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河流
“他们既是山匪，自然不可能希望引起官府的注意，如果离开的话肯定动静越小越好，就不会说出想收编山羊胡等人的话。”
“如果山羊胡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些外来的山匪确实想收编他们的话。那民女认为，那些山匪现在肯定还藏在浔州周边的某个地方，没有离开。”
赵统领顺着沈绾笛的话想了一下，发现确实如此。
“朱娘子说的在理。”
人数多的话，四处移动很容易引起官差的注意。
他们既想扩编自己的队伍，那便不会做出短时间内就离开的决定。
听到赵统领肯定的回答，沈绾笛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担心浔州官府会认为那帮山匪已经离开从而放弃搜寻后者的事情，所以不得不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
索性其他人并没有觉得她一个女子在这发表意见属于指手画脚有伤风化，反而还顺着她所提出的思路往下思考。
那么现在问题又回到了之前众人所疑惑的地方，既然这群外来的山匪没有离开，那他们那么多人，究竟会藏在何处呢？
沈绾笛心里也在琢磨。
照之前那个叫冯文的官差所说的话，浔州周围大大小小的山头基本都已经被搜寻了一遍，那么那群山匪究竟会藏身何处呢？
“城内最近有什么大型商会的人员进城吗？”
许威问道。
如果那些山匪假扮商会成员已经潜进了浔州城内呢？
冯文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然后回答。
“回许大人，近期浔州城门处没有接待过大型商会的人，基本都是一些来往的个体户商贩，每个人的出入城凭证都有登记，目前还没有出现过问题。”
既然城内没有发现，城外也没有，那那群山匪究竟在何处，难道还人间蒸发了不成？
这时，一只白皙的手指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指节分明，指甲圆润，指尖甚至还微微透出点粉色。
那人的手指轻点沙盘一处凹陷的地方，同时温润柔和的青年嗓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微微带着点低哑的磁性。
“冯小哥，请问沙盘此处，是什么地方？”
冯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男子口中喊的冯小哥是自己。
冯文在官府中高低也算是个官，不然不可能被赵统领叫到跟前来。往日在外面，比“冯小哥”这般尊敬和奉承的称呼多了去了，他也没觉得有半点不适应。
可如今从青年口中说出来，不过是单单“冯小哥”三个字，就莫名让他有种膝盖发软、承受不起的感觉，总觉得诚惶诚恐。
冯文看过去，这才发现刑房中居然还有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穿月牙白长衫的书生模样的男子，站在之前开口说话的那个女子身边，手臂被女子挽着。
看两人亲密的举动和贴在一起的距离，再结合刚刚赵统领说的“朱娘子”这一称呼，想必这两人应该是一对夫妻。
男子迎上冯文的视线，精致俊朗的面容上挂着淡淡的温和笑意，温润如玉。
冯文有些慌乱地错开视线，明明对方表现得那般无害和毫无攻击性，可他心里总有一种发慌的感觉，总觉得再与后者多对视一秒，自己马上就会惹来滔天大祸。
冯文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褚昀降的问话，而是又看了一下赵统领。
赵统领朝冯文微微颔首，示意对方可以说。
他倒要看看，这朱小子为何想要知道这个。
得到赵统领的肯定后，冯文这才开口。
“沙盘处凹陷的地方是河流。”
“原来如此。”
褚昀降点点头，就在众人以为他要继续往下说沙盘的事情时，他却话锋一转，说起了今日在房间休憩时看的游记。
“今日我在房中休憩之时，随手拿了一本游记，上面正好记录了浔州周边的风土人情以及山脉河流等。”
“在下发现，好像浔州周边的河流颇多，街上集市售卖的东西部分也有鱼虾之类等来自河里的东西，这倒是与我们城镇那有所不同，令在下大开眼界。”
冯文虽然不明白褚昀降为何突然说起了这件事情，但他还是点点头。
“是的，为了促进其他地区同我们浔州的商贸往来，所以曾专门扩建过周边的河流，就是为了便于水运的发展。浔州能有如今的繁荣，也离不开河流。”
听着两人对话的许瑞仍旧是一头雾水，而赵统领则感觉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是却抓不住。
“原来如此。”
褚昀降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旁边几人内心纠结的想法，声音依旧清越明朗。
“我还以为只有像渝南地区那边的城镇才会有如此发达的水运，毕竟那边靠海，且河流众多，据说渝南地区的人都极其擅长游水。”
“说来惭愧，我到现在也不会游水。冯小哥你在浔州，应当是会游水的吧？”
“啊？嗯……会。”
冯文没想到褚昀降会突然问他这个，反应过来后急忙回道，不过觉得有几分尴尬，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这是在刑房，赵大人和许大人都在，明明众人之前还在讨论严肃的事情，怎么这书生一直拉着他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啊？
而听着两人对话的赵统领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他看向褚昀降，声音比起之前的沉稳，多了几分急促。
“等等，你为何会提到渝南？”
褚昀降面上笑容不改，只是语气中微微带点困惑，似是不明白赵统领为何会这么问。
“因为渝南地区既临海又多河流，如果有人提到水运什么的，应当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渝南吧。”
褚昀降的回答一听也没什么问题，毕竟渝南水运发达，只要是个商人都知道。
“本官记得，方才山羊胡在说到那帮外来的山匪时，说他们是操着渝南地方的口音？”
“山羊胡，是不是！”
最后一句音调陡然升高。
山羊胡原本跪在地上都已经要昏昏欲睡了，突然一个极大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吓得他立马清醒过来，连忙点头。
“回大人，是的，那人说话就是带着渝南地区的口音。”
得到山羊胡的回答，赵统领原本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他伸手点了沙盘上的几处凹陷地方，沉声说道。
“正是因为山羊胡口中一直说山匪山匪，所以我们的思绪都被禁锢在山这个字上面，认为这帮外来的山匪也只会潜伏在山头中。”
“但如果他们是来自渝南地区的话，水性好，极有可能会躲在河流附近，这正是我们之前尚未搜寻过的地方。”
“冯文，我记得这几处都有较大的河滩，你传令下去，叫声官府里水性较好的一些官差去这几处搜寻，切勿打草惊蛇，有什么发现随时汇报。”
“是！”
冯文行礼，一溜烟地小跑出了刑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