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个变态
山洞周围的石壁因长年受到灵气的润泽，变得光滑又充满了光泽。上古时期，修真人士通常使用灵石来当作交易货币，就是这种充满灵力的石头。可随着人们修行消耗灵力真多，灵石也越来越少，直到现在几乎已经绝迹了。
地上还长着些灵草灵果，当初的那些灵果全被杨文颐吃光了，十多年过去，终于又长了些出来。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真正的宝物了。
他毫不客气地把那些成熟的果子摘来吃了，然后开始打坐冲修为，为了防止误了时间，他还在心中默念，召唤出了个金色字体的倒计时。
六个小时后，他成功将提升到了不惑上期，离巅峰还有一些距离，但再不出去就有可能被来后山修练的弟子发现。
一口气游回水面后，天上群星捧月，东方已隐隐有些发白，他用灵力将自己的衣服里的水份除去，刚把衣服弄干，正打算弄头发时，一个人悄然来到他身边。
易不悟停着头，他先看到的是一双黑色的鞋子，视线慢慢往上移，光线太暗，看不清他衣裳的颜色，再往上，他看见一张眉宇间充满紫微星气的、英气逼人的脸。从面相学来看，这绝对是一张至高无上的贵人的脸。
易不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头发还湿哒哒地搭在肩上。他们相对而立，注视着对方，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两两对视一阵后，他突然伸出手，一股湿热的灵力将易不悟的头发包裹起来，很快就将他的头发温干了，柔顺地散落在身后。
易不悟依然没有说话，甚至动也没动。
他这才走向易不悟，微微弯下腰，看着他的脸，轻声说：“一开始我以为，我们仅仅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直到看到你跳下水潭时才发现，你似乎对一切了如指掌。”
修行者在修练至无相时，会觉醒一个神技，杨文颐的神技是：无距。
当他看到天外天时，还觉醒了第二个神技：无矩。
前者没有距离，后者没有规矩。他可以随时看到他想看到的一切，如果他感兴趣的话。
易不悟这才开口：“如果你不想我重复你的路，我可以。”
“我并非来阻止你，”他说：“相反，我很欣慰，终于让我在一群npc里看到了一个和我一样真实活着的人。”
“那你想做什么？”
“强者就应该和强者站在一起，我来邀请你。”
“你想让我成为大靖的八公子？”
“呵——”他突然笑出声来，“八公子，那有什么好玩儿的，一群连名字都没有的工具人。”他顿了顿：“做我的皇后吧，让我们并肩站在帝国之巅。”
老实说，易不悟有点震憾，甚至有点气。但他忍下这口气，说：“你的皇后是大靖第一美女谢师师。”
“我说了，他们都是工具人。”
易不悟深吸了口气，“我是个男的，做不了皇后。”
“朕就算要娶个男的当皇后，也没人敢阻止。”
“但我不想跟男的在一起，我喜欢女人。”
他靠到易不悟耳边，像害怕被旁人听见般悄悄地说：“你跟隐柒在马车里干了什么，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易不悟忍无可忍，咬牙骂道：“你他妈有偷窥癖吗？你个变态！”
他突然笑出声来，一个人在哪儿笑了好一阵，还笑着去摸易不悟的脸。
他的手有些凉，碰到脸时易不悟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往后退了一步：“说话就说话，别给我动手动脚！”
他叹了口气：“好久没人敢这么跟我讲话了，活着的感觉，真好。”
易不悟：“你让我扇你一巴掌，你的感觉会更好。”
他又笑了笑，在身后找了个草生得旺的地方，随意地坐到，双手撑在身后，对易不悟招了招手：“来，坐着聊。”
易不悟坐在他对面，离他稍远的地方。
他手一挥，身边出现了一个托盘，里面放着酒壶和两个酒杯，他倒上酒后，递了一杯给易不悟。自己拿起另一杯，先闻了闻香气，又轻抿了一口，才问道：“你如何得知这个世界的？”
“网文，又长又水，特俗。”
“你又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
“受天道指引。”
“你……家住何处？”
“跟这里面关系不大，”易不悟说：“问完了吗？轮到我问你了吧。”
“问问看。”
易不悟没喝他的酒，顺手倒倒了身后，问他：“你为什么要故意制造混乱？”
“你猜。”
“我猜你大爷！”易不悟咬紧后槽牙，嘀咕：“我他妈就应该在大结局时写死你！”
他起身，靠近易不悟，一步一步地将他罩在身下，易不悟只好不停地往后仰，就听他说：“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告诉你一切。”
“你不告诉我，我自己也能找出真相。”
“你找不出来，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在天外天里看到了什么。而你，没有时间了。”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终极。”
“……终极是不是南派三叔被自己挖的坑给活埋了？”
易不悟说完之后，两人皆是一愣，随后一起心照不宣地笑出声来。
易不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兄弟，你比我还能扯犊子。”
他说：“看吧，有些东西，除了我，没有人能听得懂。隐柒也听不懂。”
易不悟问他：“为什么一定要是皇后，做兄弟不是挺好的吗？”
“我现在一闭上眼，脑子就是你和隐柒在马车里的画面，这兄弟，做不成。”
易不悟：“……”
僵持了一阵，易不悟又问他：“既然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来到了，为什么不去雪地里救我？如果你当时从天而降，救我于苦难之中，再用好听的话一忽悠，我不就爱上你了吗？”
“就像你当时对待隐柒那样？”
易不悟叹了口气：“咱们没什么好聊的了。”
在他起身准备离开时，杨文颐却说：“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我只好用点手段了。你看过那本书，就应该了解我，我只是一篇又臭又长的破网文的男主，什么下三滥的招都做使出来。”
说完，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易不悟只好重新坐到他身边，对他说：“咱们回到你之前问的那个问题，你问我是哪里人？现在你想想，你是哪里人。不光想这个，再想想你的父母，亲戚朋友，七大姑八大姨，想想他们是哪里人。”
他再倒了杯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易不悟说：“你是不是感觉特别模糊，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知道为什么吗？”
他看向易不悟，没有回答。
易不悟告诉他说：“因为，我没写。”
他端着酒杯的手在一颤，顿在空中。
“对我来说，你和这里面所有人一样，都是……”易不悟靠近他，说：“你懂的，就是你非常看不起的那些个玩意儿。”
“原来是这样，”杨文颐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可那又怎样呢？你既然来了这里面，又能改变什么呢？”
易不悟起身，面对着明月，一把甩开扇子，另一只手负在身后，背对着他说：“来之前，天道让我做出一个选择，要么写死你，要么纠正你。
“你毕竟是我的孩子，我花上千章的内容来培养你实属不易。最关键的是，把主角写死了我会被读者骂死，所以吧，我决定给你个机会，你不要不识好歹。”
杨文颐也跟着起身，走到他身后，将头靠过他耳边问：“那么，父亲大人，你打算怎么离开这个世界呢？”
“你猜。”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说咱们之间有这样深的羁绊之后，我越发肯定，我要得到你。”他突然一笑，又说：“我不用猜，只要我不让你走，你就走不掉。”
他突然伸出，一把将易不悟搂住怀里，在耳边呢喃：“让我们一起，把这个虚假的世界搅个天翻地覆吧。”
易不悟挣了几下，却无法挣脱，回头瞪着他恨恨地说：“当这个被世界毁灭时，你将一同被毁灭！我回去以后，大不了开本新书，再写他个几千章。我可以再创作出无数个主角，你既然这么冥顽不灵，少你一个又何妨！”
杨文颐叹了口气，却加重环在他腰间的双臂，“父亲大人，你为何如此偏心？明明我才是你的亲儿子，你却对一个不知哪里来的野种偏爱有加。父亲大人，你不能这么对我。”
易不悟蓦地对他吼了一句：“他是你妈！”
杨文颐：“……”
易不悟被他气笑了。
笑过之后，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天快亮了，你放开我。要让书院弟子看见他们的圣人在后山偷偷摸摸猥亵一个男人，传出去影响不好。”
杨文颐：“是你创造了我，你不光给了我一个虚伪又傲慢的性格，还给了我一切。从小我就一直在得到，我得到了天下第一的修为，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得到了天底下所有的财富和世间最美的女人，现在，我想要得到你。而你，难道不应该满足我？”
易不悟：“人性果然是个贪婪的黑洞，永远无法满足。”
杨文颐：“咱们不讨论人性，就讨论因果。因为你把我塑造成了这样一个人，所以你自食其果。你认不认？”
易不悟：“我不认，自从我打上‘全文完’三个字时，一切都结束了。往后你所做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杨文颐将他转身面向自己：“你敢做不敢认？你创造了我，感觉不满意，转头就想抛弃我，可真不是个东西。但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认。咱们走着瞧，”他在嘴角亲吻了一下，冷冷一笑，“好戏还在后头。”
说完，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