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驱赶,王英才远离林家
在场的打手看见这一幕,顿时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连个这么细的银镯子都是假的!笑死人了!”
“哪里淘来的地摊货,简直是穷鬼现世……”
林时微沉默不语,默默地看着在地上怅然失神的女人。王彩凤呆呆地瘫坐在地,双目无神地望着碎落的手镯。额边垂落的几缕发丝,恰好掩盖着殷殷流血的伤口。
当日双亲将这副头面交给她的时候,满脸堆笑道:“这是爹娘特意为你打造的嫁妆,纯银的一整套首饰头面,你快带上看看。”
家人相继离去,她只剩下这些仅存的念想凭吊。她乍然间如梦初醒,奋力挣脱几个人的控制,快步向前扬起巴掌!
只听得空气间骤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响声。
“说!你是不是将母亲给我的头面拿去偷偷换了!”
清脆的掌掴刺得男人耳膜生疼。王英才下意识地捂住脸颊,怒火中烧道:“我才没有,谁知道你这么倒霉连仅剩的陪嫁都是假货!我真是倒了血霉了!”
此话一出,王彩凤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呆呆道:“娘……怎么会骗我呢?”
娘怎么会骗我呢?印象中爹娘一直喜欢身为男孩子的兄长,对她这个女儿一向兴致缺缺。
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比哥哥在母亲心中站的位置小一些,不成想到头来竟然是如此的可笑。
瞧见向来张狂的二伯母瞬间失魂落魄的模样,林时微的心宛如被银针扎得隐隐作痛。
想起上一世她的遭遇与王彩凤有何不同?甚至更为凄惨。这一刻林时微心中对王彩凤的同情占据了上锋。
那几个打手依旧站在不远处捧腹大笑,仿佛见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该死的!林时微攥紧拳头,拼命压制住想冲上去暴揍他们一顿的心思!
冷静!她一定要冷静!现在大半林家人都在别人的地盘上。从古至今能开设赌坊得人背后多有靠山。林家不过一个庄户人家,胳膊如何拧得过大腿?
女孩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副笑脸模样。她迅速从口袋里拿出几吊钱塞进打手的口袋。
“今日本不过是我们的家事,不成想打扰到了贵店。这一点子心意送给您们,平日里买些散酒略表心意。”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见到林时微这般上道。为首之人倨傲地看了眼林时微,“好吧,既然看在你们这么识抬举的份上,我就放过你们!还不快滚!”
史芸颇为聪明,立刻拾起地上摔成两半的镯子,又扶起瘫坐在地的妯娌。林通海动作迅速,直接将王英才双手反拧捆上解释的麻绳!
众人这才匆匆结束了这场闹剧。回到林家饭馆时,客人们都已经散尽。只有景田正在收拾一片狼藉的桌子。
林通天一直不放心家里,急得在饭馆里来回转圈。终于见到家人们平安归来,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们几个直接将王英才捆了塞进马车,一行人这才匆匆回了家中。
杨老太一听首饰不见的消息连忙赶回家中,正巧在门口撞见儿孙们。
林时微三言两语交代了事情的经过,听得杨老太当即怒扇了王英才几个巴掌。她心里其实更气媳妇王彩凤,可是转念一想媳妇也不过是个苦命人。在瞧见王彩凤哭得红肿的双眼,她终究还是没有狠下心说什么。
桃溪村有不少人都在景安镇做工,自然消息灵通。众人跟纷纷站在林家院门口看热闹。杨莲心是非常注重脸面且要强的女人。她出生于一个极度贫困的家庭,。那年遭遇大旱灾情,几个兄弟姐妹无一例外都饿死了,只留下她一个。
最后她侥幸被林正德所发现,用一碗稀薄的米粥救了一条命回来。
“老太太!老太太求您饶了我吧!我不过是一时归鬼了心窍才会如此!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男人被粗麻绳困了个结结实实,在无一丝可动弹的余地。他膝行两步爬到杨老太的身边,宛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杨莲心端起茶栈抿了一口茶水,余光瞟了一眼老二媳妇。只见王彩凤眼中满是悲戚之色,手里依旧紧紧攥着那只碎成两半的镯子。
看来是不能指望她了。杨老太叹了一口气,目光转向自己最聪慧的三孙女道:“丫头,你怎么看?”
林时微看见王英才便想起自己上辈子好吃懒做的弟弟。思即此处她立刻冷下脸,目光澄澈地望向祖母。
女孩缓缓走到老人近前,伏在祖母耳边悄声道:“孙女觉得咱们是留不得他了。只是此人嗜赌成性又好喝酒,咱们家又一堆孩子。他现在无依无靠,若是真惹恼了他来个玉石俱焚就不好了。”
杨莲心暗暗点头,忍不住赞叹孙女处事周到万全,当真是个做生意的好料子。
“不如给他一笔银钱,寻个理由放他出去便罢了。”
这到是个好主意,杨莲心当即给了王英才一笔银子,“亲家兄弟,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我们林家怕是留不得你了,这里有三百文钱,你且拿去平安度日吧。否则,你都到我们家首饰的事情……”
女人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王英才却已惊出一身冷汗。本朝对待私有财产的保护是十分严厉的。如同他这般偷盗财物已经是重罪了,林家愿意放过他还肯给一笔钱打发了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好好!我答应您,以后再也不上林家的门了。”说罢,他便哐哐哐磕起头来。
杨老太摆摆手示意林通海解开来绳子,从里屋拿出足够的银钱丢到地上,冷声道:“还不快滚!”
王英才乐得合不拢嘴,忙不迭地收起银子看都没有看妹妹一眼,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妯娌们皆用怜悯的眼光看着王彩凤,只暗叹老二媳妇真是命苦。好不容易找到了娘家兄弟,却还是这么一个拖油瓶。
众人跟见没有热闹可以看,纷纷做鸟兽散去。
王英才走后的几日,林家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林时微照旧卖力经营着林家饭馆,来往食客十有八九都是冲着她的手艺来。杨莲心担心二儿媳妇在家对着空首饰匣子心里难受,边支她去林家饭馆帮忙。
王彩凤听后竟然没有反驳什么,老老实实地同意了。经此一事,林时微也觉得这个二伯母可怜得很,只让她搭把手并且给了丰厚的报酬。
几个衣衫褴褛的过路者端着一直缺了口的破碗试图讨要些食物。景田见状立刻问过林时微,得到同意后便将几个人带进店里带进店内。
经过打听才知道,他们竟然也是逃难过来的。
“你们竟然也是逃难过来的?怎么会这么晚才到景安镇?”
林时微简直不可置信,自家都在景安镇安家好几个月了。没想到居然还有灾民流落路上。她以为之前的王英才只是少数情况,没想到竟然还有一堆人尚在路上。
“那些地方官员哪里肯把灾民全部上报呦,他们只肯关心自己头上的帽子,才不肯管老百姓的死活!”
说话的老人饱经风霜,一路上来的缺衣少食令他瘦得两侧的颧骨高耸凹陷,不禁有些吓人。
林时微还欲说些什么,却听见身旁的客人正在催促上菜。她正欲动身,却发现王彩凤已经抢先一步上菜了。
几个客人接过食物,立刻高声谈论起最近发生的事情。
“诶,你听说了吗?昨日里赌场有个人被砍了手脚,倒掉在柳树上了。”
“诶呦,别提了,我来的时候正看见赌场的人,拿鞭子蘸盐水往他身上抽!”
二人言语之间多有后怕之意。林时微却乍然惊醒,额头上不禁沁出细密的冷汗。
“小丫头,你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冒泡了这么多的汗?”正在喝粥的乞丐老人顿了顿手中的碗,“你是在刚才那几人说的赌场吗?我在远处也看见了,虽然没看到人脸但是衣服上都是血,怪吓人的。”
乞丐边说边摇头,“听说那人只有几百文钱,便拿去赌博,最后竟然全部输光不说,还欠了一屁股的赌债。”
王彩凤的瞳孔瞬间放大,细长的柳眉蹙在一起。
“老人家!”林时微咽了口唾沫,又拿了几个包子打包塞到对方怀里道:“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