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剖开血淋淋的现实
她其实心里很清楚，二十一不会骗她的……
只不过，是她自己无法接受这一切，那些即将在她面前残忍剖开的，血淋淋的现实……
“当年在你很小的时候，夏远松，也就是你的爷爷，他已经知道你有先天性心脏病了，并且这种心脏病是罕见的基因选择性表达症候群，这种病有漫长的潜伏期，前期不发病时与常人无异，身体看起来也很健康，但到了某个特定的年龄，患者一旦发病，病情便会以迅猛之势恶化，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就会彻底地告别人世。”
身后的人顿了顿，“你的爷爷夏远松是一位十分优秀的医学博导，并且是全球心内科研究领域的领军人物，他十分确信你的病一定能根治。于是便盯上了和你年纪相仿的孤儿——裴一诺。他本着越早治疗越易康复的原则，将那个小男孩慢慢哄骗至自己的棋局里……夏远松连哄带骗，寻得机会改变了裴一诺的基因序列和血型，试图把他胸腔内那颗健康的心脏移植给你。”
夏也听后，失心疯一般地摇头。
“不……不可能……”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爷爷不可能这样做的……你一定拿到了错误的消息……爷爷那么好……这不可能……不可能……”
身后的人叹了口气，心中无端升起一股疼惜。
他用力抱紧了她。
“夏也，你还想继续听下去吗？现在喊停的话——”
“听！”她依旧发着抖，却斩钉截铁地回答他，“我要继续听下去！”
“……好。”
于是，那些残忍的陈述，便再次凌迟着她的耳膜——
“夏远松做好了一切准备，就差把你和裴一诺骗上手术台了。但就在心脏移植手术的前几天，他在做各种预实验的时候，忽然发现这手术缺一味药引。”
“什么药引？”
夏夜几乎是泣不成声地问出这句话。
“这味药引是一种病毒，一种专门攻击心脏的病毒。”
听到这里，夏也猛然呼吸一滞。
她隐隐升起一种绝望的预感与猜测，那种被称之为药引的病毒，会不会就是……
“为什么爷爷在临近手术前，才突然发现缺少那一味药引呢？”
“是这样的，前期夏远松十分自信，甚至可以用刚愎自用来形容，他坚持不做预实验，试图直接给你和裴一诺做心脏移植手术。但后来夏远松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听取了同行的建议，做了心脏移植手术的预实验。结果显示，在基因选择性表达之前，太过年幼的患者会缺乏一个心脏移植的内在动力，而这种动力，就是要直接作用到患者的心脏，激发她内在的求生欲，由此，心脏移植手术的成功几率便会极大的提升。夏远松转念一想，若有了这病毒，再加上裴一诺和夏也已经具备的极为相似的基因序列，这场心脏移植手术，几乎可以做到万无一失了。”
“所以他用了病毒作为药引？”
她在问出这句话的同时，眼眶的泪再也支撑不住，重重滚落……
“没错，”她身后的男生停顿了几秒，长叹一声，“但由于夏远松操作不当，导致病毒泄漏了……”
夏也听闻，瞬间在脑海中将那些事件建立起某种联系，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追问——
“所以，二十年前那场席卷世界的大型瘟疫，源头就是因为爷爷操作不当而泄漏的病毒，对吗？”
“嗯，你可以这么理解。”
夏也没再回话，只有眼泪一颗接一颗，无声地砸落在他的手背，碎开一簇又一簇的晶莹……
“再后来，那场本应在你身上进行的心脏移植手术被迫终止了。夏远松的精力都放在了瘟疫的攻克上面……”
听到这里，夏也忽然觉得胸口桎梏难当，甚至胃里都在翻江倒海，觉得恶心想吐……
“你还好吗？”
身后传来低声的关切，她拼命深呼吸，平复了心情，“我没事，你继续说下去。”
“好。”
身后的男生如她所愿继续说道：“你应该已经通过采访得知了，当年那场瘟疫，出现了一位超级免疫者，也就是你的母亲。但其实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天生的超级免疫者，她也是被改造过的。”
“什么？！”
如晴天霹雳般，夏也忽然觉得脑子极度发昏，“我的母亲被改造过？她被改造了什么地方？”
“她的骨髓造血干细胞被改造了，血液也被重构了，人为添加了大剂量的抗体。幸运的是，这项人体改造实验成功了；但不幸的是，你的母亲因此产生了诸多并发症，本就体弱多病的女人没能熬过那一关，撒手人寰了。”
“然后呢？”
她的声音颤抖到无以复加。
“那次人体改造实验的成功预示着瘟疫得以彻底攻克。夏远松本应独揽这项医学界的巨大成就，但没成想，他之前对裴一诺偷偷做的那些非法改造，以及病毒的意外泄漏事件，被一位同行给知道了。”
夏也似乎猜到了，“是林放？”
“对的，正是林放。他这个人极其狡猾，提前拟好了一份起诉文件，加密单独发送至夏远松的邮箱，上面罗列着他的种种罪行，有图有真相，证据确凿。他以此来威胁夏远松，只要夏远松能把攻克瘟疫的功劳让给他，他就彻底销毁这些证据，否则，这份邮件将会自动发送至法院，到时候他被定什么罪，可就不好说了。夏远松别无他法，只能同意，于是才有了后来各大媒体广为报道的林放医生立功事迹。”
夏也不解，“林放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功名利禄加身，为什么后来要退出医学界？”
“这就要说到当年的另一场大事了，夏远松担心林放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举动，便绞尽脑汁给自己制造了一场假死。那场假死事件过后，他销毁了一切自己曾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痕迹，整了容，改了基因型，彻底改头换面移居英国。他之所以能如此顺利地假死，并如此顺利地移居英国，都是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投靠着一位商业巨鳄……也就是江沉的外公——江莱仁。林放后来得知了夏远松和江莱仁的这一层关系，担心夏远松会借机报复自己，于是干脆金盆洗手，退隐江湖。”
夏也已经完全听懂了这一切。
关于那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利益纷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她只觉得自己像一枚棋子，被迫入了局，便再也无法全身而退……
“那你呢？”
夏也回归了正题，“铺垫了这么多，你到底是如何成为的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