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左手六,右手七!
是个穿着有些简陋的公子,看上去比云想大一些,应该跟萧璟邺差不多岁数。
“你们看看我行不行?”
这位公子说话有些卑微,但从他的骨子里透着几分正气。
“我身上有处隐疾,一到酉时时就感觉胸腔内发痒,郎中看过不少,但都没什么用。”
“你是个什么东西?”云裳站在李青恒身边,嫌弃了一眼。
“我青恒哥哥可是今年秋闱时江南郡的解元,过了会试,就能参加殿试封官的,让他治病,凭你也配?”
她平日里最烦一些不知轻重的穷人。
尤其是上次在打马街,一个穷叫花子求着她施舍,要不是为了保持美好形象,她早就一脚把那叫花子踢飞了!
“在下确实不是什么东西。”青年被说的这样不堪,却不恼,依旧恭敬道:“在下柳宴,只是一个读书人。”
他的名字一出,议论声四起。
柳宴。
正是今年八月份秋闱时期,合荒郡的解元。
此人云想不知,萧璟邺却了解一些。
“是他……”
“你认识?”云想好奇地凑过去。
萧璟邺点点头:“合荒在岭州界,岭州本就资源匮乏,合荒又是整个州内最穷的一个郡县。
柳宴是合荒郡秋闱的第一名,而且他的成绩,在各郡县的秋闱解元中,分数是最高的。”
原来是个省状元。
难怪他身上的衣袍这样朴素,即便是三九末,也只穿着一件和衣,连个像样的大氅都没有。
“云裳妹妹,你可别这样说。”
李青恒及时纠正道:“我将来可是要入太医院的,行医者只管生死,不问富贵,不管他是谁,有病我都给治!”
这点云想倒是十分认同,看来这个李青恒也只是脑子不太灵光,错信他人,实际上并不坏。
正好也到了太阳块落山的时候。
看瞅着李青恒从随侍的包裹里翻出一堆银针来。
其实他身上的病,压根就没有施针的必要。
云想仔细观察了一下,柳宴根本就不是病了,而是沾染了邪气。
有一种邪祟,是一些读书到老,直至死亡都没有中举的怨气凝结而成。
专门挑一些寒窗苦读,极力想改变命运的学子上身。
就是为了吸收他们身上的灵气,阻止他们参加科举考试。
不得不佩服柳宴的毅力,即便被邪祟缠上,依旧拿了秋闱的首甲。
“我先让你。”李青恒斜了云想一眼:“反正你也治不好,我让你先治,要是不小心给人扎残了,我也好及时补救。”
他对自己的针法有着极大的信心,已经把自己放在了医学大拿的位置。
云想一阵无语。
牛逼谁不会吹。
她抱着双臂,也颇为硬气的说道:“你先扎吧,要是你给人治好了,我直接认输。”
李青恒:“???”还有这等好事?
那他就给云想一个教训,让这小贱蹄子好好看看,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医术。
众人把他们围成了一个大圈,萧璟邺和墨轩就站在旁边看热闹。
柳宴卷起袖子,给李青恒号脉。
李青恒摸了一会儿,皱着眉盯着云想:“你不摸脉?可以先摸另一只手。”
云想冷笑一声:“我不用摸脉。”
大言不惭。
不摸就不摸,李青恒倒要看看,不号脉是怎么治病的!
周围安静了不少。
李青恒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眉间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
他全程无话,拿过银针开始往人家的胳膊上扎了起来。
柳宴倒是没什么不适,反而是李青恒,额头间冒出细汗,汗水凝成了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
等李青恒的手臂穴位和头顶的几个穴位上都扎满了银针,这才停手。
好嘛!又是这套操作,跟太医院的张院正之前秀的一样,把穴位都封死,正好给邪祟惹怒了。
酉时来的很准,太阳几乎只剩了个金黄色的边缘。
柳宴体内的邪祟想要出来作乱,却被银针死死封住,脾气上来,直接开始搞事情。
柳宴两眼一抹黑,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口吐白沫,两只眼睛使劲儿上翻,快把眼球翻出来了。
众人一阵惊慌。
“这可是解元中的翘楚啊!可不能出意外啊!”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旁边也有应和的:“对啊,你到底行不行,别人家本来没事,再给人扎死了!”
李青恒更慌。
他可是完全按照医书上施的针,没有丝毫偏差,不成想竟把人扎成了这副德行。
仔细一看,好好的一个人,左手六,右手七,左脚画圈右脚踢。
左看右看都不像是能治好的样子。
云想倒是很淡定,指着柳宴问李青恒:“你这可就算输了,别不认。”
李青恒的脸一阵黑一阵绿,咬牙切齿道:“你要是能救救别废话,一会儿人该凉了!”
云想有些得意地轻笑一声,蹲下身来,往柳宴的天灵上拍了一下。
跟刺猬一样布满全身的针同时飞射了出去。
她又从衣袖间拿出一张符纸,贴在了柳宴的脑门上。
才眨眼的功夫,一团黑气顺着柳宴的天灵盖冒了出来。
云想只是伸伸手挥了一下,那黑气就随风消散了。
地上的柳宴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突然感觉浑身没来由的轻快,胸口处一点痒的感觉都没有了。
柳宴睁开眼,明显能看出来他舒服了不少。
深呼一口气,扑通跪在地上。
激动道:“云姑娘真是妙手神医!柳宴实在幸运!”
“你的病能好就行。”云想把他扶起来。
“是你太过用功了,才使自己生病,以后一定要注重劳逸结合。”
“他肯定不是生病,肯定又是你的邪术害得!”云裳在旁边伸着脑袋说道。
“你这叫术业有专攻,青恒哥哥又不懂道术,肯定吃亏!”
云想今天其实都没打算把她放在眼里。
这丫头怎么一个劲儿的找事儿?
她正要怼回去,却被萧璟邺打断。
萧璟邺的声音冰到如冬日山尖上最扎人的寒雪,没有半点感情:“永穆侯懂道术?他不是也害死云惊雨了?”
闲言碎语四下而起。
众人议论纷纷。
云裳慌了起来,连忙反驳道:“爹爹怎么可能害死哥哥呢!王爷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你敢找本王要证据?”萧璟邺的声调高了一些。
云裳的心里咯噔一下。
她从来没见过萧璟邺这副表情,想冷兵器一样残忍,眼神中充满杀意。
都说活阎王的眼睛能杀人,云裳今日见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