预设一个吴一昼作为杀人的替罪羊?四年前就已经准备要内讧了吗?你们别忘了,你们怀疑跟恐龙狗场有关的明德中学的案子,是在那之后才发生的。”
盛知镜:“是的,所以我们怀疑在他们当中至少有一个人,在四年前就计划要杀死另外的人,并且准备了详细的计划。”
“谁?那四个人里面已经死了三个,难道是崔嘉晨?”
冯果摇摇头,“不知道,有可能,崔嘉俊跟傅如棉说他哥出国了,不知道是真是假。”说完看了眼江湖,江湖会意马上去打电话查询出入境管理。
盛知镜坐在办公桌上,用杯子抿了一口浓茶,“那如果不是崔嘉晨呢?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遗书上说杀祝长闻和傅听言的是同一个人,但是没提到名字,也没说怎么认识的,如果真的要认罪,为什么不说清楚呢,更重要的一点,遗书上没提到的是紫玉竹片和邮政编码。”
冯果坐在他对面,“所以我们认为这是因为写这份遗书的人,也就是计划这起‘畏罪自杀’的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反而更像是有人在通过隐晦的方式在向警方提供信息。”
这边盛知镜接着说,“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两起案子的凶手,目前我们不能认为是同一个,但是可以得知她们都是女性,身高相近。”
这两人一人接一句,有种老夫老妻共用一个脑子的既视感,偏偏他们丝毫没有感觉,还在接着对方的话继续说。
“紫玉竹指向紫玉楼旧案,邮政编码指向向峨市的西湘镇,结合魏希的那张照片和燕鹤姝的口供,其实就是明确地指向向峨市的儿童福利院,她们在引导着我们发现什么,今天窦傅去了,他查到了凶手的姓名。”
贾萧是在场唯一一个还不知道凶手姓名的人,此时她脑子转得飞快,“她也是福利院出来的,那她”
冯果点点头,“她是双胞胎,孙清和孙澈,我们还不知道她是姐姐还是妹妹。”
贾萧川字纹似乎焊在她眉心了,“姓孙?”
“已经让人去查她和孙类的dna了,不过我总觉得她们长得不像孙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