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行李箱
流放第四天。
天还未亮,萧少虞睁开眼睛,看见搭在胸口的小手,他缓缓起身,从白桐桐手脚下溜出来。
细微的铁链声并没有吵醒熟睡的白桐桐,萧少虞走起路却更小心了些。
小心翼翼地来到床的一侧,看着凸出来的一根铁钉,伸手一用力,细长的铁钉出现在他手中。
铁钉插入手上的铁锁,鼓弄了一下,只听细微的“啪嗒”一声,铁锁开了。
重新上锁,把钉子藏在包扎大腿伤口的棉布里。
萧少虞想上外面打会儿拳,但看着床上的少女,有些担心自己出去,她在屋里遇到什么危险。
窗外,太阳还没升起。或许,他可以在睡一会儿。
房间外,声音越来越嘈杂。
白桐桐醒来的时候,萧少虞正背靠着他,也不知道醒没醒。
她轻手轻脚的爬到床底,从他脚边下地。
窗边的地上放着她的手铐脚铐,能磨蹭一会儿是一会儿,她坚决不提前带这玩意!
“起床了,起床了,都别睡了!”
“唉——,天天起这么早。”
“你一个犯人,还要求那么多做什么?有条命在就错了。”
“好不容易睡个好觉!”
外面一阵喧嚣,萧少虞也睁开了眼睛。
他自己也没想到,他又睡着了,连白桐桐下床都没发现。
白桐桐从包裹里拿出一包糕点,“这包给你了,你快点吃。”
萧少虞收下,没有打开吃,而是放到自己怀里。
“你挺会呀……”拿她吃的,给总是找她麻烦的老王妃。
后面这句话她没说,她要说了,真跟一个阴阳怪气的小媳妇没什么两样了。
“啊——”
萧少虞刚一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外面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
“好你个白眼狼!老娘为了给你解馋,昨天不惜用身体和人换了一只烧鸡,你和那老妖婆竟然一口都不给我留!还敢骂我是贱人?还敢打我!看老娘不撕烂你的嘴!”
“你这个贱人,还好意思说,背着老子偷人,老子打你怎么了!”
“啊——”
白桐桐张着嘴巴,手中的糕点“啪”的一声,掉到了桌子上。
一大清早的就这么刺激吗?
虽然不是骂萧少虞,但他的脸上却是染上一片红晕,怀里的糕点似乎都格外烫人……
“白桐桐,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不用,你管好自己的母亲,别在找我麻烦就行。”一般小说里“报答”这个词出现,和路边的男人不能捡一样,可都要命啊!
“嗯,我会和母亲说。”
白桐桐捡起桌子上的糕点,放到嘴里,边吃边说:“你可看好,下回她再嘴毒,我可不管她是不是我名义上的婆母,绝对和她干到底!”
她边吃边说的样子,一点也不淑女。直接当着他的面,说自己母亲的不是,更是不顾礼教。
但萧少虞却更心虚。连保证的话都说不出口。
白桐桐吃完,才将自己额头上的疤痕贴换掉,这疤痕贴很牢,摘下之后和被晒变暗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直到官差敲响他们的门,白桐桐才快速的扣上自己的锁链。
“来啦,来啦。”
白桐桐出去的时候,顺着大家的目光,一眼就看到了今早的男女主人公。
那男的显然吃饱喝足很精神,他的脸上有一个贯穿半脸的伤疤,看着很是恐怖,发生这种事,也不在乎大家异样的目光。
一双虎目圆瞪,直接吼道:“看什么!没见过女人找野汉子!或者,你们也想试一试?只要钱够……”
官差的声音也适时响起,“别看了,一人到门口领一个馒头,后去的人没了我可不管啊!”
话落,一群人哄拥而上,挤着跑到门口。
白桐桐是吃饱喝足了。
张五费力抱着一个大木箱走了过来,“白小姐,这是木匠今天一大早送来的。”
“辛苦你了。快放下吧,不是这么拿的。”这么拿一路得累死!
张五把东西放了下来,挠挠头,一副憨憨的模样,“啊?我说的么,你怎么会想不开要背个这么大箱子!不过,这么大的箱子怎么拿啊?”
“你有没有看到这有轱辘,就这样拉着它就行。”白桐桐拉起把手给张五示范,这个东西就是个古代版的行李箱,只不过条件不允许,只能用木头做。推起来还是没有现代的轻松。
她拉着箱子回屋,把两个大包裹放到木箱里。
就算是不轻松,也指定是比她背着包裹轻松多了,最主要的是,可以让萧琅坐在上头,直接推着走。
奶呼呼又乖巧不磨人的萧琅,她还是很喜欢的。
白桐桐推着箱子走出门,看着更加长的队伍,找到温婉,接过萧琅,问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多了这么些犯人?”
温婉摇摇头。
萧琅有些好奇的坐在“行李箱”上,拉着一旁的姐姐上上下下的摸着。
白桐桐轻轻捏了捏他的小鼻尖,和他说柔声说道:“萧琅,你和姐姐轮着坐好不好?”
萧琅毫不犹豫点点头,翠声道:“好~”
萧颜一脸期待的望着她:“我也可以做吗?姐姐…我会不会坐坏……”
“坏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她也没打算这个东西用一路。
能用一时,轻松一时。之后还有之后的办法。
萧少虞接过她的行李箱,“我来推吧。”
也不知道刚刚萧少虞和她母亲说了什么,这会儿老王妃躲闪的眼神不时望向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萧少虞也不过是个少年,他推着行李箱,对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很是好奇,“这个东西叫什么?”
“行李箱。不过时间不允许,时间允许的话,好可以再改善改善。”比如说可以涂上一层防雨的漆。
“你刚刚问这多出来的犯人会怎么回事是吗?”萧少虞问。
“你知道?”
“按照律例,从上京开始一路北上,若有其他流放的犯人,全部会化零为整,变成一只队伍。”
“而且,我还要提醒你,你还是少把你是白昊的女儿挂在嘴边吧,但凡官宦之家,就没有没受到你父兄迫害的。”
说的很有道理,但是白桐桐有自己的想法,“你以为我不说,他们就不知道我是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