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往事
“旗下的公司、地产带不走的都还给他,免得通过账户查到我在哪里,该舍弃的还是要舍弃。”扶疏一本正经地咬了口苹果,“尽量换成股票和现金,虽然会贬值,但和自由比起来,这些都不算什么。”
鹿哟哟松了一口气:“好在你跟着宋寒洲学会了精打细算,我真怕你像两年前一样,脑子一热,花个两万多给宋寒洲买条领带当礼物,还放在他家里落灰。”
如果不是鹿哟哟说起来,这个细节她也不记得了,当时她确实喜欢宋寒洲喜欢得发疯,但有这么夸张吗?
“我真的花了两万多吗?”扶疏翻了个身,不太确定地仰起头看着鹿哟哟。
鹿哟哟停下笔,坚定地看着扶疏点了点头:“是,你刷卡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帅死了。”
扶疏挑了挑眉,又躺了回去。
“然后就天天来我家蹭饭,别的不说,泡男人你是真舍得花钱。”鹿哟哟还在损她。
扶疏听得拿起抱枕堵住了耳朵:“你怎么不拦着我?”
“我拦得住你吗?被猪油蒙了心。”鹿哟哟唾弃她。
“被猪油蒙了心”的扶疏和鹿哟哟定好了移居怀虞,找了一个三线小城市的落脚处,就等着网上老板娘的回复。
等她这手上的东西处理完,就能拎着行李箱离开重京,再也不回来了。
而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她该怎么离开重京,还不被宋寒洲找到。
扶疏呆了一会儿,离开鹿哟哟家就在桃源山居小区门口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坐在街对面的长椅上,出众的外貌和颀长的身形颇为引人注目,见了她便歪着头一直挂着笑意。
他身上米白色的西装纤尘不染,衬得他不落俗套,仿佛从不曾沾染世俗。
扶疏看得心惊,他和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所以更为扎眼。
她快步走过人行横道,冲到了扶嘉面前。
扶嘉仰起头看着她,甚至嫌阳光刺眼,还从身旁拿出了一把伞,撑开了。
伞向着扶疏倾斜,而日光消失了个干净,只剩凉意。
“走得这么着急,你很想念我吗?”扶嘉笑着问她,莹润的眼眸里不掺杂质,也不见情绪。
扶疏拉起他道:“跟我走。”
扶嘉也不反抗,而是跟着扶疏站起了身。
“被绑架”的扶嘉十分配合,甚至握住了扶疏的手,和她一起并肩走在街上。
扶嘉站在她旁边,语气悠然:“你要带我去哪?”
“去死。”扶疏冷冷地说出这两个字。
扶嘉毫不畏惧地哈哈大笑起来:“殉情啊,这还是等我们老了之后再玩吧,现在我觉得我们可以慢慢来。”
扶疏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扶嘉很是坦荡地任由他打量,甚至咬着耳朵问她:“这么看着我看得清吗?需要我脱了衣服让你慢慢看吗?”
扶疏踹了他一脚,他连忙躲开了,甚至差点小声叫出来。
没办法,扶嘉就是娇气。
扶疏深知他的弱点。
“疼。”扶嘉在她耳边小声抱怨,然后又转过头想了想,暧昧地舔着唇道,“这些还是留着我们在床上玩儿。”
扶疏拧着扶嘉的胳膊,疼得他大呼小叫。
好不容易等扶疏松开了手,扶嘉还没说话,扶疏就拉过他的衣服:“你别再阴阳怪气学宋寒洲,我现在和以后都不想再听到!”
扶嘉愣了,而后露出得逞般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捋了捋被风出乱的头发,拉过扶疏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亲。
他的嘴唇有些干燥,而他看着扶疏的眼神像毒蛇锁定了他的晚餐。
扶疏瞬间就想抽回手,但扶嘉用力地拉住了她:“如你所愿,我说过,宋寒洲不适合你,虽然花了点功夫,但还好你终于认清了现实。”
他的声音如鹤顶含毒,侵入了扶疏的心。
她抖了一下:“是你找到了王若福?”
扶嘉顿了顿,他不解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小扶疏,你很让我伤心,我这么爱你。”
扶疏立刻大力地甩开了扶嘉的手,甚至因为过于用力后背不小心撞到了路杆,扶嘉想去扶她,但扶疏立刻伸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她靠着路杆,喘匀了气,肯定地咬了两个字:“是你。”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像她一样了解扶嘉的劣根性。
他深受苦难,但却反其道而行之,沉溺其中。
小时候的扶嘉非常瘦小,人也不爱讲话,从幼儿园起就一直被大朋友欺负。
那时候扶疏觉得他可怜,替他出过几次头,扶嘉偶尔会沉默地跟在她身边,讲两句话,像养不熟的猫别扭的示好。
然而有一天上学,扶嘉送了她一份终身难忘的礼物。
在她的课桌上,静静躺着一只死去的兔子,僵直着身体,甚至因为夏天的高温而散发出尸臭。
小时候的扶疏被吓得哭了。
身旁的同学一直安慰她,大家都在猜测究竟是谁做出这样的事,连老师都生气了,但闹得这样大,自然也没有小朋友愿意承认。
在回家的路上,扶嘉沉默地跟在她后面。
扶疏赶了他几次,又说了好话,扶嘉始终不肯离去,也不说话。
最后,连扶疏都恼了,走回去推了他一把。
可她没想到的是,扶嘉不光看着瘦小,人也单薄得跟春天里柳絮似的,她一推就倒了。
扶嘉一屁股坐在地上,难以忍耐地嚎啕大哭。
那时候,扶疏还不了解扶嘉,她只是看到扶嘉哭得很伤心,她也很内疚。
小小的扶疏在路边一直安慰比她更瘦小的扶嘉,一直不停地道歉。
“我……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想给你送一份礼物……呜呜呜呜,好疼。”扶嘉边哭边道。
那哭声上气不接下气,好像随时能晕过去。
扶疏更愧疚了,她从书包里拿出餐巾纸递过去:“你别哭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嘛。”
扶嘉听了她的解释,哭声倒是真的小了
他抽噎着问她:“那你喜欢吗?”
“什么?”扶疏当时不明白。
直到扶嘉用有点脏的校服袖子擦了擦脸,咧开嘴笑得很开心地问她:“小兔子,你喜欢吗?我杀的,杀的时候它还活着,血是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