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我信我自己
扶疏听出了韩凭欢嘴里的暗讽,斟酌了一下用词:“我不需要这么贵的戒指,只希望他不要忘记戒指所代表的婚姻关系,是忠诚。”
韩凭欢似乎还想再说下去,却别俞鹤问匆匆打断:“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为什么?”韩凭欢满脸不服气,“你不也留在这吗?为什么我要早点回去?你们俩要在这干什么?偷情?”
“咳。”扶疏不太自在地咳嗽了一声,“既然韩小姐也在这里,不如你们还是好好聊聊,话说开了就好了。”
韩凭欢自知失言,小声道:“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不过我们俩没什么好聊的。”
俞鹤汶头一次,十分配合韩凭欢,点了头。
韩凭欢死活不肯走,三个人坐在了酒吧里。
门口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因此,酒吧里空空荡荡地只有他们三个人。
“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不回家,韩姨不着急吗?”俞鹤汶似乎还是不太待见韩凭欢,极力地劝说她。
“我和我妈说了,我跟你在一起。”
“跟我在一起就安全了吗?”
韩凭欢拨了拨自己的头发,不怀好意地眨眨眼:“咱俩虽然是即将公布的未婚夫妻,不过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所以我很放心。”
“我这里不欢迎你,韩凭欢。”俞鹤汶低声吼道。
他金丝边框的眼镜泛着幽绿色,镜片后的眉眼满是怒气和不耐烦。
扶疏也被俞鹤汶这样强硬的态度吓了一跳。
韩凭欢只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小女孩,扶疏不明白为什么俞鹤汶对她有这么大的恶气。
空气里静静流淌的不只有酒吧里的酒香还有尴尬。
一旁的调酒师正在吧台收拾东西,对这边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简直将职业素养发挥到了极点。
扶疏坐在他们中间手足无措,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进门是客,你凭什么赶我走?”韩凭欢蹭地一下子站起身,指着俞鹤汶的鼻子道:“小心我去消费者协会投诉你!”
“那你现在就去。”俞鹤汶瞪了她一眼。
韩凭欢撇撇嘴,坐了下来:“现在是下班时间,我才没那么笨呢。”
扶疏端起桌上金漆描边的冰川裂纹玻璃杯,喝了一口热水,尴尬又不失礼貌地道:“我看你们关系挺好。”
“谁跟她关系好?”
“谁跟他关系好?”
韩凭欢甩了甩头发,肩上的衬衫外套松松垮垮滑落在一旁。
她抱着手臂,悠闲地晃着二郎腿:“要不是因为我哥的关系,我俩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我跟你哥是朋友,但不代表我和你哥的妹妹就非得有什么关系。”俞鹤汶抿了口酒。
“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请你以后不要再拿你家里的要求做借口,跑过来指使我。”
俞鹤汶神情严肃地望向韩凭欢:“你这样我很困扰,你打扰了我和我朋友。”
“难道我不是你的朋友吗?”
“你不是,你只是韩瑾年的妹妹。”
韩凭欢死死咬着下嘴唇,愤愤地瞪了眼俞鹤汶:“我哥让你照顾我,你就这么对我?”
“我可以照顾你。”俞鹤汶跟着她站了起来,“前提是我们不会订婚。”
“呵!”韩凭欢拿起一旁自己的东西,“说得比唱的好听。”
韩凭欢:“在我哥面前,答应得那么爽快,我哥不在,你就敷衍我。”
“俞鹤汶,你这个卑鄙小人。”韩凭欢虽说抓起一个杯子砸在了墙上,“啪”地一声应声而碎。
韩凭欢头也不回地走了,看得扶疏目瞪口呆。
“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俞鹤汶调整了表情,轻轻舒了一口气,换上温柔的笑意望向扶疏,“她从小被家里惯坏了,大小姐脾气。”
扶疏望向窗外,韩凭欢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你不追出去吗?”扶疏指着外面一望无际的暗夜,问道:“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回去很危险吧?”
俞鹤汶僵了一瞬:“你不了解这位韩大小姐,她从小跟着我和她哥一起学习跆拳道,一般的地痞流氓,不给她求饶就不错了。”
好酷。
扶疏真是没想到,韩凭欢看起来那么瘦弱,不过就刚才来看,她确实露出来的肌肉线条很漂亮。
“不说她了。”俞鹤汶给她倒了杯酒,“我们还是聊点其他的话题。”
扶疏觉得挺可惜,她还蛮喜欢这位韩大小姐的性格,不过感情的事强求不来。
俞鹤汶这个当事人不满意,他们这些人说再多都是白搭。
“我听说你最近去扶嘉的公司上班了。”
“嗯。”扶疏淡淡地笑了笑,“人还是得找点事情做,不然容易胡思乱想。”
“你还是忘不了那个孩子吗?”
“嗯……”
俞鹤汶双手交叠,想了想,他低声道:“你相信缘分吗?”
扶疏:“……”
不知道为什么,俞鹤汶这个开头,她就能想到,俞鹤汶接下来就要开导她。
她没了孩子是因为他们没有母子缘分,孩子现在一定在天上好好地看着她,诸如此类,扶疏不爱听的话。
所以她道:“不信。”
扶疏把杯子放下了:“我信我自己。”
“或许你一辈子也找不到这个凶手呢?”俞鹤汶偏过头,身体半侧向了扶疏。
“不会。”扶疏对这个可能感到心慌,可还是下意识地否认了,“人在做,天在看,我不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完美犯罪。”
俞鹤汶凝望着她,很久之后,他才慢慢抬起手,喝了一口酒,而视线从头至尾都没有离开过扶疏的身上。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放过这个凶手的,对吗?”
“嗯。”
“那如果……她是被逼无奈的呢?”
扶疏眉心一跳,隔着酒吧柔和如黄昏般的光线,她开始有些看不清俞鹤汶的面容。
“我不管她有什么天大的理由。”扶疏甩了甩头,“杀人就是犯法,难道她是宁氏千金,是宋家养女,就可以只手遮天了吗?”
“你说得对,宁氏千金确实有错。”俞鹤汶喝完了手里最后一口酒。
扶疏脑袋昏昏沉沉的,忍不住一点点低下去枕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俞鹤汶垂下眼,唇角勾起一点笑意。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里面还残留着一点琥珀色的酒液。
他抬起手撑着自己的脸,侧过头看了一眼已经喝多了的扶疏。
蓦地,俞鹤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小声问道:“婚姻代表忠诚,对吗?”
“唔……”扶疏闭了闭眼睛,似乎是觉得不太舒服。
俞鹤汶凑过去亲了亲她的眉心,而后伸手点了点,小声问道:“如果不忠的人是你,宋寒洲还会原谅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