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江来

    他自杀了。

    死于颈动脉破裂导致的大出血。

    葬礼是我和他的家人举行的。

    他的母亲痛哭倒地：“他怎么就自杀了。”

    “他死了我和他爸爸怎么办啊？”

    我如鲠在喉，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遗书（我姑且将那些话称之为遗书）摊在桌面上，我知道他生前活得辛苦，但我从未想过他竟如此悲伤。

    我不是个称职的医生，我没能救赎他。

    对不起。

    －

    他的母亲把他生前的日记本交给我。

    我拿到只觉得手上有千斤重。

    日记本有些年数，纸张枯黄，上面的字迹消失了大半。

    我的指腹摸索着他写过的本子，小心翼翼地翻到最后一页。

    “江医生，江老师，我有个秘密没告诉你。”

    “其实我挺喜欢你的，无关友情，无关亲情，是爱情。”

    “只是我怯懦胆小不敢说。”

    “林瑶先前来找过我，她说你因为我拒绝了她。”

    “我太高兴了，高兴的同时又替你感到悲哀，你不该喜欢上我。”

    “还有，你穿白衬衫真的很好看。”

    我忍不住掩面哭泣，又觉得欣喜。

    原来我的喜欢他早就知道了。

    －

    第三个年头。

    我参加了无国界医生组织，要奔赴遥远的异国他乡。

    我把买来的钻戒埋在他墓前的土里，只手擦去碑上的灰。

    “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等等我。”

    头顶的飞机划破天际，发出隆隆巨响。

    成群的候鸟南飞，等着下一个春日再来。

    地面狂风骤起，把我的思念带到看不见的地方——

    “许长乐。”

    “我想你了。”

    “你在那边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