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傻孩子
她一把扑过来，抱住除瑶，情绪崩溃，泪如雨下，心中的情绪就如同瀑布一样宣泄了出来。
她说道：“瑶儿，傻孩子，你这傻孩子！你干什么！”
“你要要了我跟酥儿的命啊？到底是谁让你生气了，谁惹着你了，我们三个人好好说行不行，你为何非要去毒死人呢？”
“这种事，可做不得，做不得啊……”
于嬷嬷满脸眼泪，她并没有读过书，她只是一个质朴的宫女，一个因为自己当年照顾爱护的小女孩即将犯错时激动的女人。
“瑶儿，你听嬷嬷的，你想要吃什么，想要钱，想要衣服穿，嬷嬷都给你买，你有什么仇怨你先放下，好不好？”
一边说着，于嬷嬷一边疯了似的，把桌子上的那些毒药，猛地推到地面上，就好像那些东西都是洪荒猛兽一样。
此时，除瑶脸上的表情也是怔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于嬷嬷，心中的情绪就好像是墨水混着一堆堆的泥土，搅来搅去一般，乱的不成一气。
我？被发现了？
我要去毒死沈离的事情，被发现了？
她只感觉自己的头脑里一片空白，随后，一股东窗事发的，暴虐的情绪，从她的心头升起。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来阻止我？阻止我跟林公公的事情。
难不成我生下来就永远都不能幸福吗？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有爱的人，有爱我的人……我，我也是女人。
除瑶的心中，一个个往日里不甘的念头，一个个曾经对于未来绝望的想法，都在此刻尽数涌现出来，如同一个巨大的深渊，将她的理智还有情绪一并都吞了进去。
人的怨念是无休无止的，永远不会有尽头的。
一但陷进去，想要再出来就难上加难。
此刻，她的心中，想法越来越扭曲，脸色也就变的越来越狰狞。
“于嬷嬷，你别管，这是我的事，你别管……”除瑶看着地上那被撒了一地的毒药，心理正处在崩溃的边缘。
她蹲下来，要去将那些东西收起来。
一滴滴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只觉得为什么自己追求自己的幸福就那么难？
她已经为此付出了那么多，就算再付出一些，她也在所不惜。
“你傻啊！孩子，你傻啊！”于嬷嬷疯了似的想要把地上的药给弄散，她泪流满面地抱住除瑶，想要让除瑶停手。
“咱们没有背景，没有身份，瑶儿，不管你毒的是谁，都没有人能保住你，你会没命的！”
于嬷嬷激动地说道。
她比谁都更加清楚，一个毫无背景的宫女，若是故意在宫里杀了人，将会面临多么可怕的下场。
可是除瑶仿佛已经走火入魔，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她看着于嬷嬷，双眼血红，仿佛是战场上杀红了眼的人一样。
她的脸逐渐凝滞，再到后来的僵硬，再到后来的，淡漠和凶狠。
“你放心，林枣林哥哥，他一定会帮我的。”
“而且，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能说出去，谁也不能拦我。”
“于嬷嬷，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说到这，除瑶的身体都在颤抖，她的手已经摸到了自己胸前藏着的那一把匕首。
这是她为了防身所用的——当然，也是为了预防被沈离抓住以后，不连累林枣，自尽而准备的。
“瑶儿，你个傻孩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快打消了这念头啊……”于嬷嬷的眼泪，就好像是决堤了的洪水，一股一股地往外面涌。
她抱住除瑶的手，坚定而有力，为了这个自己曾经当成女儿一样养的女孩，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这就是一种超越了血缘关系的感情，一种母性的本能的爱。
但下一秒，随着于嬷嬷的心口一凉。
当她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胸口时，看到了一把雪亮的匕首，那么迅速、精准、毫无任何迟疑地可，插在了自己的胸口。
当于嬷嬷再次抬起头，看向眼前嘴唇颤抖，而眼神发懵的除瑶时。
她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或许是百孔千疮，又或许，只是一种释怀了的无奈。
“于嬷嬷，我……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还请你，请你原谅我。”
“于嬷嬷，你，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今天，付出了多少？我不能容忍这件事失败，请你，请你原谅我。”
除瑶的内心是崩溃的，她的手已离开了这把为沈离精心“准备”的匕首。
她无法握住它，因为，曾经背后的这个女人，像是母亲一样对待过她，在那些个寒冷的宫廷的冬天，给过她毛毯，枕头，给她做过衣服，做过糖人，做过玩具。
在无数个深夜，给她亲自盖上被子，在她因为白天的辛苦工作而流泪的时候，到她的面前，给她拥抱，温暖她，让她感到自己有同伴，有支持。
可以说，跟酥儿一起，陪着她一起长大，见证了她长大。
虽然没有能够在权势和地位上给她什么，可是她终究是被保护的很好的。
“瑶儿，嬷嬷……嬷嬷不怪你啊……嬷嬷老了，没用了……嬷嬷只是，只是害怕你被人……骗……”
这把匕首的位置，实在太致命，力道也太狠。
根本没有给于嬷嬷，还有除瑶两人后悔的机会。
于嬷嬷只来得及留下这么一句话，她的气息，也就断绝，她的生机，彻底消散。
见状，除瑶飞速地挣开于嬷嬷拉住自己的手，往后缩了好几寸。
她捂住自己的嘴，整张脸皱在一起，情绪瞬间崩溃了。
一点点的唔咽之声，从她的手指缝之间钻出来。
她跪在地上，眼泪慢慢从眼窝里慢慢地往外面渗，到了后来，在看到血从于嬷嬷尸体上的那匕首缝隙当中出来时，她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不……不。”，“我，我都做了什么？”
除瑶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那把匕首，她难以置信，自己，竟然杀了那个从小对自己视如己出，如同亲女儿一样对待的女人，于嬷嬷。
“嬷嬷……嬷嬷。”她哭着爬过去，抱住了于嬷嬷的尸体，可这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于嬷嬷，已经被她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