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有入侵
但是如果真照山羊胡这样说的话……
赵统领想到那夜，好不容易从贼人手上偷跑出来的小喜来校场找到自己时说的话，目光一沉。
“那为何本官接到受害人报案时声称，你们曾对受害人说，不给钱就杀人灭口，并且在拿到了一木箱金块之后仍旧还扣押受害人，甚至还想要取其性命？”
“一木箱金块可不是小钱，而且前面你自己说，从来没有害人性命过。”
赵统领口中所描述的，分明就是许瑞的遭遇。
山羊胡心中一阵哀嚎。
如果知道打劫一个许瑞会引起后面一系列的事情，那他当时在看到那辆打扮豪华的马车出现在官道上的时候就会闭紧门窗，概不接客。
如果不是因为许瑞，哪会有后面这么多破事！
想到这，山羊胡忍不住，狠狠地瞥了一眼站在另外一边刚才还在同他理论的许瑞。
结果许瑞还不知道赵统领口中说的那个受害者是他自己，听到与自己有一样遭遇的人，后者面上还露出同仇敌忾的表情，愤怒地瞪了山羊胡一眼。
“没想到，你们在抢了我的金块之后，居然还用同样的方式拿了别人的金块！我就说你们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人！”
山羊胡已经不想再去辩解什么，垂头丧气地承认。
“是，我们确实是拿了一木箱的金块，但说取其性命是假的。”
“因为知道那人有钱，所以我们故意用性命威胁他，只是为了想得到更多的钱财而已。”
“我们……我们是动了刀，但顶多就是让他见见血，没有真要人性命的想法！”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山羊胡等人真想谋财加害命一起的话，那在驿站饭菜里下的就不会是蒙汗药，而是什么烈性毒药。
那才更为方便，人一吃就死了，钱财也是他们的了，而不用像之前那样，还特意关在一个房间里面。
但赵统领丝毫没有因为山羊胡的说辞而缓和神色，反而表情越来越严肃。
他没有想到，许瑞连这般拙劣的骗局都看不破，不仅着了对方的道，甚至还差点搭上性命。
枉费他平日里觉得自己还算得上是认真对待自己好友的儿子。
这要是传出去了，他一个堂堂统领的面子要往哪搁！
想到这，赵统领的面色更加沉重，还多上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肃杀之气。
山羊胡前有面容冷硬严肃的赵统领，后又有如同实质一般的冰冷杀气，整个人被夹在中间，叫苦不迭。
“大人，大人，我……我们这也是没办法啊！”
山羊胡哭丧着脸，内心防线在两边的高压之下已然崩塌，直接瘫坐在地上。
“我们几兄弟原本是浔州附近的山匪，虽然没有什么大名头但也有一个小小的山寨。平日里，靠收取一些附近村庄的保护金和打劫过路的商贩，日子也算过得去。”
虽然自从景明帝上任之后，整个大梁都加强了剿匪的力度。
但这种东西就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即使你花费再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再多的官府兵力，可能那一段时间山匪是消失不见了，但等你官府人走了之后，他们就像蝗虫一般又会卷土重来。
赵统领知道在浔州周围也会存在这种现象，所以在听到山羊胡说的这一段话之后，倒也没有太惊讶。
山羊胡在说话之后，抬头偷瞄了一下高台上坐着的人，发现后者的面色虽然不虞，但是没有变得更差，这才继续往下说。
“但是，就前一段时间，我们的山寨被一群外来的人占领，他们不由分说地就进寨四处屠杀，抢掠钱财。”
“我们打不过，没办法，只能带着剩下的兄弟逃出了山寨。后面在官道边上看到那间废弃的驿站，没有办法，所以才在那里落脚，干起了打劫官道商人的事情。”
山羊胡说到这段的时候，声音咬牙切齿，言语间甚至都能感受到唇齿间的血腥味。
而一直在昏暗角落里静静听着山羊胡说话的沈绾笛，心里浮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四处屠杀、抢掠钱财……
这般暴虐又丧尽天良的行为，与记忆里某一事情突然就挂上了钩。
但沈绾笛不能确保，万一这些都是山羊胡骗人的又怎么办？
而赵统领显然也是有些不相信的，他眉头紧皱成川字，声音粗砺。
“你说你们一个山寨就这样被外来的人给抢占了？”
“如果照你所说，之后在驿站的那些人都是你们山寨中逃离的山匪，那可见你们山寨也至少是个几十个人的大山寨，就这样随便被外来的人侵占了吗？”
面对赵统领的质疑，山羊胡也是无奈。
“大人，我真的没有骗您。”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我也根本不相信。”
“我们山寨虽然并没有其他地方山寨的山匪那般厉害，但至少大部分也都是青壮年，兄弟也都是逞过凶斗过狠、早年同别的山头山匪抢占地盘的时候见过血的人。”
“可……可真的没有办法，那群冲进山匪的人，他们杀人的动作太快了，我们根本就抵挡不了。”
山羊胡又想起了那天血腥的晚上，原本他同手下的兄弟正在清点着这一段时日抢夺的钱财，但突然就有一个小弟从山寨外面冲了进来，说有一群拿着弯刀的人冲山寨这边来，而且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山羊胡一开始还以为是隔壁山寨的人过来挑衅，正打算和刀疤一起出去看看的时候，山寨门外面就突然传来几声惨叫，然后就是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红色粘稠的鲜血顺着山寨木门下的缝隙缓缓流淌进来，最后汇聚在山羊胡脚下。
山羊胡面容瞬间就沉了下来，他还没来得及叫瘦猴去通知山寨中的其他兄弟，寨门就被人从外面撞开。
山羊胡此生都忘不掉那个画面。
一群身材高大、肤色黝黑的人手握着弯刀，一言不发，硬生生地闯了进来。
他们手起刀落，一道寒光闪过，旁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兄弟上一秒还在同山羊胡说话，下一秒就直接尸首分离，没了声息。
山羊胡这才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道这群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从他们狠辣又果断的动作来看，后者或许根本就不想要钱财，只是想要杀人！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山羊胡立马一个向后翻滚，躲过向自己砍来的一刀，然后大声狂喊。
“有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