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许长乐

    江来按时在楼下等我。

    明明我们的医院在各自相反的方向。

    我下车前递给他一条新的围巾：“以后不要来接我了。”

    他似是没想到我会怎么说。

    我随便搪塞他：“天气愈发寒冷了，你工作的医院和我在不同的方向，挺麻烦的。”

    江来没察觉任何不对。“现在知道关心我了？”

    我不好意思地摸上鼻头，掩饰自己的尴尬。“江老师，江医生，再见。”

    “再见。”

    待他彻底消失不见，我才慢慢挪动自己冻得冰凉的脚。

    我越来越不能正视他。

    自卑蔓延在我的身体，让我抬不起头。

    他太优秀了，优秀到我觉得我配不上他，他也不该喜欢上我。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像极了恋爱当中扭扭捏捏的女生，可没办法，我做不到和以前一样坦然和他相处。

    这么想来，江来其实不怂，最怂的那个人是我。

    我竟连直面他的勇气都做不到。

    那些陪我度过的日子权当上天对我的施舍。

    我把下个星期的预约取消，继续朝外科楼走。

    －

    离了江来，我回家的路程比先前长了不少。

    电动车偏偏好巧不巧还坏了，我只好打公交车回去。

    车程有半个小时，准备考研的同学私信给我说自己有多忙多忙，一边实习一边背单词。

    我打趣他没有早点做好准备，现在只能临时抱佛脚。

    他反过来问我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说还好，除了压力有点大其他都没什么。

    他发了个愤怒的表情给我，说：是我多嘴了，问学霸这种废话。

    我不作声，把手机收起来，风景在眼前不断掠过。

    －

    “我一往情深地爱上沙漠与大海，

    我在悲哀中哑然失笑，我在欢乐中黯然泪下，

    我从最辛酸的苦酒中品出甜美的滋味来；

    我往往把事实当成谎言，

    又因举目望天而坠入陷阱。”

    ——波德莱尔《恶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