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沈家二少要再一次订婚了。
是的,再一次。
是不是真心的,沈言琢有没有问过自己,大概是有过的吧。
他这样的人,哪有什么闲工夫去邂逅一段爱情。
哦,也不是没有,柳暝、许晋成和白于飞不就是吗。
沈家经不起他的折腾了,宋家的合作虽说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但也足够让沈家焕发新机了。
沈老爷子和沈言珒自然是一切要以沈言琢的意愿为先,但说实话,沈言琢并不觉得这是牺牲。
大概是因为之前那段疯魔的做法,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对许晋成情根深种吧。
没有人记得,他和许晋成也不过是起于商业联姻罢了。
他也许谈不上爱赵麟,但至少不讨厌,甚至可以说有些喜欢。
许晋成自然是长在了沈言琢的审美点上的,许是小时候太过渴望被肯定,他向来喜欢那种天之骄子,沉稳智慧,从小优秀到大的人,所以被这么一个人轻飘飘的否定了,他才会那么不甘心。
赵麟不是这样的,资料和看到的赵麟,不是说不优秀,但这种优秀是一步步努力出来的,看着让人觉得敬佩,却同时有些怜惜,不足以让沈言琢产生敬慕的感觉。
但偏偏,这样的赵麟,相处起来是舒服的。
说到底沈言琢这样的人,不喜欢过于主动的人,会让他觉得受到了挑衅,但过于被动了,两个人又只会越走越远,赵麟却刚刚好。
耍的手段一目了然,殷勤的恰到好处。
沈言琢不爱吃西红柿,但是那天的西红柿鸡蛋打卤面,好像也不错。
宋老爷子自然是高兴的,才回了j市就说要来k市商量婚事。
当然,沈家不可能同意。
既然同意了结亲,自然不会让人家显得剃头担子一头热。
倒也没费多少事,沈言琢不耐烦这些,一并交给了沈老爷子拿主意。
赵麟老家也没人了,宋老爷子也不把他当外人看,虽然不好依着亲孙子的例,但也没差到哪去。
订婚宴干脆就在k市沈家办了,虽然不情愿,但没有办法,也不能写白于飞不得入内。
沈言琢这个担忧不是没有原因的,柳暝和许晋成在不涉及白于飞的时候,脑子是正常的,至少是会看场合的。
但是白于飞不会。
是的,比如现在,沈言琢和赵麟被一个白色西服的青年拦住了。
青年有一头栗色的头发,一双杏眼极为清澈,白嫩的脸带着微微的婴儿肥,红唇微嘟,看起来极为清秀灵巧。
沈言琢当下就想转身离开,他真的一看见这个人就头疼。
倒不是因为还嫉恨他,而是一种十分想无视却完全没有办法办到的厌烦。
这就是白于飞,沈言琢都不打算开口,他甚至都知道接下来的流程。
第一步,眼中含泪。
第二步,微微扬起头,呈现出一种柔弱而倔强的姿态。
好了,action!
“沈言琢,虽然你很讨厌我,甚至因此做了些不好的事,但我知道,你只是因为太爱晋成了,我不怪你,我甚至觉得你勇敢。”
白于飞的声音轻灵悠扬,说话间简直自带着治愈系异能,便是控诉都让人觉得极为动听,简直就是邪门了。
沈言琢面目表情的任他说,因为他知道,不听是不行的,现在这边只围着他和赵麟,白于飞以及他的两个护花使者,若是拉扯起来,那就真的是全场焦点了。
长久的交锋,沈言琢已经完全放弃抵抗了。
倒不是说他完全没有办法或者说怕了,而是他清楚地发现,那就是个大麻烦,一旦缠上,就会越卷越大,他完全完全不想把时间放在这上面了。
白于飞见沈言琢没有说话,继续说道:“晋成只是没有认清自己的感情,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弃了?这样随意的决定了一段感情,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哪怕你不喜欢我,我也要劝你……”
赵麟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许晋成和柳暝,重点是许晋成,这是什么眼光……
不对,要是许晋成眼不瞎,就轮不到自己了……
但再怎么样,赵麟也听不下去了。
“这位,白于飞先生是吧?今天是我和小琢的订婚宴,你硬要把我的未婚夫和许总牵扯到一起,这不好吧!”
赵麟是军人出身,出口就是中气十足的声音,面相严肃,身躯高大,现在义正言辞的开口,就显得极为威势,小白兔白于飞被吓了一跳,几乎缩进了柳暝怀里。
赵麟却并不在意,眼风一扫许晋成,“如今许总心有所属,小琢也与我订婚了,各不相干,希望白先生说话的时候最好带着点脑子。”
“好像听说白先生在许氏任职,又是柳总爱侣,总不至于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都不知道吧……至于说到感情……”说到这里,赵麟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了,“虽说不知内情,但柳总和白先生相识于酒宴,一见定情,也是一段佳话,怎么就许你们一见如故,到了我们这就是随意了?这不好的感情自然波折不断,良缘自然是一眼万年的,你说是不是白先生?”
沈言琢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赵麟总是能给他惊喜,平日里倒看不出来这么能说。
不过,沈言琢也无意跟这些人多磨叽。商务合作不得已打交道也就罢了,今天好歹是他的好日子,是客人不够多还是事情太少了,要跟他们在这浪费时间。
当下沈言琢也不再多说,与柳暝许晋成颔首示意:“三位随意,我和大麟还有事,招待不周,请多担待。”
说完拉着赵麟就走了。
许晋成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与柳暝一颗心全在白于飞身上不同,他心里有些压抑不住的焦躁,尤其是沈言琢和赵麟携手而来的时候。
许是为着订婚的好意头,沈言琢穿着一身红色的西服,极难驾驭的颜色,在他身上却半点都不见违和。
沈言琢清艳绝丽的长相被这红色衬得更是十二分的逼人,他肤色极白,鸦羽似的浓密睫毛下,那双眼睛也是极浓的黑色,素日里看着,总觉得有些邪气逼人,让人心慌。
但是今日里或许他是真的高兴,眼里的戏谑不屑便被压了下去。他和赵麟一路应酬下来,也饮了不少酒,眼尾晕染出胭红的醉意,薄唇因为沾染上酒液,也显得红润了不少,不似往日那般冷情,反而带出些□□。
许晋成莫名的想到了视频里最后看过来的沈言琢,他想确认那是不是他,却最终无法说清到底有没有确认。
沈言琢言笑晏晏的跟他们打招呼,好像那晚的脆弱只是错觉,又好像也不似往日那般坚硬。他听见有人暗暗的议论,沈二少的未婚夫看着身形像那日艳照中打码了的人,又有人笑着说这大概就是一日千里,进程感人……
这些难堪沈言琢似乎全然听不见一般,也是,他似乎惯常就是这样。许晋成转头看了看靠在柳暝怀里不堪委屈的白于飞,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他们所谓的报复也不过就是如此,沈言琢甚至没有一刻困在其中,或许曾经是有东西或者说是人,困住了这只骄傲的凤凰,但是他终究还是挣脱而去……
赵麟在订婚宴结束之后回了一趟j市,他退伍之后说是在宋老爷子身边做警卫员,但其实也不过是挂了个名头,毕竟老爷子年纪也大了,用的着的地方也不多。
他父母去得早,家里也没有别的兄弟姐妹,说白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是宋老爷子下乡去前线视察抢险救灾时带出来的,退伍之后就干脆留在了宋家,说是半个宋家人老爷子估计还不乐意。
他以前不关心这些,如今肯定是要打点一下手头上的事,沈言琢肯定是要留在k市的,那他自然也是要夫唱夫随。
宋老爷子也没什么意见,他不是这样唧唧歪歪的人,成家了就该顾着自己的小家庭了。
只是赵麟只留了自己手上那些积蓄,别的一概不愿意要,他倒是生了一肚子气,最后赵麟要了k市一处房产,总算安慰过去了。
住在哪里的问题,赵麟是早就打算好了的。
他早就将沈言琢楼下那套房子买下来了,沈言琢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很是惊讶了一番,毕竟他都做好了准备赵麟要和他一起住。
不得不说,赵麟这个安排还是让他松了口气。
他比较习惯独处,性子有些奇怪,好的时候什么都好,不好的时候呼吸都嫌吵。
他那套公寓,惯常也只有在他上班的时候,阿姨过来打扫一下,若是赵麟真的住进来,他不会不同意,但估计一时半会儿是不习惯的,赵麟这么安排过渡一下,倒是正好。
和宋家的合作也开始步入正轨,宋家那边来的是宋博,与他交接的自然是沈言琢了,所以沈言琢这阵子也忙。
虽说之前那件事,沈言琢自认技不如人,他伪造白于飞与柳暝的“艳照”,结果呢,反倒是他自己的真“艳照”被散的到处都是,打蛇不成反被咬了,他没什么好说的。
但真要论起来,七分自认三分被迫,若不是沈家的项目被许家拿捏,一边还有个柳家虎视眈眈,他也不会到那个地步。
之前因为白于飞那点破事,沈言琢简直就像被强行降智了一般,整天就琢磨着怎么对付白于飞,至于公事,几乎都没怎么过问,也幸亏沈家的底子还在,否则哪是他自作自受一番就能了结。
沈言琢想想就觉得后怕不已,这时候倒是有些庆幸白于飞的存在了,许晋成和柳暝忙着谈恋爱,不然,趁着机会,用项目困住沈言琢,必能引得沈言珒挪出现金流来补救,到时候,沈言琢一个小口子,就能拖下沈氏一整艘大船来。
如今回过神来了,沈言琢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种情况发生。
大概是见到沈言琢真的自作自受了,许晋成那边倒也没有继续为难沈言琢,资金很快就到帐了。
沈言琢倒也不急着管项目资金的事,当初沈家和许家是奔着联姻去的。
沈言琢分管的这部分虽然说有沈氏的基础,但也可以说是沈言琢自己一手壮大起来的,沈老爷子早就有意以后将这部分直接留给沈言琢。
因此两家合作,很多业务上的分属,沈言琢也没有细分,倒不是说他对许晋成感情多深,只是虽然不说,但沈言琢对自家人自有一套原则,与外人并不一样。
而且他潜意识里,有点拿这个项目当两个人共同的事业来看,自然也就乐得不分那么清楚。
结果就因为这个,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
想到这里,沈言琢就觉得讽刺,这才这叫一腔热血给了狗,白于飞几句好话是体贴,他这几亿的项目就什么都不是了。
不过这会儿也无所谓了,沈言琢也没有大张旗鼓,只是将自家这边的东西理清,许晋成那边可能是一开始就没注意到这些,就是沈言琢有些动作,也只以为是因为之前的事。
沈言琢这边忙,赵麟来了k市,也没有闲坐着,他不肯参与到宋家的合作案中,自觉避嫌。
虽然沈家和宋家都觉得没有必要,不过他一意孤行,甚至为了让宋老爷子安心,还开了个射击俱乐部,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
刚订婚的两个人都忙,连一起出去吃个晚饭约会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明显这个抽不出时间的人是沈言琢,赵麟再怎么忙都还能自己做了饭菜送过来跟沈言琢一起吃。
沈言琢嘴上说不用这么麻烦,心里却还是热乎乎的。
他又不是真的狼心狗肺的人,虽说自己做饭又送过来,理智上来说,确实麻烦又费事,但沈言琢本来就有些肠胃的毛病,一忙起来,更是容易出问题,倒不单单是吃的问题,精神压力和作息都有关系。
这件事赵麟怎么知道沈言琢不会去问,总归是放在心上了,沈言琢不可能不领情。
沈父沈母对沈言琢要求自小就严格,不要说送饭了,就是开学报名,也是从来没有送过他的。
这种事就是这样的,旁观说起来的时候觉得矫情,但真有个人贴心贴肺的照顾过来,心里怎么都难免要软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