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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朱门酒肉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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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青被杨云身上透露而出的杀气震住之时,杨云无声三步,瞬间逼近张青身前。

    “诶!”

    张青恍然回神的刹那,只听“咣啷”一声脆响,他腰侧的佩剑已然握在杨云手中。

    这敏捷的身姿和步伐,可不是一个整日醉生梦死的废物能有的!

    “王爷您这是?”

    “王管事,将苏魅带过来!”杨云朝着伫立于庭院一侧的王管事冷声一喝,竟将王管事惊得抖了个激灵。

    纵无不恭之意,但平日里见惯了杨云种种荒唐行迹的王管事,或多或少对杨云有些轻蔑心态。

    此番一封书信就能将节度使张青叫过来,此已昭然杨云身怀不凡气质。

    他赶忙回神听令而去,带人将正在寝房里琢磨重抱新大腿后、往后如何自栖的苏魅给捉押了过来。

    苏魅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及从慌张中冷静,就见杨云单手提着张青的佩剑,剑锋的冰冷瞬间压于敏感的喉侧。

    一丝鲜血,恰到好处的渗出吹弹可破的轻盈雪肌。

    “将苏家行径一一道来!”

    面对杨云那自带的杀气,且杀气已然如泰山压顶,苏魅心慌中为求保命,只能将此前侍寝时所言重复道出。

    “王爷饶命!奴婢只是受制于人的可怜人!”

    张青因“苏家通北”的惊人消息气得怒不可遏,饱经风霜的粗糙面额都气到涨红。

    他张青并非鲁莽之人,此刻之愤怒中,更多的是危机感和急切的忧虑

    知晓苏家竟北通蛮夷,他更想尽快将这祸患斩除,以免因此等暗桩的存在而祸及整个荒州!

    此间,杨云将苏魅此前欲刺杀自己的短匕,“咣啷”一声扔在张青脚边:

    “张节度使,人证物证皆俱,还等什么?”

    张青弯腰捡起那柄用于暗杀杨云的短匕,咬牙切齿道:

    “好你个苏家,贵为荒州三大家族之一,垄占荒州大幅土地、占尽了好处不说。”

    “竟还妄图外通北莽,不惜以引外敌来烧杀抢掠荒州百姓为代价,图谋占尽好处、内外通吃?”

    张青当即点兵三百,气势汹汹地率部杀至苏家宅邸。

    “嘭!”

    气派豪华的苏府大门被轰然轰开,三百骁勇将士瞬间鱼贯而入。

    “诸尉帅听令!尽数捉拿苏氏一等!”

    苏府会客厅内,苏老爷正跟两位长子次子一道悠哉品茶。

    相互得意着待荒州失守后,苏家可凭助力破城之功,于北莽朝廷换个大官来做做。

    待荒州归了北莽,届时的苏家,就不再是荒州的地方豪绅,而是荒州的土皇帝!

    越想越得意之时,厅外忽然传来巨大的嘈杂声和呼喊声。

    待这些舒坦惯了的豪绅老爷反应过来时,张青已然率部突破而来,将苏老爷一行团团围堵于会客厅内!

    “你们!你们放肆!”苏老爷终于回神之时,第一反应就是努不可遏,“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强闯我苏家?”

    张青当场怒声反呛道:

    “苏维康,尔胆敢与北莽里应外合,妄图暗杀荒州藩王窃夺王印,假藩王之名撤军,使荒州沦为无守之城,予北莽南下侵城便利!”

    “此阴险图谋已被王爷识破,证物皆俱!叛国乃十恶不赦,论罪当株连九族!”

    “我看你还如何狡辩!”

    就在苏家内外一片大乱之时,杨云趁乱钻到了苏家的空旷后舍。

    苏家的仆奴们因突发的变故而慌不择路到处乱跑,十余看似斯文的蓄须老头也夹杂于其中。

    杨云知道他们是苏家的账房先生,而账房先生们自然也认识杨云。

    面对佩刀的将士,这些老头的下意识反应就是赶紧跑回账房,护着自己的谋生之地。

    对地方豪绅来说,没有什么比财富更紧要了,哪怕是府上数百人的性命也比不过。

    而账房先生则是最了解一家财富几多、以及财富何在之人。

    一眼看穿诸账房老头心路历程的杨云,内心哼笑一声快步跟了过去。

    趁着苏家上下鸡飞狗跳,他以手刀连着砍晕了十几个受惊乱窜的账房老头,径直闯入账房内,恰恰瞧见着急忙慌要将设于账房内的地窖入口给上锁并遮掩起来的另一个老头。

    “你……”

    “啪!”

    账房老头只来及蹦出一个字,就被杨云的巴掌狠毒扇晕!

    顺利钻进地窖后,一阵刺眼的金光,让杨云适应了好几秒,才能睁大眼睛去眺望偌大的地窖!

    却见这地窖几乎活生生挖空了大半个苏府地下,库藏的粮食和金银器,堆叠如山!

    金银器存放之规模不知几多,而库藏的粮草更是不计其数!

    杨云沿着地窖一路向前走,竟直接走到了一处双开门处,打开门栓出来,出来时,他赫然又回到了苏府静谧的后院附近。

    出口设于此处,想必是为了便于暗中渡粮北上罢。

    哼,你苏家猖狂如斯,拿你苏家第一个开刀,还真开对了。

    “胆敢对我苏家动武!你张青就不怕九族后代都陷入万劫不复境地!”

    苏维康丝毫不惧大军来犯,反倒异常强硬的威慑道:

    “你以为荒州是你率军守住的?笑话!”

    “若非我苏家过去这十余年来,给足了北莽好处,使之见好就收,北莽早就倾兵数十万,南下荒州了!”

    “我苏家一心为荒州谋安定,到你嘴里竟成了通敌?荒谬!”

    “若来年北莽蛮夷,收不到我苏家允诺的百万石粮草,因触怒而决定倾兵南下,我倒要看看你这一介武夫!”

    “又如何抵挡百万铁蹄南下蹄踏!”

    通敌竟被苏维康说的如此清新脱俗,竟还将守城之功全拢到了自己身上?

    张青险些被这通颠倒黑白的诡辩给气岔气。

    可是转念间,他也开始担忧苏维康这话,是真的

    他的四万荒州军一年才消耗五万石粮草,且这于他而言,已是征要的十分艰难。

    百万石粮草于他而言,是他这辈子都没见识过的巨额数字。

    若苏维康所言为真,百万石可是巨大财富,以游牧为生不懂农耕的漠北蛮夷,恐真的会因“损失”了这巨大财富而倾兵南下……

    若此刻将苏家满门抄斩,届时他的区区三万兵力,又如何抵挡数十万漠北铁骑?

    一时间,张青的内心左右摇摆,横竖都是逃不过的巨大危机。

    杀,恐引战患。

    不杀,则助长这等恶劣豪绅的嚣张气焰。

    左右为难间,张青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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