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萧元丰,你真窝囊
见元栀坚持,沈绾笛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嘱咐了两句:“那我们去游湖了,应该要不了多久,你在岸边寻个地方休息一下。”
“嗯,你们就去吧。”元栀看着沈绾笛等人的游船离开岸边,随后找了一处石椅休憩。
游船上,灵鹿同沈四的丫鬟冬梅站在船头,而沈绾笛、沈四和萧元丰则坐在船上的桌椅边,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
最终是萧元丰扛不住,败下阵来:“我说沈绾笛,今日可是七夕,我和翘月好不容易一同出来游玩一趟,你这么一直跟着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沈绾笛一手玩弄着桌上的茶杯,笑眯眯地回道:“尤其是看你吃瘪的时候,最有意思了。”
“你!”萧元丰一时气极,但又碍着旁边有沈四,话就这样堵在喉咙间。
“好了!”沈四在一旁作和事佬:“萧郎,你不要同小六计较,她就是这样无法无天的性格。小六,你也不要再气他了,萧郎今日也替我们做了许多。”
且不说今日的所有开销都是萧元丰出的银钱,沿街买的大大小小的东西也都是他在拿。虽然后者表情一脸不爽,但倒是一句拒绝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到现在,那些随便买的杂七杂八的东西还都放在他们的脚边,堆成小山状。
思此,沈绾笛倒也端正了点态度,没有再刻意刺激萧元丰,只是询问道:“萧元丰,你打算何日去我沈府提亲,见过我爹娘?”
对于上一世沈四的结局,沈绾笛一直耿耿于怀。
她不希望四姐后面又会成为别人口中名节尽失、不守女德妇道的人。她要的是沈四能够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十里红妆,拥有一段幸福美满的姻缘,让所有人的艳羡和称赞。
听到沈绾笛的问题,萧元丰稍有些迟疑,再看向旁边面含希冀的沈四,他低声解释道:“身为一寨之主,我必须要对山寨上上下下数百条命负责,绝不能有半点马虎。”
“所以,可能上门提亲一事,还需稍稍往后推迟一段时间,山寨中现在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
话还没说完,他似是觉得有些羞愧,低下了头。
自己一个大男人,明明人家姑娘都心悦自己,还将提亲的事情一拖再拖,确实丢人。
萧元丰,你真窝囊!
萧元丰正在心里狠狠辱骂自己,却感觉一双手柔柔地覆在自己手背之上。他抬头,沈四嘴角含着笑,正一脸温柔地看着他。
“我知晓。”沈四说道:“就像我除了是沈翘月之外,还是沈府的四小姐,我有我应该做的事;你除去萧元丰这个身份,同样也有你要担负的责任。”
“我当然是希望我们能够快点在一起。”沈四说出了算是今日里最大胆的一句话,她目光明亮坚定:“但是我也希望跟我在一起的你,是那个对人对事都问心无愧,绝不后悔的萧元丰。”
“所以萧郎,你不用担心,我会在这里等你。”
“翘月……”萧元丰反握住沈四的手,二人互相对视,含情脉脉。
“咳,咳咳!”身边刻意的咳嗽声打断两人的互诉衷肠。
沈四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自家六妹,急忙将手从萧元丰手中抽出,面上布满霞云。而萧元丰也难得羞涩地摸摸鼻头,又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几口。
沈绾笛只觉无奈,她算是看明白了,自家四姐这朵鲜花,看来是死心塌地地要插在萧元丰这坨牛屎上了。
突然,他们听到游船外传来嘈杂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争吵。
沈绾笛皱眉,唤来在船头的灵鹿:“灵鹿,外面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回小姐。”灵鹿方才和冬梅就一直在讨论:“好像是岸边有人在吵架,奴婢看不少人围着呢。”
沈绾笛和沈四他们走到船头,游船此刻已经游至湖中心,距离岸边有一定距离,因此他们看得不够真切。岸边确实同灵鹿所说,是有一堆人围着,不少人对着里面指指点点。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人群中突然空出个位置来,一个男子从岸边掉入了水中。而后,一个鹅黄色的身影在众人惊呼中也在跟着跳了进去。
“小姐……”在船上看到此幕的灵鹿有些愣神,她结结巴巴道:“刚刚,刚刚跳下去的那个,好像是元姑娘。她身上那件衣裙,还是奴婢早上挑的!”
沈绾笛刚才就觉得那鹅黄色的身影像元栀,听闻此话,沈绾笛急了,连忙催促船家:“船家,麻烦,快,把船划回去!”
她现在只能暗暗祈祷,希望元栀别出什么事就好。
而这边,看着沈绾笛等人的游船慢慢往湖中心方向划,元栀坐在一石凳上,视线落在虚空一处,发起呆来。
她很喜欢沈绾笛,因为觉得沈绾笛活成了她羡慕的模样,自信、勇敢、聪慧且肆意妄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她也明白沈绾笛为何今日出来要制造那么多偶遇,来做沈四身边的黏皮糖。
终究是因为不放心罢了,不放心自己四姐跟一个陌生男子相处,所以便想尽办法,千方百计地混入其中,即使被旁人嫌弃或者不理解。
如果她也有这样一个姊妹的话……
元栀的思绪飘到记忆遥远的深处,那座破烂得摇摇欲坠的房屋里,小弟指责她为什么不能将今日田地里的农活做完,害得他们还要去帮忙而不能去村头玩;小妹背着她同母亲抱怨,说大姐的手工女活为何这般差,穿出去的衣服总会被同村人嘲笑丑。在一家人围着烛火闲聊交谈的时候,她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土灶前烧着晚上要用的热水。
元栀原以为,世上所有人的兄弟姐妹应当是如此,有抱怨有利用有不喜也有排挤和嫉妒。可如今她才知道,也有这般纯粹的感情,希望对方能够一辈子平安快乐,幸福安康。
仅仅只是因为是姐妹而已。
秋风吹过,湖面泛起点点涟漪,垂下的杨柳枝条轻柔地扫过她的绣鞋面。
元栀摇摇头,可笑于刚刚自己的伤春悲秋。
她再也不是过去的自己了,她是大梁新晋状元郎,是紫霄书院的教书夫子,她是元栀。
元栀长舒一口气,抬起头,正想看看沈绾笛他们的船行至何处,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男子的怒喝,随即就是什么东西被掀翻在地的声音。
“本公子吃你的饼,那是你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