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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神经毒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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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都走了之后,冯果撇撇嘴,对留下的盛知镜说,“那我们开始查吧,现在这些标了灰色的都可能是我们要找的凶手。”

    听到了冯果口中的“我们”,盛知镜厚重的脸皮终于贴上了温热的屁股,按耐住内心的激动,“好的,我们开始查。”

    盛知镜好像真的是学川剧变脸的,上一秒还不正经,下一秒就能马上投入到案件当中,“有什么排除的依据吗,名单上老鼻子多人了。”

    冯果想了想,“不止要调查名单上的人,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家人,居家搬到外地的,我觉得可以放在最后梯队,情节严重的,比如害死了人的,可以往前放放。”

    “居家搬到外地?”盛知镜看着冯果,冯果就那样看着她,眼神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的父母定居国外是一个原因,她自己也是另一个原因。

    无论如何,盛知镜都不会把冯文峰列入怀疑人名单。

    往下继续翻,不知过了多久盛知镜的眼睛突然被一抹亮色晃到。

    一开始翻看的时候,名字那列只有粉色和灰色两种颜色用于区分,可是刚才显示了隐藏的表格之后,在下面出现了一种另外的颜色。

    “等一下,这里有个名字是红色标注的,吴中磊,他没有金额数目,备注里只有车祸两个字。”

    盛知镜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应该是认识的,但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冯果掏出手机马上查吴中磊的信息,“吴中磊,曾任录州市第二人民医院的院长,是一名享有盛名的小儿外科的专家。”

    盛知镜这边也打开了浏览器,输入了吴中磊的名字,翻到了四年前的新闻报道,吴中磊和新婚妻子区海边度蜜月的时候,因为与当地的一名村民发生冲突,引起了车辆追尾,撞向了路边的防护栏,驾驶车辆的吴中磊当场死亡,年轻的妻子逃过一劫。

    新闻中用的是讣告,多位医学界同僚都为吴中磊的突然逝世倍感悲痛,甚至评论下方还有多位曾经接受过吴中磊医治的患者家属现身说法,感慨这么以为妙手仁心的医生就这样死于意外。

    光是这样看,吴中磊好像确实是一个医术高超八面玲珑的人。

    冯果从新闻当中察觉到一丝异常,手撑着下巴,继续刷着手机,想要找到别线索,“他们下手一般是针对他们身边的人,就算是对本人下手,也不至于下死手,吴中磊的名字出现在名单上,死亡方式和上面写的一模一样,这起车祸不是意外,他就是目标。”

    可是为什么他们要对吴中磊下手呢,一定有特别的原因。

    盛知镜将账本的文档缩小页面快速滚动,“只有这一个红色,为什么呢?”

    从新闻中找不到线索的冯果点开了图片检索,希望通过合照能找到和吴中磊有关系的人。

    照了好多张照片,终于在某一张类似家庭合照中,冯果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一群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一旁,穿着个性十足的刺绣西装外套的那张熟悉的面孔,正是二十多岁的吴一昼。

    冯果拍了拍身旁的盛知镜,示意他看照片,“吴一昼和吴中磊是什么”

    说到一半她好像已经懂了,姓吴,年轻的新婚妻子。

    她记得吴一昼几年前有一次喝多了之后埋怨过自己父亲即将要和小他二十多岁的学生结婚,那晚上借着发酒疯骂了很多句“老牛吃嫩草”“臭不要脸的”“天天出轨看他什么时候离婚之后三婚”。后来好像没过多久,就听说他请丧假了。

    冯果皱着眉看着盛知镜说道,“吴中磊是吴一昼他爸。”

    她一皱眉,盛知镜也跟着皱眉,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跳动,在搜索栏中输入‘吴中磊离婚’,按下回车键。

    吴一昼的母亲陶桃,同样也是一名优秀的小儿外科专家,他们在吴一昼十岁的时候就离了婚,四年前再婚,再婚一个月,就死在了蜜月的旅途中。

    如果说要调查对恐龙狗场的四个合伙人有动机的人,这份账本里只要不是标粉色的人的家属,都有嫌疑,有的标粉色的说不定也有嫌疑,可能只是屈服了。

    吴一昼也是其中之一,还是被标记红色和特殊处理的家属。

    盛知镜压低声音,凑近冯果的耳边,“那台电脑一直在吴一昼手上,他也发现了隐藏的表格。”

    冯果的眼睛眯了一下,转头看向盛知镜,“你的意思是他知道这四个人害死了他爸”

    接下来的话不需要说出口,两人同过眼神交流补完了。

    冯果几不可闻地说,“那他为什么要把这个交出来?”

    听见冯果几乎像蚊子一样的声音,盛知镜也凑近她的耳边小声地说,“不知道,总该有个解释,我们觉得这件事跟他没关系,可是别人不会这样想。”

    这件事牵扯到的层面过于大了,法医一旦涉案,那之前经由他尸检的所有案子都将重新推翻审查,他负责的还是重案组,光是想想,冯果现在都能感觉到脑子发胀还发沉,就像是里面有一块吸了水的海绵,晃一晃就能听到里面翻江倒海一样的难受。

    冯果双手撑在桌子上托着脑袋使劲地揉,这件事从红色标记那一刻开始就觉得不对劲,冯果抢过盛知镜手中的电脑,想要再次查看那起意外事故的新闻。

    耳边突然传来盛知镜压低了的声音,“四年前,刚好是吴一昼调来市局负责重案的时候。”

    “四年前,”冯果重复着这个时间节点,四年前的夏天,吴一昼从分局调来市局,当时520的时候,一组二组加班破案,吴一昼还送来爱心宵夜狂撒狗粮,新闻里写着秋天就出车祸死了。

    四年前恐龙狗场还肆无忌惮地靠着恐吓做生意,两年前发生的火灾,烧死了白觅,祝长闻和傅听言都是在这个月死的,名单上的人只剩下一个崔嘉晨,名单上作为客户发展的人当中,唯一一个死亡的吴中磊是吴一昼的父亲。

    如果说他们计划要把现在幕后黑手的罪名推给吴一昼,那他们的算盘在四年前已经开始打了。

    盛知镜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接通之后是兰绿着急的声音,“盛哥,组长让我问你吴法医回来了没有?”

    “没有,怎么了?出事了?”

    和兴家园802室内。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吴一昼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只觉得视线范围很模糊,眼前很黑,似乎窗帘都拉上了,屋子里安静得吓人。

    等他看清之后,他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地板上,双手交叠摆在胸前,像是祷告的姿势,恍惚间看见不远处是他的贝斯,被砸得支离破碎。

    他的脑海里搜索最后的记忆,是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上出租车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作为职业的直觉,他意识到自己被下药了,这简直是他作为法医的奇耻大辱。

    愤怒过后他发现自己的四肢和头都用不上劲,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朝右偏的头往左转了一点,然后他通过余光发现自己的不远处好像趴着一个一动不动的长头发女人,背对着他,看不见人脸,地上都是血,应该是死了。

    用力动动手指头,发现指尖传来不同于衣服质感的触觉,好像是纸质。

    不会是遗书吧。

    吴一昼因为嘴巴发不出声音,只能内心狂喊。

    到了这个地步,他更好奇的是什么药能让他意识略有清醒,身体却毫无力气,他在这一刻想到的居然是法医毒理学课本里有没有提到过这一类物质,到时候能不能检测出来。

    眼前的情况不容乐观,他感觉到自己好像逐渐地失去意识,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晕过去,被人发现后自己就是凶手,要么自己死去,他怀里抱着遗书死去,他坐实了是凶手。

    横竖都坐实了他是凶手,既然有人栽赃他要这个地步,他更怀疑这个药是致死的,让他来个死无对证。

    可是他一直与人为善从不跟人结怨,天地良心他上个月才陪着妈妈去寺庙求了个平安符,虽然也不知道寺里供奉的是哪位神仙,不管怎么样,既然收了香油钱,这位神仙总得接到单子保护他一下吧,实在不行他之前好奇买的那副塔罗也还在房间里,不知道哪里的神也好歹拯救一下他这个信徒吧。

    事实证明,人只要到了危急时刻,什么无神论者都会尝试去相信玄学,求遍各路神仙,不分古今中外。

    脑筋短时间内转了八百回,吴一昼也没想通为什么有人不仅要害他,还要陷害他,他最近唯一可能结怨的人不就是那个电话骚扰自己的卖家吗,可是冯果说他昨晚已经跳楼死了。

    他突然想到冯果说那个男人可能是被人害死的,因为拿不回笔记本电脑。

    笔记本电脑在他的手上!

    要杀他的人要把笔记本电脑拿走!

    如果真是为了电脑而来,既然可以进入他家,直接拿走就是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大费周章杀两个人,让他死后也不得安生?

    吴一昼现在唯一的念头是想要进房间看看电脑还在不在,可是他忽略了自己被点了穴的现状,这种状态更像是神经系统紊乱,类似渐冻症的晚期病人他身体的肌肉没办法听从大脑的管控,肌肉萎缩到最后一步就是呼吸肌无力,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想到这里,吴一昼明白了他应该是被注射了神经毒素,虽然获取途径比较困难,但他的职业是法医,假如认定是为了求死,违反规定也未尝不可。

    他想通了,真正的凶手根本不害怕这种药物在他体内被发现,发现了更能证明自己就是一个违背规定又触犯法律的人,所以才会杀死家里的女人,之后留下遗书,服毒自杀。

    这是要搞臭他的名声啊!

    虽然他也没什么名声,但是他一辈子行得正坐得直,平白无故蒙上不白之冤,这也足够让他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前二组的刑警伍龙查。

    三年前那起案子他也听说过,杀害妻女之后写下遗书自焚寻死,在他死后才被找出勾结杀人凶手穆红的证据,这么一个光辉伟岸的刑警形象一瞬间崩盘倒塌,以背叛者的罪名遗臭万年,连带二组也如同老鼠过街。

    他很好奇遗书里的内容,也更好奇凶手给他设置了什么样的一个故事,那个躺在不远处的女人会被编纂成他的女友吗?

    贾萧看见的时候会气疯吧。

    不会,贾萧不会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可能她会变成第二个冯果,像冯果追查伍龙查案件真相一样,追查自己死亡的真相。

    当人感到被信任时,他会感到更自信和安心,像现在的吴一昼。

    冷静下来之后,坚持改变命运要靠自己的吴一昼,无比相信贾萧的吴一昼,艰难地扭动了腰,希望能带动手的移动,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机好像还在右手边的裤兜里。

    时间过得很慢,吴一昼的右手移动速度更慢,这是一场属于他右手的马拉松。

    索性他手指的肌肉还没完全萎缩,终于,他的手触碰到了手机的电源键,他的力气所剩无几,他很积极地对抗着睡意,也逐渐有点体力不支。

    休息了一会儿,他再次铆足了劲,隔着裤兜连按五下电源键,寄希望于他的紧急联系人能够收到这条信息。

    完成这次长征,他感觉到体温变得更冷了,好死不死的,他似乎闻到了一点烧糊的味道。这股味道不是从家里房间里传来的,是从门缝外传来的。

    不只是简单的把菜烧糊了的味道,伍龙查最后是死在火场里,他或许也难逃一烧。

    吴一昼又想到了贾萧,过几天就是她的生日,每年他都会亲自送上一句“生日快乐”,这次恐怕不行了。

    他在这一刻只希望火灾不要蔓延到他家,这样最起码,贾萧还能拿到他提前准备的生日礼物,那是贾萧想要了好久的限定款。

    眼皮已经不受控制地闭了起来。

    斑驳的黑暗里其实能拼凑出一些奇妙的画面,一辆列车在山野间高速行驶,穿过一个个山洞,单调的画面慢慢地涂上了色彩,画面的重点也开始变化,列车头离奇又合理地变成了寺庙里一根敲击巨钟的钟椎,建造钟楼的木是红色的,周围的树,用它们的枝叶拼出了一张人脸,像是测试智商的诡异人脸图。

    是贾萧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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