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我没钱
方砚卓下意识看了眼苏宴,苏宴与他的视线交汇了一会儿之后,两个人同时回头有些古怪地看着扶疏。
“你……”方砚卓的话刚起了头,便“啪”一声,被苏宴紧急捂住了。
苏宴压低声音道,“你病还没好,多休息。”
方砚卓挑起眉毛,透过苏宴的掌心,筛出声嗤笑。
扶疏看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椅子只有一把,扶疏坐下之后,便没有多的了。
宋寒洲踩了几步,站在了她身后。
方砚卓有一种错觉,他不是撞断了腿,而撞瘸了脑子。
他们家唯我独尊的表哥,连认错都要拖到破产之后,当着一屋子年长的股东还得拖着绕车好几圈,等心情顺了才愿意出现,一个屋子里永远坐惯了主位。
而现在,跟在人身后虚虚成了个影子似的,神色分外平静。
“表哥?”
扶疏松了口气,跟着方砚卓的疑惑名正言顺地看向身后的宋寒洲。
宋寒洲在注视下施施然偏过头,看了眼门口,仿佛在确认身后有没有人。
扶疏懒得再去多看了,而方砚卓却还不了解情况,有点不甘心地盯着人猛看。
相较之下,苏宴只是不耐烦地冲他翻了个白眼,就对上了扶疏的视线,开口喊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扶疏冲他伸出手:“手机。”
苏宴不明白,但还是乖乖摸着交了出去,低下的头颅浑圆,跟小孩儿似的可爱。
扶疏将手机放在一起,上面是两句对话。
扶疏发了个“?”
苏宴回了句“休息。”
“你是……”苏宴错愕地说不出话来。
他没想到自己随手接的外快,接到了他辛辛苦苦找了一年多的人身上,而且他还随手挂掉了电话。
这个世界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从见到的第一眼起,扶疏就不奇怪他们家的小会计为什么这么散漫了。
苏宴本来就是个会开着公司玩的小孩,凭借着天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扶疏将手里的东西交过去:“写错了,你看过吗?”
苏宴低头看着那张汇款单,想起昨天。
他端着笔记本还在看宁氏的清算,一旁的方砚卓却跟个傻子似的一直在看游戏直播,时不时问他几句,问得苏宴心烦。
所以他黑着脸出了病房,买了一块毛巾,带着绳子,捂住了方砚卓的嘴,念在是个病号的份上,大发慈悲系了一个活扣。
谁能想到方砚卓玩魔方似的解开了,还从背后搞偷袭,苏宴慌乱之下抓着方砚卓的手腕骨使劲往下拉,避免被吊脖子,来回拉锯了一会儿之后。
方砚卓盯着被苏宴磨红的脖子,耍赖皮。
温热贴上来的时候,苏宴惊得松了手。
他慌张地打翻了手边的杯子,水一下子泼在了键盘上,薄薄的笔记本黑屏黑了个彻底。
在画面消失之前,苏宴记得他的手按了提交。
于是,教养好脾气却不怎么好的小少爷,脸色铁青地骂了句:“傻逼。”
方砚卓知道自己可能闯了祸,往旁边柔柔弱弱一躺,喊:“腿疼。”
“疼死你算了!”
苏宴叫了医生护士,进门之后按了按腿,医生额角的青筋顺着皮肤纹理跳了跳,一看就是为了钱强行装出和善:“方先生的恢复情况比较好,没什么大碍。”
“嗯。”苏宴道。
医生对着那张不好看的脸色,满腹的怨气硬生生咽了回去。
出了门关上的空隙,人站在了外面才敢客客气气说:“如果闷,可以多做做复健。”
医生走了,留下方砚卓和苏宴大眼瞪小眼。
“严重吗?”
“不知道。”
方砚卓心里祈祷,希望对方能够自求多福。
现在,方言卓的实现顺着扶疏往上看,垂着眼皮的宋寒洲懒懒地看扫过他一眼,手按在自己臂弯里点了点。
方砚卓瞬间希望他能够自求多福。
“看了。”苏宴这句话是对着他说的,方砚卓闭上眼,不着痕迹地转了个身,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做“躺尸”。
“我会去联系对方,这个金额不怕他赖掉。”苏宴不带感情地说完,眼睛盯着她后面非常地不高兴,“扶疏姐,你们怎么在一块?”
扶疏刚想点头,眉毛又挤出了“川”字纹,对“在一块”这三个字十分不满:“这是我公司实习生。”
“实习生?你公司?”苏宴一时嘴快,忘记端着了,“你公司被宋氏收购了?”
扶疏看了他一眼。
闭上你的乌鸦嘴。
“没有。”
“那他……”
扶疏斟酌了半天也没有办法说出“他不是宋寒洲”这种屁话来,
苏宴伸手指着她身后的人,连指桑骂槐都省了:“扶疏姐,你非得请这么个玩意,添堵吗?”
即便宋寒洲有再多的不是,那也是他们之间的事。
受委屈的人是她,为什么谁都要插上一脚?
再说,人是她聘用的,苏宴质疑她的员工,跟质疑她的目光有什么区别?
宋寒洲可以不行,但她不是。
扶疏直视苏宴:“银河盛典的事听说了吗?”
“换礼服、公关、耍大牌还有供货链都是我身后这玩意处理的,甚至你账面上填写的第一笔盈利也是。”扶疏一口气说完,倒是觉得她给宋寒洲出头这种事有点过了。
过于暧昧。
嘴比脑子快。
扶疏压下心里那点不爽,尽量公允道:“不管怎么说,一个实习生至少没出错,你说对不对?小苏总。”
苏宴结结实实噎住了,心里有万般不服气,可网上不停反转的言论,他也看了个热闹。
不得不说,看八卦还是很爽的,而且处理得……确实很快。
无法反驳的小少爷冷冷地瞥开眼:“哼。”
苏宴翘着个二郎腿,时不时瞄一眼身后的人,气都从鼻孔里重重呼出去,像是搜肠刮肚地在挑毛病,满心满眼都是看不惯:“他不就这点赚钱的本事吗?其他还有什么呀?”
扶疏:“?”
方砚卓:“??”
宋寒洲始终如一地扮演着一个一概听不懂的局外人。
“赚那么多钱进了他的口袋,到头来我们只有帮忙数钱的份。”苏宴看他那副样子,气得都站起来。
想起宋寒洲在坠海之前发生的事,他就眼里一跳一跳都是火气。
动静太大,连方砚卓都悄悄转过身来。
宋寒洲却异常平静地扯出一个笑,分外无辜:“我吗?”
“难道不是你?”苏宴皱着眉头,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
宋寒洲什么人,他打过几次交道,也吃过亏,心里清楚得很。
可今天眼前这个人,无论他怎么挑衅,都是一副听不见的样子,好像根本就不认识他。
起初,苏宴觉得宋寒洲大抵是眼睛长在头顶。
但……
“我想你搞错了。”宋寒洲摊了摊手道:“我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