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规矩
就在沈离咽了一口唾沫之际，面前的除瑶，就那么轻轻地搂住了沈离的脖子，将她的唇送了上来。
沈离自然是不可能去接的。
但沈离也并没有一把将之推开，毕竟，她跟酥儿是好朋友，而且是个宫女，如果自己强硬拒绝了她，恐怕会伤了她的心。
“除瑶，你可要想清楚，你到底在做什么？”沈离的脸，几乎是紧贴着除瑶的脸，能够闻到她脸上的胭脂的香味。
除瑶一句话也没有说，灼热的呼吸，迷离的眼神，赤裸的胴体，已经说明了一切。
但沈离仍旧没有动作，只是任由除瑶拉着自己，往那桌子旁边走去。
等到沈离跟除瑶走到了桌旁，沈离看到，自己桌子上常喝着的茶壶跟四个茶杯，被规规矩矩地摆放在桌子中间。
这引起了沈离的一些疑惑和警觉。
由于自己经常喝茶的因故，所以这茶壶跟茶杯，平日里放的都是有些凌乱的。
而且，沈离也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杯子，所以出门之前也跟酥儿说过，收拾房间不要收拾茶壶、茶杯。
今日为何如此整齐？
就在沈离疑惑之间，除瑶已经从桌上拿起茶杯，端起茶壶，往其中倒满一整杯茶。
她笑着将沈离拉来坐下，而后，将自己端好的茶，拿起来，凑到了沈离的嘴边。
她将脸贴近，而后满脸魅惑地说道：“沈公公，瑶儿喂你喝茶。”
除瑶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仿佛一个人畜无害的无辜羔羊，一个可以任由沈离拿捏的宫女。
可她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沈离见过的女人，并不在少数。
而且，会演戏的女人，就更多了，不管是苏媚儿，还是薛天葵，或者那些青楼当中的女子，她们每个人都是秘密重重。
所以，沈离就曾经无数次见过她们的脸上戴着“面具”的模样，早有了经验。
除瑶最致命的一点，就是她的演技太拙劣了，她的所谓魅惑，也太生疏，甚至掩盖不了她内心的恐惧和恐慌。
“小宫女，你没勾引过人吧。”沈离笑了笑，知道大概率是有问题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敢拿性命担保，若是这个除瑶没问题，沈离可以当场投河自尽。
“还想端茶来给我喝，这茶，我暂时不喝，你说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或者说，你背后的人，给你开了什么价码？”
沈离笑了笑，脸色平静地看着除瑶，同时，将除瑶搭在自己身上的手，也一并取下。
他是喜欢女人，是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
可这不代表，就可以容忍对方肆意使手段，欺骗他，玩弄他，甚至是谋害他。
“公公，小女子，真的没有您说的那些……”除瑶神色一凝，见沈离不喝，心头大慌。
“瑶儿，只是每日跟公公您见面，日久生情，开始仰慕公公而已，希望能伺候公公……”
她说着，再度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只不过，这一次，她的手都开始颤抖了。
如此明显的纰漏，自然不会逃的过沈离的眼睛。
“那你在抖什么？你在害怕我。”沈离的双眼，如同黑夜中的火炬一般，反射着桌面上那点点的微弱油灯的光火。
他的手稳定而有力的合在一起，开始审视起了眼前的除瑶。
沈离知道，这除瑶多半不怀好意。
如果一个女人真的是暗恋自己，想要投入自己的怀抱，那么此刻定然是紧张的，羞涩的，语无伦次的，同时还夹杂着许多兴奋。
就如同曾经的四公主一样。
可是现在，除瑶很明显，她的眼神，她的神态，她的动作，都无一不在表露着，她非常恐惧自己，极度恐惧自己。
以及，极度恐惧即将可能发生的事情。
除瑶的手，已不淡定，她的心里，也慌了神。
于嬷嬷死时，那未瞑目的双眼，在除瑶的心中再次浮现出来，让她的唇如此苍白，让她的脸色，面如金纸，大汗如同油一样，从她的身上猛烈地刷下来。
这并非是一种虚弱的神态，也不是病后的模样，而是一种从内心当中生发出来，继而影响到了整个人的外在的痛苦表现。
“沈公公，你喝茶，好不好？”除瑶脸上一阵惨白，情绪已有些绷不住。
“我说了，我暂时不想喝。”沈离摇摇头，拒绝了除瑶的提议。
“沈公公，你喝吧，你喝一点，如何？”除瑶再度看着沈离，眼神当中，藏不住的都是期待和渴望，甚至还有——逼迫。
这种渴望和逼迫是如此明显，甚至于沈离就算是闭上眼睛听，也能从她的语气当中，听到这些情绪。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喝这茶？”沈离盯着面前白色的茶杯。
本来最开始只是起了一丁点的疑心，并没有如何在乎。
但当对方接二连三地端起茶恨不得把杯子往自己的嘴里塞的时候，沈离就开始注意起了桌上的茶具跟茶水。
“因为，因为沈公公你渴了，你想喝的，对不对？”除瑶惨然一笑，将手中的茶再次递到沈离的嘴边。
“我孝敬沈公公你……瑶儿……”
这一次，她甚至恨不得将茶杯直接怼到沈离的牙齿上，这种姿态和动作，已经强烈地表达了她内心的想法。
“你想让我喝？我倒是不渴，你自己先喝一口试试。”沈离笑眯眯地。
之前就听酥儿说起过，这除瑶喜欢林枣不是一天两天了，最近又在司礼监见过不少次林枣跟一宫女并排行走的背影。
该不会就是这个除瑶吧？
那她来了能有什么好意？
“沈公公，求求你了，你喝吧。”除瑶看着沈离，眼睛里已经要冒出眼泪来，仿佛沈离不喝这茶，就会要了她的命一样。
沈离见状，沉默了片刻，便知道，这茶杯里多半是有问题了。
因为这除瑶已经不装了。
所以，沈离动也没有动，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除瑶。
除瑶被沈离的目光一逼视，再加上想到白天于嬷嬷的死，感到事态彻底的失控了。
她突然声嘶力竭地抓住茶杯，想要往沈离的嘴里去灌，“你喝啊！你快喝！沈离！你喝啊！”
但她一个不会武功的柔弱宫女，怎么可能得逞？
下一秒，她就被沈离彻底控制，抓住一只手臂直接压制在了桌下。
那茶杯也被碰倒，里面的液体流出，在桌面上发出滋滋的冒烟声。
“茶里有毒！”沈离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