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玫瑰花战术
“你舍得吗?”
“舍得。”
扶疏回头看了眼满脸不高兴的宋寒洲,只好无奈地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然后伏低做小地安抚了半天,直到两个人顺顺利利地吃完了这顿饭。
她望向宋寒洲的背影时,重重地松了口气。
看了眼餐桌上被人收拾掉的饭菜,她出了神。
扶疏真的没想过有一天,把彼此最后那点好感破坏掉的会是自己。
她拼了命地想要跟上的人,如今却只想一起拉下来。
她学会了虚与委蛇,学会了口不对心,学会了像宋寒洲那样谎话连篇。
扶疏在厨房里温着一杯乳白色的牛奶,沸腾的液体从底部咕咚冒着气。
想起她曾经赌气说过,总有一天,她也会和宋寒洲一样,把谎话说得举重若轻,意重且情深。
她和宋寒洲的夫妻关系其实和床伴没什么区别,只要她不在意,他们就能这么一直相安无事,不是很好吗?
只享受暧昧,不担负责任。
陆佩雯说得也没错,宋寒洲这样条件的床伴,她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扶疏吸了口气,关掉了火。
她端上去的时候,宋寒洲在书房里看文件,鼻梁上重新架了一副金丝边框眼镜。
扶疏站在书房门口,不自觉的回忆起上一回在这里,宋寒洲和穆梨若衣衫不整,当着她的面毫不避讳,甚至回了房间还能理直气壮地强迫她……
嫖客都知道,要先洗个澡呢。
扶疏轻轻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再去回忆。
宋寒洲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便知道来的人是谁。
他抬头注视了扶疏半晌,她的视线却只是望着沙发出神,脸色苍白难看。
“在想什么?”
扶疏被唤回了神智,上前把牛奶放下了:“喝了睡觉吧,人得自己活痛快了,不是吗?”
宋寒洲不自觉冷笑了一声,自己活痛快了?
所以跟他在一起这么痛苦是吗?
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每天问每天遮掩。
他不是没花时间,但扶疏从始至终再也不肯袒露,曾经那些毫不避讳地偏爱。
这个喜欢了他这么多年的宋太太,确实变了。
宋寒洲看了眼墨绿色杯子里的牛奶,手敲在骨瓷杯上,轻轻撞开一层涟漪。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半天,他才低声道:“那天,我和若若……”
“别说了!”扶疏忍不住打断,话说出口却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强势,调整了一下语气道,轻声道,“别说了,我相信你。”
“你相信我?你相信我什么?”宋寒洲忍不住握紧了杯子,厉声问道。
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但扶疏站在他面前,立刻回答他,说她相信。
这是好事,可他只觉得愤怒。
扶疏看了眼宋寒洲眼底惹红的怒气,像随时能切开人喉管的刽子手。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回答还不能让宋寒洲满意,他到底还想听什么?
听她为他和穆梨若的偷情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连借口都懒得找?
“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件事了,就让它过去吧,好吗?”扶疏眼皮一直在跳。
“过去?”宋寒洲定定地看了她半天,仿佛被气笑了似的,“原来这件事对你来说,过去了?”
“我回来的时候还在想,我要怎么跟你解释,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我让人订了市面上所有的玫瑰花。”
“现在就在卧室,应该已经布置好了。”
“什么?”扶疏有点惊讶。
但宋寒洲没给她任何插话进去的机会:“如果你今天但凡跟我生一句气,我就抱着你带你过去,你肯定很生气,不想我靠近你。”
“不过没关系,我力气比你大,我一定能把你带回去。”宋寒洲抱住她的腰,低声在她耳畔道,“顺利的话,我们现在应该在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而不是在这里。”
宋寒洲松开了她,眼底满是漠然地看了她一眼,才默默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扶疏耳边的热度因为宋寒洲一口气发烫,可心里却越来越寒。
一冷一热,折磨得人来不及思考。
宋寒洲刚才在说什么胡话?
为什么她一句都听不懂呢?
扶疏摇摇晃晃地站稳之后,才往卧室走,但短短一段路,她却觉得心慌不已。
手按在卧室门口,扶疏却迟迟不敢推下去,好似这扇门后面关着的是什么洪水猛兽。
她闭上眼睛,静静地缓和了情绪,才伸出手转开了门把手。
房门后是满目的红色,像被玫瑰侵袭淹没的地方,溃不成军。
浓郁的花香让人喘不过来气。
扶疏慢慢往大床中间走,上面放着一个礼盒,用漂亮的缎带绑成蝴蝶结的形状,旁边还有一张卡片。
她抬手取下卡片,上面是一行白纸黑字:生日快乐,宋太太,请务必原谅我的粗心——先生宋寒洲。
扶疏终于确信,她错过了宋寒洲给她准备的惊喜。
在书房里,她亲手搞砸了。
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还挺让人意外。
她温柔完美的情人被她惹毛了。
扶疏在玫瑰花瓣里埋着头蹭了蹭,喃喃道:“好香。”
宋寒洲确实很有本事,三言两语,一捧玫瑰,便惹得她追悔莫及,甚至来不及思考事情的前因是出轨。
她的宽容大度,在宋寒洲眼里,却仿佛犯下了难以饶恕的罪行。
她有什么错呢?
她最大的错误,不过是喜欢一个遥不可及的男人罢了。
或许宋寒洲想从她这里享受的是爱情,而自己并没有满足他,所以才会得到今天的苛责。扶疏嗤笑一声,只觉疲倦不堪。
讨好宋寒洲,为什么这么难呢?
她太困了,迷迷糊糊挨着床边就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脑子昏昏沉沉。
窗外灌进一阵风,扶疏甩了甩脑袋,却觉得很沉重。
她想开口说话,喉咙却一阵发痒,大概是感冒了。
扶疏几次想站起来,却一点也不顺利。
视线模模糊糊,抬起眼皮也很费力,她摸索着躺上了床,身下代表浪漫的玫瑰花瓣只剩了膈应人。
她吸了口气都觉得鼻腔里没进多少氧气,只剩甜腻得要死。
扶疏脑袋一歪又睡了过去,睡之前最后的想法是她这件睡衣不能要了。
人生了病,可能就格外脆弱吧。
扶疏觉得自己生病了,还是因为宋寒洲送的破玫瑰,但这个人却连看都不来看她一眼,无情无义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意识不清的时候,唇上压了一个又热又重的东西,扶疏刚想挥手赶走,却被人握住了手腕,紧接着渡进一口温水。
扶疏口渴,抬着头无意识地吮了一口。
握住她的手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