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红痕
也正是因为如此,沈绾笛藏在衣衫内的腰自然是比外面所看到的腰要细上不少,中间填充的全是层层叠叠的衣物。
当沈绾笛伸手按住褚昀降第一次抬起大刀的手时,收回来时做了一个无人注意的小动作,而那动作正是暗示褚昀降注意她的手。
在后面她将手放在腰腹间的时候,就是在告诉褚昀降。
如果动手,就刺向她的腰腹处。
而后续褚昀降在握着大刀刺向她的腰腹处时,也特意往靠侧面的位置。
众人以为褚昀降刺进沈绾笛的这个位置是因为前者拿不起大刀,所以才会失了准头,位置侧了一些。
但大刀所穿过的位置,在众人的视线中,自然以为大刀是沈绾笛的腰腹处。但实际上,大刀刺进的并非是血肉之躯,而是穿在沈绾笛身上层层叠叠的衣物。
大刀刺入人体和刺入一堆布料里面的感觉当然是不一样的。
人体在锋利的武器面前不过是一滩烂泥,随随便便就刺穿了过去;但布料则不一样,尤其是沈绾笛身上穿的这种破旧的衣衫。
穷苦百姓对衣衫的追求并非是足够精致亦或是设计新颖独特,而是能够穿得持久。只要穿得够久,那么就不需要花费钱财在衣物上。
所以大部分百姓穿的衣服都是由麻或葛布来制成的,其最大的有点就是较为坚韧,不容易受损,所以对大刀的刺入也有一定的抵触效果,至少不如人肉那般简单。
但是褚昀降在拿起大刀后,轻轻松松地就将其刺进了沈绾笛的腰腹处。那大刀就像是甚至一丝滞留和停顿的感觉都没有,异常丝滑。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还傻傻坐在地上许瑞,都看得出来大刀刺进沈绾笛身体内的丝滑过程。
这也是众人都相信褚昀降是真的用刀将自己娘子一整个洞穿的原因。
然后沈绾笛就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褚昀降的鲜血扣压在自己掌心之中,然后用力紧紧捂住大刀刺进去的地方,做出一副被人欺骗和没有反应过来的表情。
褚昀降在看到沈绾笛按住伤口时的动作后,便慢慢地往回将刺进衣物中的大刀往回收。
沈绾笛借着衣袖的遮掩,将藏在手心中的血液涂抹在刀身和伤口上,造成一副因为大刀收回而从伤口中涌出鲜血的场景。
至于当时面上的表情变化以及后续的晕倒,沈绾笛通通都是照着幼时沈三在她耳边天天念叨的那些戏班的表演方法演绎出来的。
整一个过程下来,沈绾笛心中已经预想了七八分。
甚至就连若是褚昀降没有明白她的意思,直接硬生生地刺她一刀,这种过程的发展,沈绾笛都想到了。
若是褚昀降不理解,那便让他真的刺那一刀好了。
反正不过是一道刀伤罢了,随身带了很多药粉,自然也不缺消毒和止血一系列的,顶多也就是受一点痛罢了。
但是沈绾笛独独没想到的是,她同褚昀降居然能够配合得这么默契。
无论是在沈绾笛阻止之后褚昀降改变的伤口位置;还是在刺入刀之后褚昀降的缓慢抽刀以方便沈绾笛将准备好的鲜血涂抹到刀身和伤口处;亦或者是之后沈绾笛假装失血过多晕倒而褚昀降直接接住的反应。
一切都极为顺畅和自然,就像是两人之前就排练过无数遍一样,只一个眼神或一个动作都能明白对方下一步究竟想做什么。
也正是因为两人之间这般天衣无缝的配合,这才骗过了在场的大当家和众人,成功混入了洼地中。
不过……
即便沈绾笛再三强调说了身上的鲜血并不是自己的,但褚昀降仍然没有挪动半分,还是站在床榻前,眼瞳中的黑色不减反增,越发浓厚。
到最后,面对明显有些生气但却依旧只字未发的褚昀降,沈绾笛有些无奈地开口。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愿意相信我说的话?”
褚昀降淡色的唇终于张开,但说的依旧是之前那句。
“让我看看。”
难道非得亲眼看到她腰间没有受伤,才愿意相信那些血都不是她的吗?
褚昀降罕见的执拗让沈绾笛根本没有办法,只得一边掀起自己的衣摆一边同前者说道。
“既然你要看,那就让你看好了。”
随着沈绾笛手指灵活地上下翻动,身上一层一层厚厚的衣衫被掀开,每一件衣摆在同一个位置都有一刀锋利而流畅的刀痕。
直到最后一件衣物的下摆被掀起,露出女子常年不见日光的盈盈腰肢。
女子腰肢线条柔美纤细,即使是坐着的姿势,中间也凹陷下去,像是延绵起伏的青山,流畅顺滑。
腰间肌肤比手还要白上一二,泛着莹白的光泽,像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让人忍不住想要在手中细细把玩。
而此时,在这块如玉一般白皙细腻的肌肤上,赫然有一道细而鲜艳的红痕,从女子的腰侧横跨过去,就像是用一根红线将其束缚住一样。
红痕微微发肿,周围边缘的肌肤也略有一些磨损,莫名有种凌虐的美感。
沈绾笛看着腰间的这条红痕,有些发愣。
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结合红痕的位置和长度,沈绾笛想了想,试图向褚昀降解释。
“这红痕应当是被那大刀的刀背咯到的,大刀抽出来的时候摩擦了一下,然后就留下了。”
似是怕褚昀降不相信,沈绾笛用手在红痕上用力搓了搓,腰间传来的火辣疼痛感让她一瞬间面容扭曲了一下。
但是沈绾笛迅速调整自己的表情,装作毫无感觉地继续说道。
“你看,都没出血,只是磨出了一条红痕而已,没事的。”
“若不是现在亲眼看到,我都不知道自己腰上还有这条红痕。”
这句话倒是真的,毕竟她当时一心想着要怎么骗过那大当家,内心一直都在提心吊胆,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感受腰间的痛苦。
但床榻前的褚昀降却依旧一字未发,明明身上还是破旧的衣衫,但俊美的面容和周身冰冷又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衬得他像是远山之上的神祇,两人之间像是隔着一层朦胧不清的纱雾,沈绾笛完全看不清后者的神色。
难道他以为自己骗了他吗?
沈绾笛不免有些忐忑,掀着衣摆的手指指节用力到发白。
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试图说些什么来缓解此刻沉寂的氛围,却突然看见,一直站立在床榻前面的褚昀降,此刻往床榻边靠近了一步,而后缓缓蹲下。
记忆中的檀香味铺天盖地地涌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