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心病还需心药医
“我知道上月他去北境大营突袭让太子殿下命悬一线,你们不让他抵命已实属感激,就算太子妃不救也应该,但他被齐太后一时蒙蔽,并未真想与你们为敌,我以后会看好他,绝不让他有机会再去你们北境……”
三皇子观察着沈承骁和戚晚烟的神色,紧张地为四皇子辩解。
戚晚烟有些吃惊,原来他一直犹豫着想说的话是为四皇子求医,两人的关系或许比外面所有人知道的都要复杂。
她记得四皇子在睡梦里被三皇子吓得满头大汗,必是三皇子做了伤害他的事,可三皇子又能拉下面子为他求医,看着还挺在乎他。
戚晚烟问:“他的隐疾,不会是你造成的吧?”
“不是。”三皇子眸色渐暗,沉默片刻后才道:“是他小时候被我父王……造成的。”
他没说得很明白,但戚晚烟也差不多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心下更是震惊。
四皇子长相阴柔,现在看着没多少女气,小时候估计和女孩差不多。
没想到北珺王有这种癖好……
戚晚烟突然明白四皇子说的他与北珺王之间有血海深仇是什么意思了。
“那他真不是北珺王的亲儿子?”
三皇子没说话,表示默认。
气氛渐渐沉默下来,戚晚烟没说给不给四皇子治病,三皇子主动道:“等我继位后,能给北境大营的支持会更多。”
这是在谈戚晚烟治病的条件。
戚晚烟轻咳一声,与沈承骁对视后眨了眨眼。
北珺地广人稀物资丰饶,正是谈条件的好机会,可以趁机从三皇子这里捞一笔。
沈承骁明白她的意思,微微一笑:“现在北境不缺什么,就是粮草是个难题。”
“我即刻恢复粮草供应。”三皇子立即表态。
沈承骁一脸愁容:“现在大渊京城那边也断了我的粮草,有你们北珺的支持恐怕也是捉襟见肘啊……”
三皇子一愣,随即明白了沈承骁的意思。
他咬牙道:“以后北珺给你的粮草翻倍,可以填补齐太后那边的空缺。”
这话让沈承骁和戚晚烟都是一喜,可两人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戚晚烟假装为难道:“我可以一试,但不保证治好,四皇子现在在哪儿?”
根据她的判断,四皇子的病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她一时半会儿不一定能治好。
但翻倍的粮草对沈承骁和北境大营都极具诱惑,为了这粮草她也得试试。
四皇子眉梢一挑:“多谢太子妃,就在他先前的府里,太子妃何时有空去看看?”
“就今日吧,这边的事都处理完后我们也准备回大渊了。”
说完戚晚烟就与三皇子一道去了四皇子府。
几日过去,四皇子府里完全变了一番场景,府里各处依旧站着许多侍卫,可基本上没有戚晚烟眼熟的,已经都换成了三皇子的人。
来来往往的侍女们也见不着几个,后院剩下的几个小妾估计也都被三皇子逐出了府。
她来到四皇子的寝殿,一进来就想起前几日在这里经历的一番,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戚晚烟压下心里的不适慢慢走了进去,寝殿里一个侍女都没有,空空荡荡得有些阴暗,大白日里四处窗子都关得严严实实,让人觉得压抑。
四皇子在床榻上躺着,脸对向墙壁一侧,戚晚烟只能看见他的后背。
听见有人进来,他也一动未动。
三皇子走到床边小声道:“我请了太子妃来给你治病,别睡了,你先起来。”
四皇子依旧没动,戚晚烟看见他后背轻微地抖了一下,好似听见三皇子的声音有点害怕。
他根本就没睡着,只是不想转身。
戚晚烟走过去道:“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我的医术起码比灵珑好,我给你开几副药,说不定你这病就好了,你与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床上的人依旧没动,许久后闷闷地说了一声:“不用了,我不治。”
戚晚烟蹙起眉心,前几日为了治病每天三顿汤药,现在怎么又不想治了?
见他不配合三皇子有些恼怒:“别任性,快坐起来让太子妃看看。”
“你不是给我用了软骨散?我坐不起来!”四皇子出口的声音没什么力道,可里面却透着明显的恨意。
闻言三皇子一怔,随即道:“我让人给你拿了解药,你没服?”
四皇子一下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瞪向三皇子:“我没见着解药,别装了你哪有好心给我解药?不是怕我跑才用软骨散吗?有本事就给我用一辈子!”
“我真让人给你送了解药。”
“滚出去!”四皇子大喊一声:“别假惺惺,我不要你的解药,也不用她治病!”
他情绪倏忽激动起来,眼底猩红一片,看着恨不得把三皇子生吞活剥。
三皇子倒是没生气,只是脸色阴沉着没说话。
戚晚烟道:“你先出去,我给他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你在这里影响我诊脉。”
再让三皇子待下去,这兄弟两人恐怕要打起来。
“行吧。”三皇子叹了口气,无奈地退了出去。
他走后,戚晚烟伸手按在四皇子手腕上给他诊脉,四皇子想躲,可因为软骨散的缘故他连手都抬不起来,戚晚烟稍一用力就让他无处可退。
四皇子气得怒视着她,只能眼神威胁。
戚晚烟丝毫不把他的怒气放在眼里,嘲弄道:“别折腾了,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没人比你自己更想治好你的病,你哥为了求我治病可是答应给我们翻倍供粮。”
“他有这么好心?”四皇子不信。
戚晚烟哼了一声:“要不是他求情我早把你杀了,你当初射沈承骁的那一箭我还记着。”
说着她往四皇子嘴里按了一颗药:“我这儿也有软骨散的解药,吃下去一会儿就能缓过来。”
四皇子没说话,默默把药吞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他不是我哥……”
“什么?”戚晚烟愣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哦我知道,你不是北珺王的亲儿子,我看你身体上没病,而是有心结,三皇子都对我说了,是因为小时候北珺王强迫你?”
四皇子顿时恼怒,气呼呼地把手腕从戚晚烟手里抽回去,眼底藏着创伤被人撕开的无助和害怕。
戚晚烟柔声道:“你不用把我当成女人,只把我当成大夫就好,不打开心结你这病永远好不了。”
这会儿四皇子身上的软骨散慢慢开始失效,他已经能挣扎着坐起来,戚晚烟眼尖地看见他手腕再往上的地方全是被绳子勒出来的红痕。
痕迹清晰,是最近新勒出来的。
她揪起四皇子袖子:“这是谁干的?”
也或许是戚晚烟作为大夫的关心给了四皇子安全感,他坦然了许多,破罐子破摔指着门外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