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贫穷的定义
韩瑾年瞪了眼这个西装革履的人,“呿”了声,还是往后退了。
“宋总,我们去旁边聊,这里有点乱。”教练领着请了这尊财神爷,往一边的立柜格挡区后去了。
几个队员围在韩瑾年身后。
“这人是谁,老刘对他也太客气了吧?”
“看着就很有钱。”
韩瑾年抱着手臂,一条腿吊儿郎当地直抖:“自信点,把像去了。”
战队里年纪最小的就是蛋挞,他凑过去小声问:“你认识吗?哥。”
蛋挞才十五岁,没有发育的声线很清亮,长得也还是少年的样子。
虽然他个子和四肢蹿上来了,可神态还是懵懂。
韩瑾年半垂下眼,看着他,伸出手揉了蛋挞的头发一把,慢悠悠道:“算不上认识,听说过。”
蛋挞的头跟着转了一圈,不太舒服地挣脱出来。
“大人物。”
韩瑾年往前一靠,手肘撑在膝盖上,但透过立柜望过去的眼神,却算不上友善。
其余的队友隔着距离都感受到了那种不欢迎。
“咳,那怎么能比得上我们战神呢?”
“天神下凡。”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句式很整齐,一人一句,排练过无数遍。
事实上也确实是。
一开始ir的战队气氛总是十分紧张,主要是小少爷脾气太龟毛了,必须一个人睡一个房间,浴室也不愿意跟人共享……
他的电脑和键盘甚至到键帽都是专门找德国一个非常著名的工匠定做的,天价,不许别人碰一下。
韩瑾年话不算很多,每天戴着个黑色的口罩,所以绝对是个群居绝缘体。
与他脾气相对的,是他迅速在ir队伍里站稳根基的技术,连键放技能比德芙还丝滑。
ir的队魂,限且仅限于比赛场上。
下了场,该吵架吵架,该隔离隔离。
最初总是因为性格和生活习惯吵吵闹闹,索性就互不搭理,虽然说白了就是韩瑾年和他们之间,有壁。
但经历了第一次在国内赛的初选赛失败,小少爷就不得不开始接受被成绩左右的命运。
他们被教练没收了别墅,关进乡下,为了培养默契,开始同居生活。
在乡下,黑亮的蚊子又多又毒,在夏夜里嗡嗡作响,从各个阴暗的角落里不停地找过来。
韩瑾年皮肤白,似乎特别受蚊子的欢迎,他的床挨着床边,边忍受这样的恶劣环境,边熬着。
因为他根本睡不着,而他的其他室友睡得跟猪似的。
他不懂为什么这些人能够睡得着。
不仅是环境的恶劣,还要做饭、打扫和忍受室友的一切生活起居,繁重的训练还有过度熬夜都刺激着韩瑾年的脾气,以及离开那里的决心。
他在半夜爬过墙,在跑腿的时候偷过车……一辈子光鲜亮丽的小少爷,在那小半年里,做了几乎从来不会去做的撒泼打滚的下流事。
所有的目的只有一个——他想离开那个地方。
无一例外,他并没有成功。
一个从小享受最好的品质生活的少爷,在电竞圈里出道之后,也一直被捧在手里。
他根本不可能在乡下顺利找到出路,反而天天被教练抓回去埋汰。
每天作为“反面典型”,写两千字的报告。
在每天十六个小时的训练之后,韩瑾年会加训和看看天仙的视频刺激自己的胜负欲,但在加入了检讨书和生活琐事之后,所有的压力到达到了爆发的顶点。
刚出道的韩家的少爷也才十八岁。
他没有像传言中大吵一架,也没有动手打人发火,而是偷偷躲在厕所里哭。
哭声被起夜的队长发现,虽然他们当时猜测是个哀怨的姑娘……
从此之后,他们慢慢开始对这个小少爷改观。
穿那么酷,长得像个奶娃娃。
装得那么冷漠,是紧张。
挑剔,是因为家里太有钱了……
韩瑾年就像一只外表凶悍的二哈,内里蠢萌,只要顺着毛摸,很好哄。
ir的队内气氛也是从那一次集训开始转变,他们已经非常习惯被二哈驯服,一旦小少爷不高兴了,就一个人一句。
“战神永神。”
就算过去了。
偶尔解决不了,就爱咋咋。
反正韩瑾年只是看起来凶。
众星捧月的小少爷听得顺耳,手摸着连投屏的电脑一滑,当场开始了科普。
“宋氏集团总裁,三十一岁,年轻有为,有房有车,父母双亡,国内富豪排行榜上暂列第一。”
“哇,这么有钱的吗?”胖子夸张道:“战神,他家有钱还是你家有钱啊?”
韩瑾年伸手指了指胖子,像在开班授课的补习班老师一样,随时准备下一场就要跑般激情:“这个问题问得好。”
“宋氏自从发迹到现在,短短二十一年,已经从这里到了这里。”韩瑾年指了指下一张网上数据分析ppt的灰色的“暂无排名”到正红色的“第一”。
“神迹。”韩瑾年“啧啧”赞叹:“也就比我们家少了那么几十个亿,还不错了。”
ir剩余的贫民:“……”
“哥,您下一句话不会要说宋总是暴发户?”胖子正在手机上搜索信息。
韩瑾年坐在椅子上转了转:“差不多吧。”
“这个身价是暴发户的话,那么你对贫穷定义在哪里?”胖子想了想,痛心疾首道:“哥,你该不会不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房有车,随时都能拿出好几万的吧?”
“怎么会呢?”韩瑾年看胖子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智障。
其他人松了口气。
还好,他们不在食物链最底层。
韩瑾年道:“几万也太少了。”
“我们定个小标准。”韩瑾年想了想,语气里还有一丝认真,“我觉得二十万不难吧?”
队里的气氛有些沉默,韩瑾年调整了一下坐姿,往后靠了靠:“不能再少了吧?”
“你平安长到现在,真应该感谢你自己当初的投胎技术。”
“战神,你这么说是为了展示自己的幽默吗?”
韩瑾年转了转眼珠子,有点茫然地摇了摇头:“不是啊。”
“你最好是。”三个人异口同声。
韩瑾年挠了挠自己的脸,低下头不说话了。
想起韩瑾年的家境,还有首屈一指的背景。
三个人对视一眼,又觉得锦衣玉食的小少爷,可能确实不知道人间疾苦。
刚想开口,韩瑾年问道;“你们该不会拿出不来吧?”
气氛立刻从天台掉到了地下室一楼,甚至还想往下掉。
“我们还是说说老刘的这个金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