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复杂
云紫芙先将云倩送回房,确定她喝完药入睡以后,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房。
她脑中有诸多疑惑,她知道能够给他解惑的人只有上官彧。
想到上官彧对她的欺瞒,云紫芙心头怒火便熊熊燃烧起来。
她那么相信他,他居然骗她。
回到修竹苑,见上官彧已经换了衣服,鬓角微湿,显然是已经沐浴更衣过。
她冷哼一声,连一个眼神都未给他,直接越过他,往浴房而去。
这一次,上官彧识时务地没有闯入浴间,而是乖乖地在外等候。
他命厨房送来了云紫芙最爱吃的点心:酒酿芝麻汤圆。
白白圆圆的芝麻汤圆同冰块一起漂浮在晶莹剔透的酒酿中,点缀着些许梅子酱,好吃又解暑,还……降火气。
云紫芙从浴间出来,一眼便看到桌上摆着的酒酿芝麻汤圆,她倒也不端着架子,直接坐下吃了起来。
“紫芙……”
云紫芙放下手中天青色汤匙,面无表情,“殿下,食不言、寝不语。”
上官彧抬眸,仔细地盯着云紫芙那巴掌大的俏脸,心里不确定的想着:难道她真生气了?
原来紫芙生气的时候是这模样,挺、挺可爱的。
“你笑什么?”云紫芙本就憋着一肚子火,余光瞥到上官彧微微上扬的嘴角,黛眉微皱,不满问着,“今日发生种种,很好笑?”
“还是说,殿下觉得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中,很好笑?”
“我……笑了吗?”上官彧伸手抹向他自己的嘴角,他没想笑,“我道歉。”
“你!”
上官彧这般讨好的模样,就像是一阵清风,直接将她冲上脑的怒火熄了大半。
自幼所学,以及礼教都让云紫芙没有办法指着上官彧的鼻子破口大骂。
她皓齿咬唇,决定不同他一般计较,大事要紧,“世子,你是否曾经答应过我,绝不会欺骗我!”
“是。”上官彧点头,“这一次,我也没骗你,我只是……没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你!”
眼看云紫芙又要张口,上官彧立马竖起手来,对天起誓,“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
“你……”
上官彧这样子哪有昔日叛军统领的一丝风范?
她倒是宁可上官彧对她说一些似是而非的大道理,强迫她接受,逼着她妥协。
这样,她才不会觉得困扰。
四目相接,云紫芙慌张地转过脸。
她发现,她越来越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与他对视。
她害怕自己沉溺在他那双如星海般浩瀚深邃的黑瞳内无法自拔。
“我有些话想问你,你必须据实已告,不得有任何隐瞒。”
云紫芙难得态度强硬了一会,可一对上他那双如墨的眼瞳,心里就直打鼓。
她呼吸变得略微急促起来,等不到上官彧开口,她猛地低头,搅着碗中剩下的汤圆。
“紫芙,你想问什么?”上官彧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忍不住抿嘴偷笑,“你不说,我怎么答?难道靠猜?”
他故作沉思,“我猜……”
“不用猜!”云紫芙着急开口,“我就是想问你,今日之事,你早就料到,为何宁可同三妹妹说,也不告诉我?”
“是担心我露馅吗?”
“怎么可能!”上官彧摇头,态度很是诚恳,“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毕竟,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会借此机会前来行刺。”
“既如此,又何必提前告知于你?”
云紫芙差一点就被上官彧这话给说服了,但这一次,她的反应超乎寻常的灵敏,“那你为何要告诉三妹妹?”
“她身子骨弱,你就不怕吓到她?”
“紫芙。”上官彧收起脸上的笑容,单手托腮,“我这又不是善堂。”
“祸是她惹的,她岂能不负责善后?”
“再者说……”
他本是想说云倩的死活与他有何干系?
但转念一想,改口,“旁的姑娘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在意的只有你,我的世子妃。”
红晕顿时爬上云紫芙的脸颊,“我在认真问你话呢!”
“你瞎说什么!”
怎么办?
他是不是入魔了?
为何就连她娇嗔的模样,他都觉得分外有趣呢?
其他女子若是在他面前如此,只怕他早就开口怼回去了。
哪里会觉得有趣,只会觉得她做作、呱噪,令人厌烦。
但唯有云紫芙,不管她做什么,他都觉得分外有趣,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
想到这,上官彧总觉得心头痒痒的,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发芽。
“你怎么又不说话?”云紫芙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晃荡,“我问你话呢。”
“什么?”
“你!”云紫芙不满嘟唇,杏眸瞪得滚圆,敢情上官彧根本就没听她在说话,“你刚才是不是又在敷衍?”
“我没有!”
上官彧黑眸满满都是歉意,诚恳而又温顺,哪里又一丝他在属下面前的冷戾,“我就是突然想到,三妹妹一直住在咱们府上会不会惹来闲话?”
“要不……”上官彧睁着眼睛说瞎话,云倩现在是他手中最重要的人证,他怎么可能将云倩放走,“我让朱大夫带着三妹妹一起去郊外山庄静养一段日子?”
似是怕云紫芙不答应,他又立马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一定会安排人保护三妹妹的安全。”
“不行!”
云紫芙立马拒绝,“你若要将三妹妹送走,便将我一起送走!”
“三妹妹如今只剩下我了。”
“只要你不受人挑拨,误会我与旁的女人有什么,那……”上官彧见她果然不再去想他刚才分神没听她话的事情,自是不会执着于送不送走云倩,“三妹妹想住多久,都听紫芙你的。”
云紫芙暗暗松口气,她心里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是一时半会,她又想不出来。
她疑惑的望向上官彧那张始终带着淡淡笑意的俊逸脸盘。
心中第一次浮现出些许疑惑来。
他这张芝兰玉树,宛如画卷中仙袛的俊容下的性子,真的是如她所见般的温文尔雅吗?
若真是如此,上一世他到底是凭借什么成为叛军首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