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再见潘之柔
前几天在南山山顶,潘之柔的肩膀被老虎咬伤,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恢复,来之前云想打听过,虽说能下地走动,她却一直憋在房中不肯见人。
“不用了。”云想急忙拦着这位家丁:“本身这趟来也是为了看看潘小姐,不劳你去请了,我们过去就是。”
小厮表情微微凝滞,犹豫了片刻。
很快,他脸上舒展开:“行,那贵客们请随我来。”
潘府的院子重重叠叠,大院子套着小院子,小院子连着弯弯曲曲的石子路,云想一行人跟着家仆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程,才来到了一处隐秘的后院。
在木门前站立,家仆低头客客气气道:“这里是小姐的院子,外男不得擅入,还请二位官爷在外面等着。”
影二虽然笨,但云想吩咐的事情可是从来都没含糊过。
分明说了,他和影一万不能跟云想分开半步,但凡一个不注意,很可能被大理寺的人抓去,况且这里还是大理寺卿的院子。
周围都是潘云海的人。
他站了出来,皱眉坚持道:“不进去可不行,世风日下的,我们是云大人的贴身护卫,随时都要护着大人安全!”
影一影二当着外人的面,从来没叫过云想“姑娘”。
家仆面露为难:“贴身护着也不用这么贴身吧?这里是潘府,府上当家是大理寺卿,院子里住的是大理寺卿的独女,哪能这么随随便便让外男进入,你们进去了,我们姑娘的名声该如何保住?”
影二还想说什么,但这个家仆很会找借口,直接用女孩子的名声做掩护,他再说下去,传进潘云海的耳朵里,就真的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顿时语塞,提到嗓子眼的话被硬生生咽了下去。
“放肆!”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清澈女音,转身看去才发现,木门缓缓推开,潘之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后面。
她脸色依旧苍白,看来身上的伤确实还没有完全恢复。
又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姑娘,是被整个潘府捧在手心宠起来的大小姐,身子自然是娇贵一些。
潘之柔虽说看着病恹恹的,气势却不弱,她冲家仆呵斥道:“不管是云姑娘,还是这两个影卫,都是我请来的客人,你长了几个胆子,竟然敢这么对本小姐的贵客!”
家仆脸上冒出一层冷汗。
这位小祖宗在府中向来是横着走,随便动动嘴就能让他们这些做下人的生不如死。
况且这家主事的还是大理寺卿,有无数个能让他们家毁人亡的方法。
“是小的眼拙,冲撞了小姐的贵客,小的这就滚!”家仆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后院。
潘之柔明显有话要说,碍于这里人多眼杂,她向后侧了侧身子:“诸位请随我一同进来吧。”
现在的潘之柔和在南山上初见时还真是判若两人。
在云想的印象里,潘之柔就是一个嚣张跋扈的大小姐,比她只小上两岁,却像个尚未长大的孩童一般。
云想也观察过她的面相,父母和睦,条件优越,性格豪爽疾恶如仇,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经历过任何风浪。
简直就是这个北徵官家小姐中最幸福的一位。
但现在看来,潘之柔的心里仿佛多了许多故事。
潘之柔的院子很大,光看潘府的格局也能想到潘之柔房间的豪华程度了。
是真的豪。
潘云海职位特殊,在北徵是出了名的廉洁清明,他在朝为官二十载,一分多余的钱都没收过,俸禄却极高。
他几乎将自己所有的钱财都用来宠爱这个女儿了。
潘之柔房间中的家具陈设,比潘云海房中的还要珍贵许多倍。
“外面的风言风语你们也都听到了,璟安王现在的境遇有多不占优势,你们在中都城内就有多危险,趁现在盯着你们的人还不是很多,赶紧离开中都吧。”
她说着,从袖间拿出一个钱袋:“这里的钱足够你们在外面做些营生,再也别回来了。”
她这些行为令云想有些震惊。
无奈笑笑:“潘小姐,你这是认定了璟安王会被陛下处死?何来的自信呢?”
潘之柔顿了顿,犹豫片刻,道:“谋反之罪难不成还有转圜的余地吗?趁现在大难还未临头赶紧各自飞吧。”
“潘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影二不乐意了。
他本身就看这个大小姐不顺眼很久,现在又闹这么一出,就算是影一相中的人,也只能怪影一瞎了眼。
影二挺身向前:“当初在南山山顶,你被大老虎叼住的时候,咱们几个是怎么拼命救你的,你都忘了吗?
当时给你吃的那颗蓬莱丹,可是云姑娘辛辛苦苦炼制好几天才炼出这么一颗,一点都没心疼的给你了。
现在看来,咱们几个可真是瞎了眼,从打老虎的口中救了个白眼狼!”
“就是因为你们不顾性命地救了我,我才劝你们赶紧走,再不走,你们的命都会丢在这里!”潘之柔被逼急了,直接冲他们喊了出生。
房间内沉静下来。
潘之柔知道自己失了分寸,也失了言,一时间有些慌张。
云想皱眉问:“你知道是谁告发的萧璟邺?”
潘之柔沉默不说话。
云想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步步逼近:“我可警告你,我是璟安王府的人,是北徵工部监正,是暗羽卫之手,我有一千种一万种法子能让你开口。”
她盛气凌人,逼得潘之柔一直后退,眼中露出恐惧神色,像极了一只被猎豹逼进角落的小猫。
就在双方都在僵持的时候,云想突然放松下来,漫不经心道:“但你不应该是我们的敌人,我不想逼你,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这些天你身边发生了什么,你在顾虑什么,只要你肯说,我就能帮你。”
她在给潘之柔一个机会。
给潘之柔一个站在他们身边的机会。
不为别的,就为影一这块硬木头上终于长出了嫩芽,就为潘之柔本身只是个单单纯纯的好姑娘。
听到这些,潘之柔的肩膀忽然就垮了下来。
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我若说,天星剑的事情,是我父亲告发的,你们还肯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