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实验品（九）
向梓瑜待了一晚，隔天一早便被基地人员送回去了。
送完向梓瑜，眼见时间也接近平时“干活”的时刻了，白清直接朝实验室的方向走去。
路上，她遇到了徐芷歆。
“哟，早上好。”
白清点了下头，脚步未停。
“今天的实验有些不一样，不光需要小姐姐你试药，之后还要检测小姐姐你目前的能力值。”徐芷歆笑着说道。
倏地停下，白清回眸看她，“能力值？”
“嗯，你不是有些奇怪的超能力吗？能放火能放电之类的？”
白清抽了下嘴角，“超能力……你们是这么称呼的？确实有点形象，但我用的……只是鬼修的术法而已。”
闻言，徐芷歆的笑容变得味深长，“不是哦，小姐姐的能力和鬼修不一样的。”
白清露出诧异的表情，“不是吗？”
“当然不是。”徐芷歆用棒棒糖指着白清，“我研究过鬼修，小姐姐的本质和他们的完全不一样呢，原理虽然不明，但经过这么多次实验，已经可以证明的是，小姐姐不属于妖或鬼，更类似于一种半量子半映射的形态，既是死物又是活物……真的很有意思。”
说着，徐芷歆绕着白清走了一圈，“妖和鬼实质上来说其实都是自然规律中的一部分。有一部分人的精神在能够在特殊磁场里产生变化，凝结成具象化的模样，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鬼’，这种情况大多数发生在死后，人的‘执念’是一种无形且强大的精神力量，在特殊磁场的加强下足以干涉现实，不过也有少数人，他们因为自身体质或磁场异常，能够释放出比常人更强力的辐射能，带来的结果，就是他们在活着的时候就能够看见一般人看不见的东西，或是有着奇异的力量。”
站定在白清面前，徐芷歆轻挑起白清的下颌，“可到底，他们终究还是走在规律的循环当中。小姐姐却不一样……你的量子形态能够解释，但映射呢？媒介是什么？据我所知，就算是地脉的力量也难以做到这个地步，那么究竟是什么东西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能够把你映射成、保持着这副姿态？”
白清撇开头，躲开她的触碰，然后往后退了一步，“这个答案是你要寻找的，和我无关。”
“也是，我期待你能够带给我更多的惊喜哟，小姐姐。”笑容深深，徐芷歆转头离开。
待她走远之后，白清的眼中才浮现些许幽暗。
他们果然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虽说解开自己身上的谜团对她来说也是迫切之事，但全部底牌都暴露在敌人眼下也不是明智之举。
白清看了眼远去的徐芷歆的背影。
……或许可以利用一下这个女人的好奇心。
——……
“今天注射的药剂量不多，小姐姐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实验结束后，徐芷歆在为白清做体检。
“没有。”白清睁开眼睛回答。
“嗯，昏睡时间短了一些，数据依旧正常，看来药剂量可能也是影响小姐姐昏睡的因素之一……”
“徐芷歆。”
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徐芷歆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嗯？”然后就笑眯眯的靠近，“小姐姐第一次喊我的名字呢。”
推了下徐芷歆凑近的脸，然而身体还没有恢复，还是有些无力，推却的动作轻柔无比，使之看上去不像是拒绝，更像是撒娇。白清抽了抽嘴角，自觉的放下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平静地说：“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你坐好。”
徐芷歆的眸光微微一闪，笑着坐到了床边的圆凳上，“什么事？”
“能说说你和卫舜吗？”
“小姐姐还真是直接呢。”徐芷歆怔了一下，失笑道。
“……我不太喜欢拐弯抹角，而且，”白清沉静地望着她，“在你面前委婉似乎作用不大。”
“哦？为什么这么觉得？是第六感？还是小姐姐的特殊能力？”
“直觉。”
这句话倒不是说谎。
一开始的时候白清是打算读心的，不过失败了，失败的原因有二，一是这种她不太擅长的精神类能力只有在白吟的辅助下使用会比较稳定，二是徐芷歆本人的心理防御比较强，这样的人没有那么容易被读取内心想法。
一次失败之后白清就不再贸然尝试了，因为第二次失败的可能性依旧很大，同时可能会被徐芷歆察觉到。
说实话，徐芷歆是她最想合作也最不想合作的对象。
但是她接触的人有限，排除了第十个人后，最后还是无奈的把目标放到徐芷歆的身上。
“有时候直觉思维是逻辑思维的凝结。”徐芷歆舔了下棒棒糖，略有深意地眯起眼睛。
白清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凝视她：“你知道多少？”
徐芷歆轻轻勾起嘴角，“你指的是什么？”
“别装傻。”白清勉强撑起身子坐起，“你应该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我手上只有你出现在z市期间里的各种资料而已。”徐芷歆摊了摊手，“大部分还是从卫舜那里拿到的。”
“那小部分呢？”
“小部分啊……是我个人观察研究得出的私人报告。”徐芷歆笑道。
白清眉心一跳。
徐芷歆端起杯子起身走到咖啡机旁，按下按钮，边说：“你不仅有隐瞒的事情，还想从我、从别人那里知道卫舜这个人的相关资料。小姐姐，我劝你在实验里还是坦承一些比较好，惹怒卫舜那个疯子可不好玩，那是个不能用常理来判断的男人，当然，我个人也不会轻易原谅你。”
白清冷笑一声，“我和他是敌人，合作不过是一时的，你认为我会毫无保留的把自己送上实验床当小白鼠吗？”
“不认为。”徐芷歆悠闲的抿了口热咖啡，“但是我能够想到的事情卫舜不可能不会想到，你以为他真的那么好心放你的恋人进来见你么？”
闻言，白清悄然握紧拳头。
“不光只有那个普通人，你的妖族朋友，你的小跟班，她们的身边都有卫舜的人。”
“卫舜不会那么轻易得手的。”白清盯着她道。
徐芷歆轻笑出声，摇头道：“小姐姐有些天真啊。卫舜的人或许是不会直接伤到她们，但是制造出麻烦还是足够的，可别小瞧他，怎么说都是个年轻有为的青年，他能够建起这座基地靠的不止有运气，实力也是有的。被他打动为他所用的人才也不少，各行各业的都有，毫不夸张的说，他是成功人士的范本。”
白清抿了下嘴唇，“……你知道他是魔修吗？”
“知道。”徐芷歆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点了点头。
“继续放任这种家伙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成为世界的敌人。”白清沉声说道。
“这与我无关。”
徐芷歆神情凉薄的淡笑。
“只要能给我做实验的机会，他是好人还是坏人都无所谓。”
白清欲言又止了片刻，最后吐了一口闷气，倒回床上闭上眼睛。
徐芷歆的做法对吗？当然不对。
可自己有什么立场指责她？
冷血又自私的旁观者。
她不也曾经当过吗？
“……希望你不会后悔。”
轻声说出的话像是告诫，又像是自言自语。
咔啦一声，徐芷歆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看着手中的平板平静回应：“不会的。”
良心这种东西，她很早以前就舍弃了。
现场安静了许久，徐芷歆忽然开口道：“关于你一开始的问题，卫舜这个人性格上有一个弱点，那就是痴迷于真理，虽然这也是他强大的缘由。能不能利用好就看你自己了，我嘛，也相差无几，只要你能够提出足够吸引我的条件，我就会答应你想和我说的事情。”
“……你也很直接。”白清侧首看她。
“呵呵，我和卫舜那种会打官腔的兼职科学家可不一样，我更喜欢用最有效率和速度的说话方式与处理方法去做事，这才合理，对吧？”
白清沉默了一下，有些怀疑地问：“就这么简单？”
徐芷歆果断点头，“就这么简单。”
意思再明确不过，只要白清交出自己隐藏的秘密，她就会帮助白清。
面对徐芷歆的坦坦荡荡，白清虽然不怀疑她话里的可信度，但是她对这个女人抱持着一种微妙的抗拒心理。
要把自己所有秘密作为代价交换，白清的心底对此有些不愿。
然而眼下的确没有人比徐芷歆更适合成为盟友。
徐芷歆一点也不着急，好整以暇的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脚尖轻晃着，心情似乎十分愉悦。
白清瞥了她一眼。
……这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同样也是自己不喜欢的地方。
总有一种任由她摆布的讨厌的感觉。
犹豫许久，白清闭上眼睛，轻声道：“我告诉你，全部。”
“但相对的，我也需要你全无保留。”
“这个嘛……”
徐芷歆起身靠近白清，站定在床前，她弯腰俯下身，贴在白清的耳畔道：“那就要看小姐姐能带给我多少新鲜感了~”
她稍稍直起身，唇边带着深深的笑意，指尖轻佻地拂过白清的唇瓣，“毕竟，女人可是喜新厌旧的生物呢。”
白清身子一僵，有些危险地眯起眼睛。
徐芷歆见好就收，轻笑着退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从床上坐起，白清神色微沉地看着她：“什么时候谈？”
“嗯，事不宜迟，就现在吧。”
感受着甜味在嘴里扩散的滋味，徐芷歆愉快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