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2章 人性,不该泯灭
听完季汐的话，叶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并没有责怪季汐当街纵马。
不是他在偏袒自己的弟子。
而是，这事在叶寻眼中，并非什么大事。
以季汐这种实力，根本不可能出现惊马之类的隐患。
所以，当街纵马不值得提倡，却也不值得他为此去责怪季汐。
当然，若是季汐换成凌空的话，说不定叶寻会狠狠的训斥他一番。
毕竟，以凌空这等半桶水不满的实力，还真有闯祸的可能。
叶寻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这位令季汐极度讨厌的少年身上。
他沉思了一小会后，缓缓抬头。
“季汐，你可听说过宿命之敌的说法？”
这话问的季汐有些摸不到头脑。
她一怔后，回道。
“宿命之敌？我记得师尊以前提及过。”
关于宿命之敌的说法，叶寻以前和弟子们提过一嘴，但却并未详说。
所以，宿命之敌这个概念，季汐知道。
但具体，她却并不清楚了。
她只知道，按照师尊的说法，不管是修士，还是凡人，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在他的命格中，都会有一个宿命之敌存在。
当然，你这辈子能不能遇到宿命之敌，或者这个宿命之敌，会不会真一生都在和你作对，却是说不准的事情。
不是所有人和宿命之敌之间，都会发生波澜壮阔的精彩争斗。
大多数人和宿命之敌之间，也仅仅是彼此天然不对付而已。
这是叶寻当初的论点，却并没有进行详细解读。
弟子们听完后，也仅仅当成逸闻来对待，没有放在心上。
此刻，看到师尊重新提及这个论点，季汐觉得师尊不会无的放矢。
“关于宿命之敌的概念，我就不多说了，你们都已经了解！”
“现在我要说的是，季汐，你的宿命之敌出现了！”
“那位令你极度厌恶的少年，很有可能就是你的宿命之敌！”
叶寻目视季汐，缓缓说道。
有此推断，其实很简单。
以季汐的冷漠性子，她有时候连师门中非关系亲密的师兄弟都未必会上心。
此刻，却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少年，产生了极度厌恶的情绪。
这显然不是正常的反应。
而天底下，能让季汐这种人，有此反应的，除了天生就不对付的宿命之敌外，也不可能有第二人了。
简而言之，季汐和少年文柏，天生八字不合。
彼此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这无关双方的长相，性格，为人，乃至品行等等。
就是单纯的看不顺眼对方。
就像季汐，明明少年文柏长相还算出众，就算放在叶寻的一众弟子中，也能排进中列。
但，落在季汐眼中，少年文柏却是“面目可憎”。
这可不是季汐在故意贬低对方，才用的词语。
而是，在她眼中，少年文柏真就是面目可憎，讨厌的很。
“他是我的宿命之敌？”
季汐微微一惊。
但
下一刻，她却神色恍然了起来。
“难怪我一看他，就觉得很讨厌。”
“原来是我的宿命之敌，那就难怪了。”
对于师尊的推测，季汐并未怀疑。
她默认了少年文柏就是她宿命之敌的说法。
“宿命之敌的出现，是坏事，同时也是好事！”
“说坏事，那是因为，你们之间因为命格等等缘故，永远不可能有调和的一天，甚至，宿命之敌若是屡次击败你，将会不断的窃取你的气运，最终成功取代你成为新的气运之子。”
“这对你而言，是个危机！”
“但同样，你若是不断击败宿命之敌，会让自己的气运变得愈发的稳固，到最后将会进入一个全新的境界。”
“当然，这个境界，到底是修炼体系中的全新境界，还是一个崭新的世界，我这边还没研究透。”
“不过你只要知道击败宿命之敌后，会让你彻底蜕变就行了！”
叶寻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对于气运之子们而言，宿命之敌既是劫难，又是机缘。
反过来，对于宿命之敌来讲，同样也是如此。
这是天地规则，非人力所能改变。
哪怕是上天宠儿的白茕，也是如此。
她也有她的宿命之敌，无法现在还没出现罢了。
这一点不会因为她受上天的偏宠，而有什么改变。
“原来如此！”
季汐恍然大悟。
难怪最近，她隐隐有种烦躁的感觉。
原本她是以为自
己因为到了初段惊天下瓶颈的缘故。
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而是上苍在无意识的提醒她，她的宿命之敌出现了！
“师尊，那我该怎么办？“
“先下手为强，杀了这可恶少年吗？”
季汐沉默了一下，抬头问道。
既然宿命之敌出现了，那么……先下手为强，不失为一个极佳的策略。
只是，她不清楚这么做，上苍会不会允许。
“从利益角度而言，你的宿命之敌既然出现了，甚至还出现在你的地盘，先下手为强，将其斩杀，无疑是符合利益的！”
“但是……你真要这么做？”
叶寻并没有直接替季汐做出决定，而是反问了季汐一句。
季汐闻言，陷入了沉默之中。
片刻后，她抬起头，缓缓回道。
“那少年虽然面目可憎，令人讨厌，但……但应该是个心怀正义之人。”
“我没办法做到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杀人！”
季汐的回答，并没有出乎叶寻的意料。
虽然，季汐是女帝重生，前世走的更是绝情路线。
所谓的人命、对错等等，在她眼中完全不值一提。
然而这一世，在叶寻的潜移默化之下，季汐完全抛弃了绝情路线。
如今的季汐，虽冷漠而不绝情。
虽杀人不少，却从不草菅人命。
她已经不是前世那个无情女帝了。
而是心中始终有着底线的绣衣大都督，叶寻门下开山大弟子！
这一世的季汐，
无疑多了很多的人情味。
更关键的是，她的骄傲，不容许她随意污蔑一个人的品行，哪怕这个人令她极度讨厌。
少年文柏在季汐眼中，无疑是心中有着正气之人。
或者说，是个三观合格之人。
这样的人，虽令她讨厌，她却也做不出借着在自己的地盘，提前将对方狙杀的行为来。
“不错，你没让为师失望。”
叶寻满意的点了点头，
季汐的回答，让他心下高兴。
他始终觉得，门下的气运之子们，哪怕在前世再如何强大，但多少都缺了点人性。
没错，不管是季汐也好，还是凌空、艾可乐、萧无无等人也罢。
在他们前世，最初的时候，他们身上自然都带着人性。
但随着他们越来越强，到了最后，人性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视天下苍生为蝼蚁的“神性”。
这种所谓的神性，在某些小说中，又被称之为强者心态。
仿佛，任何主角也好，配角也罢，没有这样的心态，就不是强者似的。
然而在叶寻看来，这不过是泯灭人性，沦为力量工具的表现而已。
他们，已经不是他们了！
所以，这一世，叶寻不断的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气运之子们。
事实证明，他没有白费功夫。
原本应该最快消失人性的季汐，直到现在，依旧保持着一份人性，并没有沦为力量的工具，成为被力量所支配的可怜人！
这让他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