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故人之子
见自己的做法果然有用，左尽忠抢先快攻。
峨眉刺直挑上路，他单手挥舞，速度快到极点，旁人根本难以看清运动轨迹。
至于手中软剑，则是直取中门，简单动作，无非刺、撩、拨、砍、剐。
这些动作毫无章法可言，却偏偏每一式都能生出奇效。
陈山左腿、左臂，此时都宛如在受刮骨之刑，若不是有超强毅力，此时早就该崩溃了。
虽说他能咬着牙忍受疼痛，可手脚却也是实打实的行动不便。
仓皇闪身而过，这一剑划开了他的衣衫，胸膛上，霎时间鲜血淋淋。
陈山不做理会，眼见峨眉刺又来。
他手中两截长枪，一挑一拨，一滑一纵。
直接将峨眉刺截住，他的力道远在左尽忠之上，所以左尽忠一时间抽不出峨眉刺，索性手中长剑做上翻状，陈山只要敢不松手，自己这一剑，就有把握，将他五根手指齐齐削去。
而陈山饱受疼痛折磨，此时也实在不敢再和左尽忠耗下去了。
八枚银针，仅仅只是两枚就几乎要了自己半条命，要是另外留枚再有偏差，自己今天多半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想清楚这一点后，眼见长剑袭来，他双手一松，直接扔下长枪，而后抢前一步，直接逼上，一手攥住峨眉刺，一手攥住锋利长剑。
霎时间，他双手鲜血直流。
左尽忠没想到陈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故此一时间他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反应。
眼见于此，陈山瞬间抬脚，奔着左尽忠的胸口，一脚踹出。
陈山这一脚的力道可远非常人能及，左尽忠瞬间被踹飞六七米有余。
胸中肋骨也断了不少。
陈山顺势赶上，不等左尽忠起身，他抬腿就是一脚，这一脚直奔咽喉而去。
左尽忠双手格挡，可依旧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双手手骨直接断裂，但就算是这样，也好歹也算是保住了命。
“少爷，救命！”
左尽忠此时出于对求生的渴望，已然有些慌不择路了。
听到他的求救声后，周骥急得破口大骂。
“你个王八蛋，老子指望你救我呢！”
朱云神情冰冷。
“今天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两柄快刀，已经在周骥的身上留下了数道伤口，显然他已经快到达极限了。
陈山再度出手。
提着左尽忠的峨眉刺，当胸囊了下去。
左尽忠双手捂着胸口，脸上写满了不甘的神情。
峨眉刺拔出，瞬间鲜血直飙。
猩红的血液，将陈山一身白衣染得无比通红。
他顾不上擦拭脸上血迹，而是径直向着周骥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几经腾挪，朱云早就将出口死死挡住。
周骥打不过她，自然也没有逃出去的指望。
而回头看去，见陈山也逼了过来，他不由愈发焦灼了起来。
眼见两面夹击，他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身子一曲直接跪倒在了朱云的面前。
“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连连扣头，他一时间磕头如捣蒜一般，这副模样与先前那桀骜不驯的姿态，简直判若两人。
许是出于疑惑，又或是震惊。
看着他这副模样，朱云倒也无从下手了起来。
她紧紧地凝视着周骥，似乎在思索要将其如何处理一般。
周骥见朱云不说话，他一转头便看见了陈山。
陈山这时的模样，可远比朱云来得要吓人许多，他浑身鲜血淋漓，由于疼痛紧皱双目，脸上的杀气也显得更加浓郁了几分。
见他这副模样，周骥的反应就如同是见了鬼一样。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虽然好色，但也罪不至死啊！”
他苦苦哀求，不多时，额头上已经磕出斑驳血迹。
不过对于他的求饶，陈山依旧是无动于衷。
这种人自己见得多了，为了活命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但事后怎么做，却又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现在自己这一伙人，此时尚且没能摆脱朝廷的追击，若是再把眼前这个麻烦留下，那就着实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一想到这里，陈山也不再犹豫，他缓缓向周骥走去，眼中杀意弥漫，显然是不准备留手。
周骥看出了陈山的打算，故此一时间惶恐至极。
“这位大侠，你不能杀我，我爹是周德兴，你要是杀了我，我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你们一个也走不脱，不如把我放了，我就当做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怎么样？”
“周德兴？”
陈山双目微眯，这周德兴也是和自己一起马背上打天下的老相识了，所以此时听到这个名字后，他也不由得有些恍惚。
“你是周德兴的儿子？”
“大侠，你也知道我爹？”
“哼，淮西二十八将之一，我岂能没听过，但着实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养出你这么个废物东西。”
“大侠说的是，还请大侠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就当是放个屁一样，把我放了怎么样？”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在得知周骥的身份后，陈山也真的没有杀人的心思了。
周德兴和自己是老相识，老来得子，才有了这么个儿子，要是让自己痛下杀手，也着实是有些于心不忍。
思索片刻，陈山看向了朱云。
“是杀，是留，你看着办吧。”
陈山语气平淡地说到。
但朱云很快就听出了言外之意。
“不能杀他吗？”
“不是不能杀，只不过杀了他，之后会比较麻烦。”
“不杀他，你能保证他之后不会报复你我吗？”
听到朱云的问话后，不等陈山回答，周骥顿时祷告道。
“女侠饶命，你只要放了我，我一定当做今天也没发生过，这里的事情，我也绝不会说出去半个字！”
对于周骥的话，朱云不屑一顾。
因为这种人说出的话，根本没有半点可信度。
朱云只是盯着陈山。
陈山不由叹了口气。
“你说得没错，不杀他，留着也是个祸患。他先前辱你，你就亲自动手吧。”
说完，陈山转过身去，不愿再看。
故人之子，他终究做不到铁石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