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许小姐不知道吗
……
许轻辞这次是真的愣住了,代纾是程琛的表姐?
这到底是什么孽缘?
“发什么呆?”
面前的桌子又被敲了两下,程琛扬了扬下巴,似笑非笑:“我是来签合同的,不是来看人发呆的,我的时间很贵,禁不起你这样浪费。”
许轻辞硬着头皮,干咳了声,“代纾答应我,会替我保密的。”
程琛脸绷了起来:“许小姐是在怀疑我作为一名专业律师的职业素养吗?”
许轻辞:“……”
她只是不想掉马甲罢了。
斟酌了两下,她还是慎重地说:“希望程律师也能够替我保密。”
只字不提合同的事,反倒再三强调保密,程琛的视线淡淡扫过她的脸,意味深长,“那是自然。”
许轻辞:“代纾给我的待遇非常优厚,我没有异议。但是,除待遇之外,我有一个附加的条件。”
程琛颔首,随意一笑:“愿闻其详。”
“我把版权卖给你们的前提条件是——壹书传媒,永远不能签下靖嘉禾,就算是边缘的合作,也不能有。”
程琛脸上的笑意和游刃有余的轻松感顿时就收住了,他皱着眉,盯着许轻辞,像是要把她给盯穿一个窟窿。
据他所知,靖嘉禾在国外的日子并不好过,接连损失五六个高奢品牌的代言,好几个顶级的秀场不知为何,全把她拒之门外。
靖家花了大价钱消除负面新闻,给她营造了一个巅峰时期厌倦一切荣誉自愿回国发展的爱国人设。
随后,靖家在代纾的壹书传媒注资八千万,为的就是壹书能倾尽所有资源捧靖嘉禾。
这本霸榜近十年,红得发紫的小说,也是靖嘉禾授意代纾买下的。
所以,代纾给的优厚大方到令人发指的版权费自然少不了靖嘉禾在背后做支撑。
她走的,是一炮而红成为顶流的路线,打造的,是轻松随意的天才人设。
靖家为表诚意,八千万已经提前到账,但是,合同和流程都还没走完。
这就意味着,壹书传媒掌握着主动权,随时有反悔的余地,甚至于,代纾手黑一点,这八千万,连带着靖嘉禾的钱,她全能让她们赔得血本无归。
让人赔了夫人又折兵,啧啧。
人看着挺漂亮,只是,这心倒挺狠。
传言真是不可信,大家都说许轻辞性格温吞窝囊,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呵呵,这叫窝囊?
这分明是个蛇蝎美人好不好?
可是,这些资本背后的运作,许轻辞怎么会洞悉?
还心狠手辣的要死坑靖嘉禾一把。
程琛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许小姐,属狮子的吗?”
许轻辞望向他:“什么?”
“可真敢开口。”程琛声音里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理智:“许小姐的消息,是从哪里探听到的?我完全可以起诉你,窃取商业机密。”
许轻辞稍稍无语了一瞬,实话实话说:“我猜的。她最近动静不小,又是微博造势又是大张旗鼓买热搜的,一看就是要进军演艺圈。她几天前在ins上更新了一组照片,完全就是我小说女主的装扮,然后有很多热评说她是小说女主照进现实……然后代纾就找上我谈版权的事,这还不够明显吗?”
程琛虽然不懂她们饭圈的那一套,却知道许轻辞说的并不是假话。
的确有人有这样的能力,不然,也不会有打草惊蛇这个词语。
只是,她许轻辞是这样的人吗?
靖嘉禾那骚操作,并不怎么高明,很容易让人猜到。
他拥有着上帝视角,不仅知道靖家的风吹草动,更知道代纾的动作,随便一句话一个动作他就能知道圈子吹的什么风。
可她……不管是资源还是灵通的消息,她全都没有。
也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心底不由惊叹她的逻辑和见微知著的能力。
“就算都是真的。许小姐又凭什么认为,我姐会为了你这一本书,得罪靖家?你的意思,可不像是要我姐跟他们和平解约。”
“我就是要她黑吃黑。”许轻辞扬眉:“我绝对比靖嘉禾能帮壹书赚更多的钱。买卖么,有赚就有赔,就看你担不担得起这个风险,我绝不勉强。”
“一本长红十年不衰的书,足以证明我的能力,选我,我绝对不会让壹书吃亏。”许轻辞现在的状态谈不上蓬头垢面,但着实狼狈,可她神色间,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笃定。
眉眼间,有着清澈的算计。
程琛看着她,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深意。
他承认,他被许轻辞的激将法给激到了。
也承认,之前是他小瞧了许轻辞。
第一次和她接触的时候,他以为她愚蠢死板不知变通,多少年过去了,还想着翻许慧晚的案子。
以为她不过只空有一张惊艳到足以令人过目不忘的脸,才让傅家甥舅两个争她争得头破血流。
却没想到,她竟能从他这里讨到便宜。
这样的女人,可不多见。
也许男人生性就爱冒险,他已经心动,尽管,她的话并没有信服力——若真有这样的能力,何至于成为整个海川上流社会的笑柄?
但他觉得,玩玩也未尝不可。
他拿纸巾擦了擦手,按耐住眸子里的野性,下意识地,不想让她感到轻松,“这件事不小,我得考虑。”
代纾不在这里,他自然要和她商量,许轻辞没什么不理解的,见该说的都说完了,手抓着包包,起身告辞。
程琛身子往前一倾,手腕搭在膝盖上,稍稍扬起眉尾,状似漫不经心:“傅律师,身体好些了吗?”
许轻辞一愣,他关心傅容时的身体做什么?
茫然过后,出于礼貌,她敷衍着说:“小感冒发烧而已,应该是好全了。”
程琛脸上的笑意无端放大,他抬起手指在太阳穴的位置敲了敲,“许小姐对傅律师可真是漠不关心。”
许轻辞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干脆不出声。
程琛见她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意更深,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幸灾乐祸:“许小姐不知道吗?市中心高架桥底下,傅律师,可是差点车毁人亡,你竟然不知道?”
垂在身侧的手指狠狠掐进掌心,顿了顿,她声音平淡:“劳你费心了,他暂时死不了。”
程琛起身,走到她身侧,盯着她,要笑不笑的啧啧两声:“许小姐真是冷心冷肺,亏得傅律师百忙之中还抽空委托我以宏正律所的名义起诉那几个未成年人,说她们寻衅滋事,聚众闹事,现在人在看守所里关着……你猜,他为什么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