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听天师言,吃亏在眼前
云华山巅!
一辆豪车停在破道观前,车窗摇下半截,“林小姐,该上路了!”
“云华宫”牌匾下,须发皆白的老道士紧紧抓住少女的手,满面愁容,“徒儿啊,你离开我会死的。”
林寻一身粗简白道袍,如恶臭沼泽中鬼兰,娇颜精致,气质高雅。她没声好气道:“老头,别咒我,我是去认祖归宗,又不是去认贼作父。”
老道一听喜出望外,忙不迭松开手搓了搓,“小寻啊,师傅养你十八年,吃穿用度……”
又来了,林寻忍不住捂住了额头。
她确实是一出生被扔在道观,可她三岁扫地,四岁洗衣,五岁做饭,六岁下地,到今年十七岁,她已经养了这老头整整十四年。
“七天的饭菜已经做好放冰箱里了。”林寻指着四面八方的土地,“鸡鸭蛋自己去后山捡,庄稼都已经种好了,熟了收一下,寒假我会回来种。”
今年高考,她以九州第一名考入京华大学,林氏的人闻风找来,做了dna对比确认无误后,要将她带回林家,若非如此,恐怕她会在破观子里过一辈子。
她不是不喜欢云华山,也不是讨厌糟老头,她为的是肩膀上的小阿飘!
小阿飘是她的小师叔,三岁之前,是小师叔一把屎一把尿将她养大的。七岁那年小师叔下山,三年没寄一分钱回来,师傅指责他是死了,不曾想,当晚小师叔的魂果真回来了。
老道的嘴,咒人的鬼!
小师叔记忆缺失,只记得她,经过她七年的养灵,才想起自己的身体好像落在一古墓里!
为此,她选择报考了京州第一学府的考古专业,打算从古墓入手。答应回林氏,仅仅只想找个住处,方便查探,毕竟住校限制太多。
老道沮丧地垂下头,拿出手机看了看,老泪纵横,“吃的是有了,可你走后,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万一病了累了……”
50万奖学金被他以监护人的名义截胡,还不够他养老吗?
这时,豪车的喇叭声响个不停,吵得山谷花落鸟惊飞。
林寻无奈,将口袋里的一把零钱塞入他手中,“我交了一年的宽带,你不用担心玩不成王者,这里有250,够你买盐了。”
“徒儿啊,英雄没有皮肤,就跟人没有穿衣服一样,会被人耻笑的。”老道盯着她的布挎包,“你今年暑假画符捉鬼,不是赚了三千多吗?”
林寻恨铁不成钢,“我说老头你七老八十的玩游戏啃小也就罢了,还整天惦念着充钱,你怎么就不想将咱们云华宫发扬光大?”
老头撇了撇嘴,“现在的年轻人蹭吃蹭喝蹭wifi,上个香都想免费,老头我要是广开道门,指不定要被香烧死。”
唉,摊上个这么没志气的家长,林寻很是无奈,拿出钱包,抽出一千块钱递给他,“够了吗?”
老道连忙接过数了又数,然后拿出一把黄符,塞入她的包中,继续可怜巴巴望着她的钱包。
符都是他驱鬼画的,有个屁用!
“行了行了,卖符就算了,别卖萌!”浑身鸡毛疙瘩都出来了,林寻抽出身份证,将整个钱包扔了过去,“都给你,玩死了别叫我回来收尸。”
老道喜上眉梢,变戏法似的将八卦镜,桃木剑,五帝铜钱……悉数塞入她的布袋内,快乐地挥手,“徒儿,快走吧,不要像你那鬼师叔一样薄情寡义,赚钱了记得给师傅转账啊,不用亲自送回来,用现金太low了。”
刚入观,老头一屁股坐地上,掏出游戏大叫道:“滚,这颗人头是我的。”
典型的坑娃神爹,有了游戏忘了儿!
车门打开,钻出个长发高束,古装扮相的美少年,一身雪衣尽显七分优雅三分慵懒。
林寻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林氏老六林时束,人称六哥,托老头的福,林寻认识他,吃鱼最帅最值钱主播,一手李白玩得超溜。
他不耐地摇着折扇,“拖拖拉拉的,也不看看几点了,耽误我下午的挑战赛,你赔得起吗?”
果然是主播,声音挺好听的。
林寻上下打量着他,人倒是长得不错,就是这眼圈发黑,脸色发白,不是贫血就是见鬼!她的目光定在折扇上,“六哥,你这扇子有鬼,我帮你烧了吧。”
林时束挑了挑眉,一合折扇,“你脑子有病吧,要不要哥儿帮你砍了!哥儿这扇子可是华阳道长亲自画的,保我场场赛事双榜提名!”
这破道观,连个上香的人都没有,那自称张天师的糟老头傻不拉几,给他一百万支票不要,非要他带他上分;这妹子土里土气,一看就脑子不好使,真不知道是怎么蒙上第一学府的?
“不听天师言,吃亏在眼前。”林寻懒得计较,若不是要共坐一辆车,她连提都懒得提。
这年头,很多人不信真话,就喜欢听鬼话!
云华山海拔五百多米,弯多路窄。
林寻坐在前排,小师叔回到了养灵木中休息。林时束优雅躺在后座玩着手机,她从中控后视镜看去,见他被一团黑雾包裹,十分诡异。
暗思片刻,林寻拿出符纸,咬破食指挤下三滴血调入朱砂,慢条斯理地画符。
小师叔说,她的血集天地之极阴,画符最具灵性。
画完,她贴在驾驶台上。
“你贴的什么鬼东西?”司机对她的举动十分厌恶。
“车辆出入平安符!”
司机刚要扯下,突然,左侧山体滑坡,巨石落下,平安符发出一道灵光,车子如火箭般骤然冲出二十来米。
司机猛踩刹车,回头看去,一辆大货车避之不及,被巨石砸下了悬崖。他顿时一阵后怕,哆嗦地拿出烟,掉了,又拿一支,打火差点把眉毛烧了。
林寻给了他三分钟的时间平静,“报警吧,司机残了,抢救及时还能捡回一条命。”
司机看了看林寻,这回没有反驳,拿出手机报警,回头发现林时束竟然睡得跟死猪一样!
出这么大的事都没醒,这不科学!
司机靠边停车,上前摸了摸,惊慌失措地大叫,“七小姐,六少爷死了!”
林寻回头看去,林时束彻底被黑雾包裹,连脸都看不清了,妖邪已经封印了他的五感,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看样子快不行了。
司机急得刚要拨打120,林寻淡淡道:“医药救不了他。”说着,她取出一张符纸,在司机面前晃了晃,“两百块,要吗?”
司机眼底闪过一丝挣扎后伸过手来。
“先款后货!”林寻收回了符,这年头骗子太多了,她可不兴七天无理由退货。
果然是穷大山出来的蠢丫头,随时都想敲一笔!司机抽出200块钱扔在她脸上,刚要夺符纸,林寻又收回了手。
“你敢耍我?”司机气恼地叫道。
“我怕你死了,没人开车。”
普通人以符驱鬼,最易被鬼反伤。
林寻绕至后座,双指一并,击在他的天灵盖上,黑雾如浪潮般退去,她快速将符篆贴在他的额头上。
凄厉刺耳的女人惨叫声从林时束体内传出,这回连司机都听得一清二楚,他吓得魂都快飞了,“七,七小姐,快救救六少爷。”
说着,想起了林寻之前说的扇子,刚要去拿,林寻喝住了他,“别动那东西,现在一动,他必死无疑!”
“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