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从小就被惯坏了
室内的人愣了愣,倒是扶疏往前指了指:“她。”
“那谁是扶疏?”
“我。”
“你报警了?”穆梨若瞪大了眼睛,愤怒和怨恨快吞噬了她。
显然易见,这是她怀孕之后第二次进警察局。
审讯室很狭促,但只摆放了几把桌椅,很整洁。
面对眼前这个年轻的警察,她已经翻来覆去说过好几遍。
“扶小姐,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不知道宋氏审计的问题吗?”
“我不知道,我中途就已经退出了。”
“您是提前收到了风声吗?”
“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您只需要配合,提问是我们警察的事。”
年轻的警察说了是最后一遍,却还是连着问了她很多事。
扶疏渐渐想起,宋氏资金链的去向,她曾经隐隐猜测过,但她还是第一次听警察说。
他们盯上宋氏已经很久了。
例行盘问之后,扶疏很快就被放了出来。
但在走廊上,扶疏才第二次见到这个罪魁祸首——乔鸣扬。
他长相周正,算不上多帅,但给人一种沉稳可靠的感觉。
就是这么一个接触不到短短几分钟的人,断送了她的婚姻。
扶疏的视线紧紧盯着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走着走着,扶疏停了脚步:“同志,我能跟他说几句话吗?”
“小姐,按照纪律是不行的,你是报案人,他是犯罪嫌疑人,为了安全起见,你们需要保持距离。”
警察带着她,走出了公安的门。
门口,宋寒洲站在车边等她。
扶疏有点恍惚,好像上一回从警局出来,也是宋寒洲过来接她。
“宋寒洲……”
“嗯?”
“你是火盆吗?每次出狱都是你。”
宋寒洲:“……”
上了车,扶疏直截了当地问道:“你知道fasly有问题吗?”
“在合同快到期之前,听一个生意场上的老朋友提起过,说乔鸣扬海外投资失利,到处拉人投资填窟窿。”
宋寒洲微微低下头,看着腕上的手表。
他的眉眼被阴影覆盖,所有情绪都被隐藏,“但当时我也不确定。”
fasly和宋氏合作多年,基本的信任还是存在。
或许就是那么一瞬间的犹豫,避免了宋氏审计开天窗。
但同时也让乔鸣扬走偏了。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你当时非要我接审计,明明我一窍不通。”这才是扶疏最困惑的地方。
宋寒洲低低地“咳”了一声,手抵在唇边,抬起眼看她时,正好露出分明错落的眉眼,给她一种宋寒洲在向她撒娇的错觉。
扶疏抿着唇,不想绕弯子道:“说。”
宋寒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自己将扶疏教得太好,还是扶疏学得太快。
两年前,不敢跟他大小声的小助理,变了。
“集团内部有问题,我只能交给你,宋太太。”
扶疏有点惊讶,她曾以为审计这项临时交代的工作,是宋寒洲为了将她踢出局。
“严重吗?”
宋寒洲看着她,低声道:“我会处理。”
扶疏眉目上扬,匀出一个淡笑来:“四月飞机失事,你下落不明,顾章给了我一份暂任授权书,草拟日期是去年二月,在审计之前。”
“我……”
扶疏面无表情道:“在你住院的半个月里,贺世羡迁移了公司选址,定在今年十月开楼,包括宋氏旗下两块核心产业,将会带走超过百分之六十的员工。”
“宋寒洲你在南移宋氏,所以你的位置才坐不稳当了,对吗?”
“我……”
扶疏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宋寒洲,说实话。”
睡了这么久,除了彼此身体上的熟悉程度,她直到今天才察觉出宋寒洲态度反复的不寻常。
说起来,还多亏了丽莉的丛林法则。
当一个人的态度几次三番地改变,甚至是产生完全截然不同的反应。
如果他不是人格分裂,那么,就是为了隐藏目的。
扶疏定定地望向宋寒洲,盯着他淡色的唇,想听到他的回答。
“我饿了。”
扶疏简直想锤爆宋寒洲的狗头。
但宋寒洲用贴着白色胶布的手腕抓住了她的手,这就非常狡猾。
“难道你不饿吗?”
扶疏有气无力地闭上眼睛,不想说话了。
车子行驶得很稳当,迷迷糊糊的扶疏打了个盹。
再醒过来时,车已经到了有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
扶疏迟钝地反应着,任由宋寒洲带她走进了一处青白交错的楼房。
开门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上了点年纪,却还能从眉眼轮廓中依稀看出他的好相貌:“来啦。”
男人笑了笑,侧身就把他们请了进去。
“大伯父。”
扶疏听见宋寒洲的称呼,心里一跳。
“这是扶疏,上次的事多亏了您,所以我今天带她一起过来了。”宋寒洲脱下了外套,搭在了椅背上,“顺便蹭顿饭。”
“好啊。”宋钊笑得很爽朗,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游移了一会儿,笑得有些暧昧。
他走进厨房,麻利地收拾了东西做菜。
听着切菜的砧板声,扶疏的视线在三室一厅的室内环顾。
这里的装修很简洁,很不宋氏。
“侄媳妇,你吃不吃辣?”
宋钊从厨房里探出半个头来,眉眼间含着长辈的慈蔼,但因为身量太高,卡通的围裙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小,像个小孩儿的肚兜似的。
他却丝毫不显局促,湿漉漉的手擦了擦,笑道:“超市买酱油送的,我觉得还挺好,不显脏。”
“嗯。”扶疏慌忙收回视线,尴尬地点了点头。
“我这个不成器的侄子,一天到晚穷讲究,都怪他爷爷从小就给惯坏了。”宋钊指着宋寒洲责怪道。
宋寒洲在一旁,不赞同地皱眉,淡声反驳:“我没有被惯坏。”
“你还敢顶嘴?”宋钊大声起来,身上那股气就藏不住了。
扶疏吓了一跳,连带着胃里都不舒服似的绞痛。
宋寒洲扫了一眼:“你吓到她了。”
宋钊抬起来的手在空中转了个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嘿笑道:“侄媳妇,你快坐。”
扶疏看得说不出话来。
她算是知道宋寒洲这种矜贵的少爷,身上为什么偶尔会出现不合时宜的痞气了。
宋钊从柜子底下拿出一罐茶叶,取了一点,眉心微不可见地蹙起来,似乎是有点心疼那一小把茶叶。
宋寒洲抱臂站在宋钊身后,冲他努了努嘴:“多洒点,我爱喝。”
“你这个……”宋钊眉毛都快竖起来。
这点好茶还是他退休时,他那小气抠门的老班长忍痛割爱送的。
老班长以前就是个教书先生,说话文绉绉,管这个玩意叫什么“敬亭绿雪”的……
总之,是个好东西。
他眼角掠过一旁的扶疏,话在肚子里重新组合了一下:“小崽子,这么点好东西都让你糟蹋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