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是官是民
刑房中寂静一片，众人都因为赵统领愈发的怒气而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
山羊胡跪在下面，心里叫苦不迭，面前是怒火冲天的赵统领，而旁边的昏暗角落里又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会爆发的杀神。
冰火两重天，他容易嘛他！
山羊胡还在那胡思乱想，高台上的赵统领已经要按捺不住自己的怒气，拳头已经攥得咯吱响。
山羊胡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解释自己拒绝的原因。
“大人大人！您息怒，听小人解释！”
“并非不是小人不愿意为大人出力，只是……”
山羊胡说到这，就有些吞吞吐吐。
赵统领拿起惊堂木，直接用力一拍，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刑房，随之而来的就是前者的一声厉叱。
“你说个理由都如此吞吞吐吐，你还算是个男子吗！”
山羊胡被赵统领骂得头上冷汗直流下来，也不敢再犹豫什么，直接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只是您说要小人带着假扮剩余山匪的官差去投靠那躲在前滩的山匪，这个是肯定行不通的。”
“大人，实不相瞒，小人当山匪那么多年，不是小人吹，那人是普通的百姓还是官差，小人都不用问，鼻子嗅嗅，那人身上的官差味儿就出来了。”
“您说若是让小人带着那些官差去找那群山匪，别说进入山匪内部了，就前滩还没走到呢，不是被直接拿下就是那些山匪直接逃跑，想都不用想的。”
众人听到山羊胡的这样一番话，皆是不信，哪有人那么厉害，随便看一眼就知道是官是民的？
许瑞第一个出来质疑。
“你若胆小不想帮我赵叔就直说，何必在这里找这这种借口？”
旁边的冯文也难得露出一副赞同的表情。
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够这么快而清楚地辨别出官差和百姓的区别？
他又想到了自己之前好几次休沐日去集市上，就被连续偷了两次钱袋，还有一次被地痞流氓堵在小巷里强行要交钱，要不是在隔壁街巡逻的同僚之前看到了自己，想要过来打招呼结果碰巧撞到了的话，估计他不仅会失了钱财，还要挨一顿打。
他还记得那几个流氓地痞被同僚带走的时候，其中有个人还不知悔改地嘟囔两句。
“今天点子太背了，居然抢了个官差。话说哪有官差长这模样啊，看着就跟个瘦猴似的，晦气！”
当然，迎接他的是冯文的一拳头。
就是因为这些事情的发生，所以冯文之后每次上街都会将官差的腰牌挂在腰间，生怕又被什么不识趣地盯上。
所以不管山羊胡怎么说，反正冯文是不信的。
山羊胡没有理会许瑞，他自是知道许瑞的。
至于旁边另外一个人……
他扭头看向旁边的冯文，瞧见后者瘦弱的身体和面上文质彬彬的表情，就知道后者必然被别人误会过。
“这位官爷，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山羊胡别的不说，就看人这点贼准。”
“不管是你这样的还是其他人，不管穿着啥样在街上我都能一眼就看出来。”
山羊胡面上笃定又自信的表情惹恼了许瑞，他大声说道。
“好！既然你说你不管什么样的都能辨别的出，那你等着！”
说完就直接夺门而出，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看着刑房内直接少的一人和大敞的刑房门，沈绾笛看了一眼高台上的赵统领，比起一开始的生气和愤怒，现在的他面色平和了很多，一双虎目神色幽幽，目光看着下方，没有说什么。
既然没有派人阻止许瑞，那就证明，赵统领虽然面上不说，但其实心中也是质疑的。
而他现在心里其实明白，许瑞到底去做什么了。
没过几分钟，许瑞就又出现在了刑房大门面前，只不过这次他气喘吁吁，早上穿戴整齐的发冠微微有些倾斜，额头上也冒出了点点汗渍，几缕碎发粘黏在上面。
他伸手往后招招，几个穿着普通常服的男子从旁边走出来，个个面上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许瑞为什么拉他们过来。
其中有个伸头看了看刑房里面的情景，小心翼翼地开口。
“许少爷，这——”
“别说话！”
许瑞直接打断那人的话，然后拽住其中一个人的手，拉进刑房，示意其他人都跟进来。
“你们都进来，散开站好就是了。”
那几个被许瑞带来的人虽然不明所以，但在看到高台上正襟危坐的赵统领之后，还是老老实实地照着许瑞说的做，一个个接连进入刑房，然后在众人面前站定。
许瑞看向山羊胡。
“你既然说你能分辨是民是官，那你说，这几个人，哪个是官差，哪个又是平民百姓？”
山羊胡没有说话，跪在地上，最先看向的不是身穿盔甲的赵统领，而是站在角落里的褚昀降。
后者压根就没有看他，眼神游离在一处，似是在发呆。
山羊胡又瞥了眼赵统领，发现后者也没有说话之后，便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动作还有些踉跄。
许瑞只认为前者在拖延时间，忍不住出声催促道。
“你快点，磨蹭什么呢！”
“知道了，许少爷。”
山羊胡站起身后，蹬蹬自己跪得有些发麻的腿。
“那不是跪太久，身体有些吃不消嘛！”
许瑞现在听到山羊胡说话时这油腔滑调的样子就想到之前在驿站被后者骗的样子，止不住地来气，眼睛一瞪，面上带了几分恼意。
“你还说不说？不说我直接让赵叔把你关回大牢去！”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山羊胡见许瑞似乎真有些生气，连忙应道。而后他只随意地一撩眼皮，扫了一眼站在许瑞身后的那几人，便说道。
“许少爷，你带来的这几人，都是官府里的。”
一听山羊胡这样说，许瑞面露喜色，急匆匆地朝高台上的赵统领说道，像是急于想证明什么。
“赵叔，他说错——”
“诶呀，我说，许小少爷，你别急啊。”
许瑞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山羊胡开口，他有些诧异地收了声，看向后者。
山羊胡缓慢地来回挪动双腿，似乎真的只想缓解自己被压麻的双腿，根本没有看面前那几人第二眼。
“不过那几个人中，第二个和最后一个，应该不是正经官差，估摸着像是在官府里做事的，一个嘛应该似乎像是扫地的下人，另一个……像是官府厨房干采买的，剩下的几个才是官老爷。”
被点名说的那两个人面上都露出了惊异的神色，而剩下几个人也没有想到，忍不住交换了一下眼神。
许瑞脸上的笑容僵住，而后缓缓皱眉，有些不相信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山羊胡。
这几个人都是他随手从官府里拽过来的，难道真的像山羊胡所说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