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凤涅堂的申柳,肯定是你师父
听见朱左相的话,褚昀降满意说道:“既然左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了这样的话,那本王到时候就等着朱府的请柬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届时还望祁王殿下赏脸。”朱左相的额头终于不再冒汗,他朝褚昀降拱手,连忙应和。
朱文允重新瘫坐在地上,他爹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证明娶许画扇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除了认命没有别的办法。
找好马车的沈四从酒楼门口进来,她示意旁边的沈绾笛同自己一起扶起还坐在地上默不作声的许画扇,然后往酒楼外走。
在路过朱左相时,沈四屈膝,朝左相行了个礼,而后不卑不亢地说:“左相,婚姻大事非同小可,应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能任凭左相您一人说了算。还望左相改日领令郎上我沈府,征求家父家母意见,否则这婚姻之事恕不能从。如此,民女告辞。”
泥人也当是有三分火气的,真以为你朱左相一手遮天,说泼脏水就泼脏水,说娶就娶的吗?他沈府可不是随便任人揉捏搓扁的软柿子!
被一个毫无任何官职品阶的民女呛了一口,朱左相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可偏偏褚昀降还在一旁煞有其事地点头:“沈姑娘说的确实是,这结亲也当遵循自古以来的礼仪,至少要获取对方家中长辈的同意才是。”
“是是是。”朱左相除了满口答应,别无他法:“改日我一定备好厚礼,登门拜访沈府。”
得到朱左相的承诺,沈四等人才离开。
回到沈府,沈绾笛看见后院的巷口有身影一闪而过。她让沈四先带着许画扇进去,沈四急着将今天的事情告诉沈父沈母,也没有管沈绾笛。
沈绾笛来到沈府后巷,看见萧元丰早就等在了那里。
沈绾笛:“你来这做什么?四姐现在忙着,没空见你。”
萧元丰没有回答沈绾笛的话,只是自顾自说道:“我今天在酒楼外面把所有的事情都看清楚了。”他稍有些迟疑,但还是说出了口:“可那许画扇毕竟是也唤你和翘月一声姐姐,这样陷害她,让她嫁给那样一个纨绔子弟,是不是有点太过于……”
“过于什么?”沈绾笛收起之前浮于表面的懒散,语气变得犀利:“你是想说我冷酷,还是想说我无情?用这种手段去陷害自己的妹妹,过于残忍?”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天站在许画扇位置上的那个人,是沈四,那又会怎么样?”
风呼啸而过,从巷口到巷尾,带动沈绾笛的发梢和衣摆,漫天飞舞。萧元丰突然觉得面前的沈绾笛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她冰冷,坚硬,看过来的眼神毫无感情。
“如果今天是沈四在酒楼出事,那么她从此名誉尽失,只能在世俗的压力和他人的闲言碎语中嫁给朱文允。朱文允你也是知道的,纯纯一个好吃懒做,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他不爱她,他娶沈四不过是为了一时的兴趣罢了。对待玩腻了的东西是什么样子?朱文允会骂她,打她,厌恶她,折磨她,让她在朱府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沈四会像一朵失去养分的花,逐渐枯萎在坚硬高墙的朱府后宅里。”
“不会的!”萧元丰反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去救翘月,让翘月跟着我离开,我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的!”
“是吗?”沈绾笛的声音不大,但在幽静的小巷显得格外清楚:“是,你是一寨之主,你有能力能够救沈四,但沈四一定会跟着你离开吗?沈四已嫁为人妇,她无论走到哪里身上都挂着朱府的姓氏,你觉得这样一个从小就以成为大家闺秀为标榜的人会选择跟你离开吗?况且就算沈四愿意违背自己从小所遵循的教条规则,可如果她跟你走了,朱府第一个要追责的就是沈府。而沈四,是绝对不会愿意因为自己的事情,而牵连到整个沈府。”
萧元丰沉默,因为他了解沈四,所以他知道倘若这一切发生,沈四的选择就正如沈绾笛所说,她只会选择留在朱府,而不会跟他走。
“所以最后事情的结局是什么?或许就会变成,你要沈四同你走,她不愿,而朱文允不知从哪得来消息,一边让沈四背负着荡妇的罪名猪笼沉塘,一边买通官府打着剿匪的名号将你乱箭射死在山上,事情就这样结束。”
“如果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因为今天许画扇对沈四的陷害,那我在酒楼里做的那些事情,还残酷吗?”
沈绾笛所说的事情,都是上辈子沈四和萧元丰真实发生的事情。
她重活一世,为了能够改变上辈子身边至亲之人所受到的悲惨遭遇而每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背负着沉重血腥的秘密却不能说,只能日复一日地在黑暗中爬行。
她不害怕自己丢失终点,她只害怕自己会倒在路上。
“对不起。”小巷中响起萧元丰低沉暗哑的声音,他诚心向沈绾笛道歉:“是我的错,我不该这般指责你。”
将心中的郁结之情抒发了个大半,沈绾笛又恢复了之前懒散的模样,她眼皮耷拉下来,已经觉得有点疲倦:“算了,我也不指望你能懂什么,以后的认错还是跟我四姐说去吧。”
说完就转身离开,刚走了几步,萧元丰突然在身后问:“沈绾笛,你认识申柳吗?凤涅堂的申柳,申大夫。”
沈绾笛刚放松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萧元丰什么意思?莫不是认出了自己就是申柳?申柳这身份是自己的底牌,皇后那边的病情还没有解决,坚决不能让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沈绾笛转过身,装作一脸不解:“什么申柳?我不认识。”
萧元丰观察着她的反应,像是笃定一般:“不,你在撒谎!我就知道。”
萧元丰边说变靠近沈绾笛,沈绾笛悄悄将银针夹在手中。
倘若待会萧元丰点破她的身份,她就直接先将萧元丰药倒再想办法。没办法,身份之事不能被说破,只能暂时对不起自家四姐了。
离沈绾笛还有几步的距离,萧元丰识相地停住步伐。他搓搓手,脸上露出自以为发现秘密的兴奋表情。
“凤涅堂的申柳,肯定是你师父,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