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嫉妒
穆梨若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对宋寒洲含笑道:“宴会快开始了,我们先过去吧。”
宋寒洲这才转过头来道了一句:“抱歉,失陪。”
穆梨若挽着宋寒洲和他们擦肩而过。
在时间单位都不够计量的这一帧里,她却清晰地感受到宋寒洲真的离开了她。
这一刻,她似乎只能感受到风起寒夜,身体止不住抖了一下,而喉咙里像吞风饮雪,难受得紧。
“怎么了?”扶嘉拉了拉她,威胁的话里透出委屈,“你不会忘记今天你是我的女伴,对吗?”
扶疏忽然道:“你高兴吗?”
“什么意思?”扶嘉一歪头,好像真的很无辜。
扶疏却一眼望穿了他无辜背后的残忍:“你今天想让我看见的我都看了,你高兴吗?”
她站在扶嘉身旁,感受着扶嘉手上传来的温暖的体温。
他露出的笑意真情实感:“我很高兴。”
扶嘉的笑容很漂亮,可她看得窒息:“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扶嘉浑没感觉,脸贴在她的手背上,很眷恋似的:“你呢,还和小时候一样吗?”
“一样,也不一样。”扶疏抽回手,转身离开了扶嘉,独自一人往餐区去了。
她刚往盘子里装了几个小蛋糕,身后便响起一道女声:“扶小姐,好久不见。”
穆梨若提着裙摆缓缓站在了她身后,身旁人投来惊艳的目光,穆梨若很是受用。
她拨了拨自己耳边的碎发,显露出自己优越的肩颈线条。
之前,穆梨若清丽动人,此刻身着华服的她,举手投足间越发像个娇养的大小姐。
可惜,她的眼光太差,戴的宝石项链量感太重喧宾夺主,礼服和首饰之间的平衡感被打破了。
扶疏不喜欢看“孔雀开屏”,她客气道:“穆小姐,麻烦让让。”
“宁,我姓宁。”穆梨若更正她。
扶疏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看了她的表情,穆梨若更得意了,她手搭在自己的宝石项链上,露出手指上戴着的那颗“鸽子蛋”:“说起来,多亏你让寒洲哥哥送我出国,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原来是南市首富。”
扶疏微微一笑:“不客气。”
她越过穆梨若的瞬间,被她拉住了,穆梨若道:“你不会是觉得嫉妒吧?”
扶疏更惊讶了:“我嫉妒你?”
“我是宁露找了二十多年的亲生女儿,是名副其实的豪门千金。”
她转过头,脸落在暗处,眸里的光随之隐没,露出一片黑沉沉的死寂,“你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不觉得当宋太太太抬举你了吗?”
扶疏没想到穆梨若麻雀变凤凰后,心里眼里念的求的还是只有宋寒洲。
扶疏轻轻扯出了自己的手臂,道:“是不是抬举,我也已经是宋太太了,你不满意,可以和宋寒洲谈,我再说一遍,我同意离婚。”
“虚伪!你不觉得自己很虚伪吗?”穆梨若垂下她方才握着扶疏的手,眼里流露出怨怼,“每次你都说要离婚,你哪次都没离,你说不会生下孩子,还不是偷偷保住了,你不就是想靠着孩子上位吗?”
穆梨若几乎快整张脸贴上她,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蓦地松了口气道:“不过没关系,现在我是宁露的女儿,拥有宁氏的财产继承权,mrsnataly会安排我进公司学习,到时候我就可以替寒洲哥哥分担了。”
“我就不信寒洲哥哥还会选择你这个除了生孩子外,一无是处的女人。”
豪门姻亲,强强联手。
结个婚,资产翻倍。
这是多少国内富豪们都渴求的事。
扶疏抿了抿唇,冷静地分析了一下,这对宋寒洲来说,还真是百利而无一害。
但偏偏她就是喜欢和穆梨若作对。
她们的恩怨,不是她扶疏对宋寒洲死心了,就能了结的。
“如果穆小姐都这么优秀了,宋寒洲还是不选你,那可怎么办啊?”扶疏叹气叹得“啧啧”作响。
穆梨若一瞬间气得嘴唇发白,不等她说什么,宋寒洲的声音从她头顶响了起来。
“若若,你怎么来这里了?”
扶疏脊背发凉。
穆梨若站在她对面,冲她挑了挑眉,走到宋寒洲身边道:“我怕扶疏姐姐不习惯,想照顾照顾她嘛,我没什么朋友,除了你和世羡哥哥,在重京最喜欢的就是扶疏姐姐了。”
宋寒洲轻轻“嗯”了一声,道:“你爸妈在找你,快过去吧。”
穆梨若轻快地应了声好,她要离去时又看了眼扶疏,像个不放心丈夫外遇的妻子似的问道:“寒洲哥哥,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宋寒洲回道:“你爸妈有话要跟你说,我一个外人就不过去了。”
穆梨若嘤咛一声,不知道说了什么,还是恋恋不舍地走了。
等穆梨若一走,原地就只剩下她和宋寒洲。
她闻着宋寒洲身上惯用的黑雪松的香气,那香气仿佛化作了一株藤蔓裹紧了她,而藤上的小刺密密麻麻扎进皮肉里,疼得人发麻。
扶疏几乎立刻就想避开,却听宋寒洲含着冰般,寒声道:“扶疏,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她站在原地,用力地笑了一下,背对着宋寒洲摇了摇头。
“我再问你一遍!”宋寒洲忍不住提高了嗓音,“你有没有……话要跟我说?”
正当她挣扎着不知应对时,扶嘉笑意吟吟地及时出现了。
他手里端着杯红酒,轻轻地晃了晃:“这是怎么了?宋先生好像对我的女伴特别有兴趣。”
他手搭在扶疏肩上,带着扶疏转身直面宋寒洲。
情势产生了变化,而宋寒洲依旧站在原地,像一株雪松似的自有风度:“是,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扶嘉顺着他把话说了下去:“哦?在哪里?”
宋寒洲笑得很淡:“这我得凑近点才能看清楚。”
他也不看扶嘉的反应,只是自顾自地一步步向她走去。
扶疏看着眼前的宋寒洲一点点变得清晰,光线由浅到深落在宋寒洲那张脸上,产生了细微的变化,但哪个都是宋寒洲。
而她眼上仿佛蒙了一层六棱镜,越是靠近,越是看不清宋寒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