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四章 汇报科内
寻路！
现如今地方分室盯上郑可安，池砚舟是否被怀疑犹未可知。
这等情况下要留后路。
池砚舟的后路在谁？
盛怀安！
十合瑛太三令五申要秘密调查不可泄露消息，可池砚舟若是将此事告知盛怀安，说明什么？
不仅仅说明他与盛怀安关系非同一般，更加说明他与郑可安没有联系，不然岂会让多一人知晓此事。
理应保密才对。
等到日后真的东窗事发，是让地方分室觉得你乃反满抗日成员好，还是让他们知晓你与盛怀安是自己人好？
显然后者是不致命的。
日本人想要伪满成员俯首称臣，可伪满成员之间也有彼此的互相照应，多年来都是如此。
所以今日一早池砚舟就先去寻盛怀安，让自己看起来清白再说。
日后真出问题，盛怀安若能心中觉得你清白，他不会完完全全袖手旁观。
想让对方有所出手，你就必须先让其信任你，这是必要条件。
“报告。”
“进来。”
“科长。”
“先坐。”
“多谢科长。”
“何事？”
池砚舟正襟危坐道：“宪兵队特高课幡田海斗近日回来冰城，他向属下透露出一则消息。”
“是何消息？”
“袖木虎太郎队长此前立功，情报来源好像不是股内警员无意间掌握，而是由幡田海斗提供。”
“有这等事情？”盛怀安确实闻言有些吃惊。
毕竟这件事情当时调查觉得没什么问题，可幡田海斗总不会空穴来风，那么情况便有所不同。
“幡田海斗说他是有情况想要向袖木虎太郎打探，对方提出需要情报交换，他就说了一个特高课调查无果的信息，同样没想到袖木虎太郎这里能调查到端倪。”
要说地方分室的事情，池砚舟则将袖木虎太郎一事也说出来，增加汇报内容的丰富程度，以及让事情不要显得那么突出。
“特高课都调查不到，袖木虎太郎却调查到了？”盛怀安的关注点一针见血。
“特高课分析认为，背后是地方分室。”
“地方分室！”盛怀安嘴里念叨一句，心中当下了然。
若是这样说，则都能说得通。
此事较为关键，能让盛怀安日后处事有更加准确的判断，袖木虎太郎不是你轻易可以解决的麻烦。
莫要冲动。
“还说地方分室在冰城有秘密监所。”
“确实有。”见池砚舟已经打探得这些消息，盛怀安当然没有隐瞒的意思。
“在何处？”
“埠头区中央大街松花江岸附近，市电车终点旁边。”盛怀安立刻就将准备位置言明。
池砚舟确实诧异。
幡田海斗都不知这个信息，盛怀安却清清楚楚。
但转念一想盛怀安作为警察厅特务科科长，对冰城内的事情自然会知道很多，地方分室确实保密不假，却只怕特务科也多有留意他们的情况。
特高课或许不是不知。
住田晴斗、沖喜大河肯定也有耳闻，只是幡田海斗不知情罢了。
从盛怀安这里得到准确位置，池砚舟觉得这是意外之喜。
主要池砚舟已经知晓秘密监所，且特务股内还有地方分室的人，这等情况下就算是泾渭分明，因此面对池砚舟，盛怀安不介意告知一些信息。
有利于他在特务股，限制袖木虎太郎。
说完这个问题池砚舟才开始进入今日重点，他又道：“地方分室的十合瑛太长官，昨夜也是与属下见面。”
“他为何见你？”
“说是地方分室现在怀疑郑可安是反满抗日分子，让我利用此前与对方的关系便利，暗中对其展开调查，他们还不想惊动其背后的郑家。”
“郑可安！”
“正是。”
盛怀安闻言不由皱眉。
南岗警察署特务系主任陆言，早前对郑可安多有怀疑，甚至是不惜顶着新京郑家的压力展开调查。
当时盛怀安是默许此事。
且陆言怀疑郑可安，是连池砚舟一同怀疑，但最终经过调查，对方是没有嫌疑的。
此事也确实惹怒郑家，后续中央保安局参事人员，被郑家利用计谋枪决，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怎么好端端的旧事重提。
盛怀安问道：“地方分室方面，为何怀疑郑可安。”
“属下有询问，可对方却没有告知，仅是让我暗中秘密调查。”
“没有告知？”
你怀疑对方肯定不是空穴来风，那你安排池砚舟参与调查，理应将一切信息告知，方便开展工作。
可地方分室却没有言语。
甚至盛怀安现在都猜测，是否郑家此前在新京，利用舆论压力将兵事恩赏堂的事情说出来，导致中央保安局弃车保帅。
这口恶气对方咽不下，如今是故意报复？
毕竟你说怀疑郑可安，理由呢？
你大可以讲出来。
且你让池砚舟负责调查，这池砚舟早前可是一同被陆言怀疑的，你理应不该安排池砚舟参与啊。
盛怀安不知细菌武器一事，所以信息掌握不足，导致他现在判断有误。
在盛怀安的思维中，他认为如果郑可安真的有嫌疑，地方分室不会遮遮掩掩。
且若是郑可安嫌疑很大，那么池砚舟的问题也会旧事重提，地方分室如此专业的工作机构，就不会安排池砚舟负责调查。
结合这两点来看，盛怀安认为地方分室暗中报复的可能性更大。
这就是信息不足导致的推理错误。
若是信息充足，盛怀安就能明白过来，让池砚舟负责调查，亦有可能是对他的试探。
推理错误，使得盛怀安说道：“你可能是无妄之灾，地方分室不易得罪，郑家这个麻烦也不是你能随意招惹的。”
“还望科长为属下指一条明路。”
“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
“你就正常调查，是什么就汇报什么，如果地方分室这里真有额外安排，那么你肯定能调查到线索。”
“那岂不是就是我说郑可安有问题？”
“你是奉命行事，到时候郑家这里可以解释。”盛怀安心中很清楚，地方分室和郑家比起来，你只能选择得罪郑家。
再怎么说郑家是在新京。
地方分室可就在冰城。
“属下明白。”
事情虽是麻烦，但盛怀安对池砚舟的态度很满意，地方分室下令暗中调查严格保密，可池砚舟还是将消息告知他。
就足以见得池砚舟在他与地方分室之间，有一个明确的选择。
同时池砚舟是很清楚自己早前，被怀疑与郑可安有关系，若真心虚的话是不敢告知他这件事情的。
毕竟地方分室下令保密，池砚舟是可以不说。
既然现在敢讲出来，足以说明问题不大。
且郑可安在盛怀安看来，同样没有问题，无非是保安局的报复罢了。
毕竟针对郑可安的调查，最早就是盛怀安负责的，调查结果是没有问题的，他总不能觉得自己当年调查的不深入吧？
“这件事情小心为上。”
“属下会谨慎对待，但牵扯到这等事情中，还真是无妄之灾。”
“地方分室也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让你负责则日后麻烦在你，你又是冰城警察厅警员，与地方分室毫无关系，一举两得。”
池砚舟既然选择站在他这里，盛怀安现在也是见缝插针贬低一下地方分室。
果真听到这种话，池砚舟有些恼怒说道：“本来在他们眼中就是可有可无之辈，好处不想着我这等人也就罢了，这麻烦事却能找上门来。”
“袖木虎太郎就是地方分室的人，他们自然对你不太上心。”盛怀安认为这点不难理解。
首先你本身就不太重要。
无非是让你提供一些有关警察厅的情报，寻常情况下肯定不会主动联系你。
加之还有袖木虎太郎这样的人在警察厅内，你的重要性就更加被削减。
所以现在但凡是找上你的事情，能是什么好事？
但谁叫人家是日本人，你只能承担这个麻烦。
“希望属下此番不会惹到麻烦。”
“定要注意些。”
“十合瑛太长官让我尽快展开调查，昨夜态度很是强硬，属下打算今夜就去见郑可安。”
“如此着急？”
“属下本来是想要拖延几日，但十合瑛太长官好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言语间命令的很明白。”
“既然如此你夜里就去吧，注意分寸。”
“属下肯定不会乱来，这郑家听说在新京，地位比之前更高了？”
“确有此事，或许这也是地方分室让你负责调查的原因。”
池砚舟没有再言语，无奈叹了口气，好似是感叹自己的命运，自己难以掌握一样。
盛怀安能理解池砚舟的心情。
他也是从股长之位上过来的，当时费尽心力想要成为科长，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虽说调查郑可安不是科内的任务，但若是途中需要经费，你也可以用股内开销来申请，我会给你批的。”
“多谢科长。”
盛怀安觉得自己现在，能帮池砚舟的也就这些。
但其实池砚舟不会这样做，你需要经费找十合瑛太就行了，从科内拿没有道理。
再者若是被有心人发现，岂不是更加麻烦。
他找十合瑛太还能与其多见几面，通过对方的反应判断一下，具体情况之类的，是有好处的。
汇报结束池砚舟就从盛怀安办公室离开，他今日已经在对方面前表现出来了自己的忠诚和坦然，日后若是真有事情，希望对方可以出面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