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对于嵇菁妤的出现，一时之间戚叶竟然不知道该给出什么样的回应才好。
嵇菁妤自己也是没有想过，原以为将自己的全部灵魂交出去，能尽可能的为戚叶换取足够多的利益。
可万万没有想到，当一个完整的灵魂全部都被交上去时，积分化灵魂的程序无法鉴别，她就直接出现在了戚叶的办公室中。
就很……
让人一时之间都有些无法理解。
而嵇菁妤笑，也只不过是出于几十年未见后，再次见到戚叶时，有一种异样的，整个心脏都被填满了的愉悦感。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知己说法。
人生难逢一知己，碰见了就定然念念不忘。
只可惜以往嵇菁妤一直以为身处两个世界，无论怎么念也没有回响。
可现在看来，也许是奇迹也不一定？
戚叶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很久，最终打开了暗红色的办公桌抽屉，从中抽出女士香烟时，微微颤抖的手指，足以可见，她的情绪也并不平静。
该怎么处理？这算是事务所出bug了吗？
有问题果然还是找所长吧。
戚叶面无表情地直接打开了所长的联系方式，最终一连串的句号信息狂轰乱炸到所长终于冒头之后，三言两语解释了一下嵇菁妤出现的情况。
另一头的所长先是发了一连串的省略号，之后才道，“这种情况我以前也没见过。”
人类是不可能在明知前方是深渊必死的情况下，还会选择甘愿赴死的。
尤其是在戚叶完成任务后，嵇菁妤这人简直将人生都活成了爽文，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甘愿去死，选择付出全部的灵魂？
所以系统程序检测不出来很正常。
此外就是将一个拥有意识的灵魂体，变成积分，本质上其实和杀人没有区别……
一时之间对于嵇菁妤的存在，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嵇菁妤睫羽轻颤，眸色中是温柔似水的笑意，闻着空气中并不包含尼古丁的，属于星际时代独有的女士香烟的味道，只觉得空气都冷冽了不少。
这烟似乎是添加了什么特殊的植物，此时的空气中没有薄荷的味道，却充满了凉飕飕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戚叶才放下了手中的女士香烟，抬眸望向嵇菁妤，神色冷淡，“所长的意思是，你来都来了，也不可能直接强行把你的灵魂粉碎换成积分，同样的我也不可能接受接下来你一直待在我的办公室。”
“所以，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嵇菁妤示意戚叶继续说。
戚叶不在意的掀了掀眼皮，被烟刺激的嗓子，不由得发出了一阵闷闷的咳嗽声，因为没有打开净化器，半空中的烟雾缭绕，反倒衬得她的脸庞如冰覆雪。
飘忽的就像是在办公室里随时都会消散的烟雾一样，嵇菁妤心底莫名的就升起这个感觉。
故而在戚叶说完第1个选择时，就完全没有听第2个选择了。
“一，往后的任务里，你可以和我一同进入任务世界，只是没有实体，将会作为灵体存在，二……”
嵇菁妤直接打断了她想要继续做下去的想法，径直说道，“没有二，我选一。”
或许寻常人无法理解，说到底她和戚叶之间的交易也只是交易而已，不过区区几个小时的时间罢了。
能在嵇菁妤的心里留下这么深刻的痕迹才是很不可思议吧。
要知道她可是活了整整一辈子，那一辈子里什么没经历过？
戚叶本来应该只是时间的过客而已。
或许正是因为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的突变性，人生才会显得稍微有趣一点。
戚叶听到她选了一之后，沉默了好一会。
自穿越到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目标的活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生不如死的活着，到最终发现，原来还有东西需要自己时，这个期间，戚叶其实度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只是很遗憾。
戚叶在这段时间里并未和任何人交往过深。
甚至唯一能称得上熟人的也就只有事务所的所长，也许还能加上之前引得她情绪烦躁的白月光。
可戚叶瞧着嵇菁妤就不一样，没有什么反感的。
反而是很契合的任务对象。
但原本的认知只是一个大量积分的提供人罢了。
现在却是注定和自己绑在一起的存在，总得思考清楚对方与自己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彻头彻尾的工具人？
还是……偶尔可以托付灵魂的存在呢？
这个思考并没有耽误戚叶很长时间。
戚叶的思维里，永远不会存在信任另一个人。
她信任的是自己，信任嵇菁妤不会对自己造成影响。
也就是说嵇菁妤可以成为她灵魂依赖的对象。
于是，即便看着戚叶的一举一动，嵇菁妤也都没有想到她能在下一秒就如此自然的说道，“那就先去做个任务试试看，如果你拖我后腿了，我相信所长总有机会把你的灵魂碾成积分。”
嵇菁妤：……
她不生气，就是无奈。
这波稳稳的站在大气层的戚叶根本不给人反应机会。
在接嵇菁妤那一单之前，很确定今天还能做两个任务的戚叶，当然选择接下今天的最后一个任务，而不是继续没有意义的废话。
新的任务对象穿着一身若竹色的长袍，在充满了现代工业风的白色办公室中格外显眼。
对方看到戚叶的时候还有些瑟缩，看似很胆小的样子，但还是吞咽了一下口水，开始说起了有关于自己的一切。
嵇菁妤则是默默的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注视着已经进入工作状态的戚叶。
工作状态的戚叶总是显得很是冷静，而且还是那种能让人心情平静下来的冷静。
甚至是令人不由自主托付信任的冷静。
她侧脸下颌线分明，本身那张脸应当是凌厉多过于属于女性的柔和才对，可也不知是习惯了抽烟，还是情绪淡薄，狭长的眼睛，反而加强了五官的疏离之感。
瞧着她就觉得，这样的人，应该什么事情都能解决才对。
显然这个新的任务者也是这么想的。
她露出了一个非常苦恼的笑容，紧接着才语气缓缓的说道，“前些时日，不知为何我似是觉醒，发觉我所存在的世界，只是由话本中诞生的故事，并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厌世之心。”
“在那话本之中，我作为门派里的三师姐，无甚存在感，可偏偏大师姐喜欢二师兄，小师妹也喜欢二师兄，二者相争，对情爱并不感兴趣的我却遭了殃。”
“她们似乎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喜欢二师兄……”
“唉——”女子悠长地叹了一口气，“或许我言语不清，您还是自己看吧，看完了顺便将那任务也做了就是，左右不过是一半灵魂罢了。”
戚叶：……
随后她便进入了任务对象的身体之中。
如穿着若竹色长袍的女子所言，她确实是门派里的排行第三的人。
大师姐乃是师父的独女，二师兄则是幼年时师父从山外捡来的，据说是家族被妖怪灭了满门，只留下他这一个苗苗。
戚叶这次的任务对象名字叫做詹盈，自幼身体不是很好，因为师父是响彻天下的知名医修，便被家人耗费了大量天才地宝送入门下，平时也没有什么存在感。
直到有一天二师兄突然变了。
原本显得有些木讷沉默寡言，一心只有努力修炼，好为家族报仇的二师兄，突然之间就变得嬉皮笑脸，甚至还知道讨好师姐妹。
冰灵根的大师姐，是远近闻名的冰霜美人，木灵根的小师妹，向来也是俏皮可人，唯独只有詹盈，拥有着看似暴力的火灵根，实际上本人却胆小又慵懒。
直到偶然之间发现二师兄似乎把大师姐和小师妹都给攻略了，偏偏大师姐和小师妹还一心怀疑詹盈也喜欢上二师兄，并将她视为情敌。
詹盈：？？？
一脸茫然。
二师兄外出历练，救了个深受重伤的狐妖，狐妖需要包含大量灵力的人血才能治愈，二师兄心疼大师姐，舍不得小师妹，最终她詹盈被送了上去。
被放血七七四十九天的詹盈，本来都已经绝望了，在这期间尝试过无数次的逃跑，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被抓出来。
还被二师兄顶着一副大义凛然的脸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的詹盈，差点没被恶心的吐出来。
直到第49天，詹盈突然觉醒了。
原来她们的世界只是个小说话本。
二师兄从别的世界穿越过来，得了个崩坏版的万人迷系统，喜欢他的人，对他千依百顺，不喜欢他的人从始至终都无感，只不过不喜欢的概率非常非常低，而且还恰好被詹盈给踩上了。
作为剧情中的反派……没错，仅仅因为不喜欢男主就被打成了反派的詹盈，真心实意的绝望了。
她不是绝望于自己有多悲惨，也不是什么整个世界都是虚假的，而是绝望于，创造自己的人为什么能是个智商如此低下的s13。
怀抱的这种奇特的绝望之感，詹盈联系上了事务所，要求只有一个，就算是话本中的角色，起码也要活得符合点基本逻辑。
先不说世界背景直接被标注了妖魔鬼怪横行霸道，普通百姓被摧残无数的情况下，救一个狐狸精还对着自己师妹放血的二师兄显得有多猪头。
就单纯那两个号称千年难得一遇的变异冰灵根的大师姐，还有天品木灵根的小师妹，那将来可都是仙人预备役啊，怎么就能智商低到那个程度？！
詹盈包含绝望的愿望，浓缩起来就一句话。
“求求你让大家的智商显得稍微正常一点吧，不要聪慧，只要不是脑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