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倾斜的天平,腐烂的教棍
“波耶尔教授……我没有欺负他。”厄尔诺似乎对这位谢顶教授十分恐惧,他慌忙将小男孩放下,为自己辩解:“我只是帮他赶走了那些……”
“得了吧你这个小撒谎精,从你一进这个学校,我就看出了你是什么货色。”波耶尔教授脸色十分难看,吐出的话更加过分:“从一只狡猾的狐狸的嘴里,我又能得到什么真话呢?”
被厄尔诺救下的男孩似乎没有打算为他的恩人辩解一句,只是低着头不做声。那位教授见到这种情况,脸上浮现出了一个讥讽的笑,他二话不说揪住厄尔诺的后脖领子,带着他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等到两人走了一段距离后,乔榆才慌忙跟上,路过那位人类少年时,她故意露出了自己并不算尖利的爪子:“懦夫!你要为自己今天的行为感到羞愧,不知好歹的小伙子!”
男孩被吓得往后趔趄了几步,但这陌生的兽人女孩似乎对他并没有恶意,在他即将摔倒的时候,女孩及时拉住了他:“兽人大解放十几年了,没有人通知你吗?记住了小鬼,兽人也是人。”
男孩站住脚,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兽人女孩已经走出了好远,隐约还能听到对方畅快淋漓的大笑。
乔榆当然很畅快,她教训了戴着歧视眼镜的男孩,维护了自己心中的小小正义,欢乐的简直要在地上打滚了。怪不得奥列格选择了当赏金猎人,乔榆现在完全能理解他了。
那位叫波耶尔的秃顶教授将厄尔诺带到了办公室,乔榆小心翼翼地将那只大耳朵紧紧贴到门板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我没有欺负他,波耶尔教授,是我帮他赶走了那些坏孩子,您要相信我!”厄尔诺仍然不死心地为自己辩解着。
“闭嘴吧,你这个满嘴谎话的小杂种。”波耶尔教授似乎是从抽屉里拿出了什么,在空中挥舞了几下,乔榆听出来那应该是一根长长的教棍,那东西她只在电视剧里见过。
“我已经听过太多谎话了,今天我要给你个教训。把手伸出来,你这招人讨厌的孩子!”秃顶教授的面目可憎了起来,就算乔榆再没上过学,也知道体罚学生是很不道德的做法。她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两圈,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她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奥列格用不好脑机,为了方便交流大家都买了老式手机),打开录像机,举起手臂上手机的摄像头刚刚好能透过门上的玻璃拍到里面的情况。
啪的一声脆响,男孩痛呼了一声,乔榆的心儿也揪了起来。
波耶尔教授似乎很满意男孩痛苦的模样:“是的,必须要这样。只有疼痛才能让你长长记性,你这讨厌的狐狸,满嘴的谎话!”
乔榆的眉头皱得几乎要打个结了,如果达米亚诺在这里,一定会惊呼说她简直得到了奥列格的真传。兽人大解放已经许多年了,没想到在学校,老师居然会带头歧视兽人学生,这是乔榆在之前完全想象不到的。她这才开始后知后觉,即使兽人现在和人类共享着所有的权利,但在人类心里的偏见是无法用法律取缔的。
“求你了教授,我真的没有伤害那孩子……”厄尔诺低声哀求道,任谁听到他那如泣如诉的声音都会心软,但那位教授显然比一般人要更加坚定。
又是两声脆响,乔榆怀疑隔壁教室都能听到男孩的尖叫了,波耶尔教授似乎很畅快,声线近乎是残酷了:“我刚刚听到你问那个男孩,人类很高贵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人类就是很高贵,兽人就是畜生。”
这位教授的言论太偏激了,乔榆被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发誓如果那家伙再多说一句难听话,她就要进去挠花他那顶大秃头。
“在过去,像你这种畜生正是我们猎杀的对象,我小时候跟着大人一起去狩猎,亲眼看着大人们猎到了一只狐狸。”
波耶尔教授的话越说越过分,他似乎很了解男孩完全不会反抗,所以将平日里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大人们把那畜生的皮都剥了下来,将那张皮挂到了墙上。那毛发和你一样红,是顶漂亮的装饰品。哦,我想到要怎么惩罚你了,我要将你头上的狐狸毛剪下来做成工艺品,挂到教室的墙上,时时刻刻提醒你,你只不过是个畜生,不听话的下场就是挂在墙上当装饰,和你那放浪的母亲一样。”
厄尔诺将牙咬得咯咯作响,他不可能不生气,但懦弱几乎是在他的骨头里扎了根,使他不敢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他不敢,有人却毫不畏惧。波耶尔教授刚想再羞辱男孩几句,办公室的门砰地一声被人踹开,紧接着从门外进来了个长着圆耳朵的女孩。那女孩显得气势汹汹,她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来到教授的面前,当着一众教职工和厄尔诺的面,毫不留情地伸出手挠上了那顶秃头。
教授惨叫了一声,伸手把女孩推开。乔榆得逞后简直要放声大笑了,她也不再做停留,拉着还在目瞪口呆的厄尔诺冲出了门。
两人一直跑到了雕花的门廊边,在即将要走出学校时,厄尔诺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猛然甩开了乔榆的手。
“走啊,你还愣着干什么?那老秃顶再带人追出来就不好办了。”乔榆很奇怪,伸手想要去拉男孩的手,却被厄尔诺狠狠甩开。
“你居然跟到了我的学校,你到底想干什么?”厄尔诺怒不可遏,冲着乔榆大吼大叫:“能不能离我远点,滚出这座小镇?”
“怎么?你现在倒是会发脾气了?”乔榆斜着眼睛瞅他:“刚才求饶的时候不是叫的挺惨吗?上午挨打的时候不是笑的挺开心吗?”
厄尔诺骂了一句脏话,惹的乔榆不满地嗨了一声,“你但凡拿出对我发脾气的半分气势来对那些家伙,也不至于被欺负的那么惨。我很震惊,那老混蛋那样骂你的母亲,你居然不会还一句嘴?真是十足十的懦夫……”
乔榆话还没说完,就被厄尔诺的拳头打断——他愤怒地朝着乔榆的脸上来了一拳,将毫无防备的女孩打倒在地。
乔榆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她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管自己的鼻子还往下滴着血,伸出腿将那讨厌的男孩踹了个四脚朝天。她站在原地,紧紧盯着那男孩,眼中闪烁着厌恶和难过,紧接着捂着鼻子转过身,一溜烟没了踪影。
她像风一般奔跑在法兰克的大街上,似乎要用两条腿来释放心中的愤怒和难过。她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助那个男孩摆脱现状,害怕他会在长大之后突然后悔没有接受母亲的信。但那没良心的小混蛋往她脸上砸了一拳,将她心中的怜悯和体贴砸了个无影无踪。
乔榆觉得或许奥列格是对的,那男孩堕落到了骨子里,已经没有拯救的必要了。此时她无比想念那辆房车,渴望吃些达米亚诺做的好东西,渴望奥列格能再把气味好闻的作战服披到她身上,渴望把脸埋在猫萨沙暖呼呼的肚皮上。
而在房车等待的两人早就着急得团团转,奥列格从未觉得这辆房车是这样的拥挤,他每隔两分钟就要打开窗子将头探出去,试图在路上寻找一个棕色的毛脑袋。而达米亚诺倒是感觉自己还没结婚,就早早的体会到了女儿独自出去旅游时的提心吊胆,他今天什么都没做,光支棱着耳朵听路上的动静去了。
“她回来了!”奥列格突然大叫一声,三步并做两步从沙发卡座上滑下来,打开了那扇门。达米亚诺从上铺翻下身,打算迎接忙碌了大半天的小姑娘。
待乔榆走进后,两人均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平日里小姑娘走路不是跑便是跳,而今天却像是脱了水的王八一样含着胸垂头丧气。
“你的脸怎么回事?”奥列格眼尖地发现了问题的关键,他闪电般地伸出手,牢牢地钳住了女孩的下巴,迫使她露出红肿的脸颊。
当看到乔榆鼻子旁边结痂的血迹时,两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达米亚诺气的一把将挡在前面奥列格推开,抓住女孩的肩膀不停摇晃:“这是谁干的?你受到欺负了吗?他们把你怎么了?你别怕,我来帮你出气……”
“别闹了达米,不是什么大事。”乔榆有些好笑地挣脱开达米亚诺的怀抱,给了奥列格一个请放心的眼神,随即走进了房车,摊在了大床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奥列格还算是冷静,但那双湖一样的蓝眼睛闪烁着担忧的光芒:“跟我们说说吧,你不是去跟踪厄尔诺去了吗?”
乔榆接过达米亚诺递来的毛巾擦了把脸,将今天的见闻统统告诉了留守的两人,当听到那老师过分的言论时,奥列格生气的眉毛都要打成结了。他骂了句很脏很脏的脏话,惹得猫萨沙十分不满(“猫从未听过如此粗鲁的词,papa不能再这样说了!”)。
“他居然敢这样教孩子,怪不得这个镇上带有那么多歧视,原来是从根上烂掉了!”奥列格气坏了,他观看了乔榆拍的视频,简直要从鼻子里喷出火来。
当乔榆讲到厄尔诺打了自己一拳时,奥列格马上给了她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嚷嚷到:“我说了那男孩不值得拯救,他烂透了!”
“是啊,这下我知道这一点了。”乔榆接过达米亚诺递来的冰袋,将它压在了自己愁眉不展的脸上:“我真的很难过,如果娜迦知道自己的孩子变成了这样,该多伤心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没办法去干预每个人的路。”达米亚诺坐在了乔榆的身边,贴心地安慰着她:“我们就随他去吧,好吗?他不愿意接受是他自己的事,至少我们努力过,问心无愧了。”
乔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今天的遭遇让她心中堵着一块大石头,总是喘不过气。最终,为了让自己开心起来,她决定带着大家去玩些好玩的,吃些好吃的,好忘却这些天的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