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不想只要感动
许轻辞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当初傅容时冷淡又嫌弃她麻烦的语气。
时过境迁。
哪怕到了现在,她仍旧是只要一想起来,就气到眼眶发红,心脏难受得就要炸掉一样。
她就算是再没有自尊,也不可能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还能安然无事地继续往傅容时身上贴。
何况,他们这场婚姻,本来就是她高攀了。
痛定思痛,只有离婚才是她最好的出路。
可是现在,她竟然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何种态度去面对他。
齐悦一边开车一边叙述,等红绿灯的间隙里,他抽空看了眼许轻辞的神色,忍不住加了自己主观的意思:
“傅总那个时候不知道在忙什么,反正是非常紧急的事情,事事不假他人手。而且,潜意识里,他大概觉得您没有什么事,就没有再额外分神主意您这边的事情。”
“后来,意识到不对,傅总就花了很大的精力和时间去查京南医院,后来知道您两侧的输卵管都被切除了傅总就开始布局针对京南医院,直到前两天才收网,这件事沈医生全程参与,其中的细节,他比我更清楚。”
“切除输卵管的事情,傅总一直很自责,又怕您承受不了,所以才瞒着您的。”
“还有,您脚踝受伤躺在医院的时候,傅总就已经开始收集蒋思南那些见不得人的证据了,就是为了把他送进去。和您后来爆出来的录音和文字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不是您以为的逼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许轻辞听着听着,情绪就有点控制不住,甚至有些哽咽,“这些事,又不是什么机密,他至于瞒着我?”
这样的真相,她一时间竟然有些接受不了。
这些兜兜转转、纠纠缠缠里,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才是假的?
“虽然傅总没说,”齐悦想了想,道,“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那样自傲的人,应该不希望您是出于感动才和他在一起的吧?”
“靖嘉禾小姐沦落到现在的地步,跟太太您不能说没有关系。傅总出手这样狠辣无情,您真的还认为傅总对她有别的意思吗?”
“也真的认为傅总没有回护您的意思吗?”
“您知道这些事,会觉得特别感动吧?可是因为感动而让您继续延续这一段婚姻,勉为其难的留在傅总身边,我想,这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其实,有些话,齐悦早就想说了。
只是轮不到他来说。
现在许轻辞既然主动问起,他自然不吐不快,“傅总最想要的,只是您的心甘情愿,不附带任何条件。”
“傅总嘴上从来都不说什么。但我跟着他这多年,多多少少也能从他的行为里看出点他的意思,所以,太太,傅总对您,是真的挺上心的,或许你们之间还有别的误会但是,我对他,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许轻辞抬眼,看着齐悦,半晌说不出话来。
很久很久,她才抽回思绪,手腕覆在眼睛上,挡住那一片温热的滚烫。
她不想哭的,尽力告诫自己把情绪都收敛起来。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可情绪就是排山倒海而来,完全控制不住。
其实这一路走来,她很少哭的。
坚强的像是一个没有情绪的铁人。
就算是自己一个人在医院做手术的时候,也没有流泪。
可是现在,她的泪腺像是出了毛病一样,眼泪水龙头一样往下流,关不住。
这种想哭的情绪,在齐悦带她去了玉器店,拿回修补好的玉牌之后,到达了顶峰。
齐悦解释道,“玉牌被摔碎之后,傅总就派人去找材料修了,相同的玉质难寻,匠人也难寻,所以花了不少的时间。不过,好在现在看起来和先前的差别不大。”
许轻辞手里抓着那张被靖嘉禾安排的人摔碎的玉牌,眼眶红得像是兔子。
她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收进包里,觉得失掉的那些东西,一眨眼间就回来了。
她一颗心复杂纠结到几乎被撕扯成碎片,每一个碎片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见解,拼凑不出原来的那个自己。
她把商场从头逛到尾,却恍恍惚惚地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直到傅容时打电话过来问她逛得怎么样,她才彻底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什么也没买。
她无神的双眼这才终于聚焦,说:“嗯,还没逛完,等下就回去。”
等傅容时挂了电话,她才转头看向齐悦:“今天真的谢谢你。你说的这些话,我回去之后,会好好想一想的,另外,我也会替你保密的。”
齐悦:“太太,您这样说话就不对了,什么叫替我保密?”
顿了顿,他无奈的说:“肯定是傅总不告诉您,所以您才来我这里打听的。”
这个饭碗很好,他暂时还不想丢。
跟着傅容时,不仅能学到东西,待遇也是相当的好。
许轻辞扬眉看他:“你们不是都说,傅容时脾气很好吗?怎么?你怕他?”
“”深受压迫的齐悦并没有感觉到傅容时的脾气有多好,他选择性地说:“没有员工不怕老板的。”
许轻辞笑笑,忽然觉得心里头的郁闷一扫而空,她不再追问,请齐悦去吃了她说的那家北城菜。
吃完后,随便逛逛买了点东西就拎着回了别墅。
傅容时仍旧在客厅的茶几那里窝着,抱着电脑在开视频会议,电脑旁边放着一叠文件,不知道是看过了,还是没看。
他听见动静,头没有动,只掀了掀眼皮,朝许轻辞看了一眼。
然后朝她比了一个过来的姿势。
许轻辞看着他的脸,鼻端发酸,胸腔像是被挤压到了那样憋屈难受,她死死憋着自己差点就汹涌而出的眼泪,把东西放在一边,悄无声息地挪了过去。
在屏幕对方的人看不见的地方,傅容时紧紧攥住许轻辞的手,把他往身边一拉,似乎不满她回来的这样晚,他的力道并不轻。
许轻辞被扯得跌进他怀里。
她几乎吓死,生怕自己的脑袋在视频里露出来,被别人看到了。
好在傅容时除了这样之外,并没有别的动作。
傅容时一口地道正宗的英语,牵扯到许多工业上的专业术语,她听得很费力。
渐渐有些昏昏欲睡。
不多久,他就挂了视频,盯着她看,哼道,“跑出去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