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第章 希瑟·格肯终于动了
各行各业都有潜规则。
但潜规则之所以是潜规则,而非明规则,就是因为它并非一定要遵守的,破坏它的代价也将视情况而定。
明规则就没这么麻烦了,明规则的破坏惩罚都是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在协议上面的。
联邦政坛,或者说世界政坛都有一条潜规则——禁止暗杀,禁止人道毁灭。
政治斗争是政治斗争,不能斗不过就急眼。
但实际上不遵守这条潜规则的人大有人在。
联邦就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只要肌肉够壮,实力够强,你甚至可以钻进别人家里把人人道毁灭,然后堂而皇之的冠以‘反恐’的名义。
你不仅不会受到惩罚,还能得到种种好处,如果再肯花点钱,花点耐心粉饰一下,买买水军宣传一波,还能洗脑不少傻白甜,让他们坚定不移地认定你就是对的,你的所作所为都是有道理的,你代表着正义!
这些傻白甜会像追星一样,对你产生疯狂的向往,见到你时恨不得五体投地亲吻你踩踏过的每一寸土地。
总之,潜规则之所以是潜规则,就是因为它并不非要人遵守。
遵守与否,全看实力。
假如今天‘揭露’这一切的是个只有十名成员的小组织,其活动范围还局限在县城以内,连市长都没见过,罗伯特·戈登会大声驳斥,甚至把人直接赶出会场。
但做这些的是布鲁克林。
是哈佛议会议长,是首席法官,是纽约幕后五巨头之一,是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的女婿,是跟军方关系暧昧匪浅的布鲁克林!
罗伯特·戈登敢轻视布鲁克林吗?
希瑟·格肯来了都不敢大意,他有什么资格?
“雇凶杀人,在座的各位都有过法学教育背景,应当清楚这是什么罪名。”
布鲁克林说道
“耶鲁派这样一个人过来,说实话,很让我失望。”
“作为曾经因意见不合而从哈佛分裂出去的成员组建的学院,我们虽然至今仍然无法在某些问题上达成一致,但哈佛始终把耶鲁当做亲兄弟。”
“弟弟家出了这样一个人,还让这个人代表他来到这里,真的很让人失望。”
“等这场会议结束后我需要给希瑟·格肯通电话。”
没有人会质疑布鲁克林在撒谎。
以布鲁克林如今的地位,他是不可能撒谎的。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由他的实力,他背后的势力做背书,一旦撒谎,他跟他背后的一切都将背负上‘不可信’与‘说谎者’的名声。
这是很严肃的问题。
因此,没人站出来质疑布鲁克林所说内容的真实性,哪怕布鲁克林只是空口白牙地说,连证据都没有展示过。
不过话又说回来,大家都是混政坛的,对许多事情都有心照不宣的默契。很多事情根本没办法展示证据。很多事情也根本没有证据。
这不是法庭,不讲证据。
布鲁克林自然是不会出示证据,他也没有证据——总不能把马克·米来拉出来作证吧?
虽然没问过,但布鲁克林几乎可以确定,马克·米来是不会承认自己跟爱国者】有联系的。
堂堂联邦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跟一个听起来就违法的组织纠缠不清,这听起来可不怎么好。
因此,布鲁克林是不可能拿的出证据的,他靠的就是自己的身份。
况且布鲁克林所说是否属实,罗伯特·戈登自己心知肚明。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随着他沉默的时间延长,越来越多的人已经开始相信,他的确曾经雇凶杀人。
耶鲁与哈佛之间的矛盾是公开的秘密,自从哈佛口中的‘叛徒’们在纽黑文落地生根以来,双方都恨不得天降神罚,把对方轰得连渣都不剩。
耶鲁法学院成立以来,双方就开始在各个领域进行攀比,比成绩,比师资力量,比社会影响力,比名声,比资本,比排名……哪怕是一份报道里出场顺序的先后,都恨不得比一比。
尽管双方都多次在公开场合对这种仇视予以否认,并声称这只是友好交流,良性竞争,但大家都不瞎,是真哥俩好还是恨不得对方从没存在过,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因此,布鲁克林对罗伯特·戈登的指控是说得通的。
罗伯特·戈登长时间的沉默令布鲁克林皱起了眉头。
他期待的是罗伯特·戈登激烈的反抗,再被他无情地镇压,他期待的是酣畅淋漓的搏杀,就像猫戏弄老鼠那样。
现在他松开猫爪,满心期待地等着老鼠逃跑,仓皇,四处乱窜,一遍又一遍地被他抓回来,按在爪子下面,最后不得不绝望地承认根本没有逃生的可能,然后被他吃掉。可他松开了爪子,老鼠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敢于联系爱国者】买他命的人不可能这么胆小!
这既不符合布鲁克林的期望,也不符合罗伯特·戈登的‘人设’。
“罗伯特·戈登教授,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布鲁克林皱着眉,起身绕过讲桌,来到罗伯特·戈登面前问道。
门口的哈里森不动声色地跟着走了几步,跟布鲁克林保持在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
听了布鲁克林的控诉,哈里森对自己的‘前任’是有些看法的。
一名保镖,不说有多优秀,能料敌机先,雇主的敌人还没动手呢就先将针对雇主的行动破坏掉,最起码也应该做到在危险来临时保护好雇主,尽量不让雇主受伤。
最最起码也应当确保雇主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他听到了什么?
20枪!
他整个服役生涯里都没挨过这么多枪子。
哈里森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布鲁克林的后背,感叹着布鲁克林生命力的顽强。
如果不是妻子的事,他都要怀疑布鲁克林是受上帝保护的天选之子了。
哈里森将视线转移到罗伯特·戈登身上,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在威胁布鲁克林安全之前及时出手。
布鲁克林并不知道哈里森的想法,他只是认真观察着罗伯特·戈登,想从他的脸上探寻一个答桉,一个有关对方异常反应的解释。
罗伯特·戈登终于开口了。
“那是我的个人行为,跟耶鲁无关。”
罗伯特·戈登说着,肩膀跟着垮塌下来,好像被抽走了全身的精气神一样。
他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有气无力,就像被捉脏在场的贼,生无可恋。
“我不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不喜欢你。”罗伯特·戈登说道“也许你对我没什么印象,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那座小礼堂,哈佛准备为来利·克鲁举行追悼会。”
布鲁克林想了想,没有印象。
那是他第一次以哈佛人的身份出现在哈佛,是他第一次走进哈佛派,走进更高层级的视野之内。
但他确实没什么印象。
当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番话的含义。
罗伯特·戈登将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他打算把耶鲁摘出去,自己背锅!
这可不行!
玩耍罗伯特·戈登固然爽,布鲁克林的目的却不仅仅是这样。
“抱歉,我不记得当时耶鲁的随行人员中有你的存在,不过那场追悼会我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做过任何事。”
布鲁克林说道
“考虑到耶鲁对哈佛的仇视,不能排除是耶鲁指使你这样做的可能。毕竟你们的院长先生非常喜欢对别人家的事指手画脚。我们在纽约开会他都要‘参加’。”
“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罗伯特·戈登似乎想通了什么,耸耸肩道“我说的是事实,我就是不喜欢你,所以雇人杀你。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他重复了两遍‘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布鲁克林从他面部肌肉的活动中依稀辨认得出撒谎的痕迹。
但就像罗伯特·戈登说的那样,他相不相信,都不重要了。
罗伯特·戈登已经将责任揽过去,背在自己肩上,他已经承认这完全是个人行为,与耶鲁无关。
布鲁克林没办法通过这件事追索到耶鲁头上。
耶鲁的那个死胖子只需要发表一篇辞退公示,再对自己的管理不善道歉,事情就将到此为止。
布鲁克林开始好奇罗伯特·戈登为什么会将责任揽在自己头上了。
他虽然是一名教授,却不可能不明白买凶杀人,尤其杀的还是一名法官,尤其的尤其这位法官还颇具影响力,这件事有多可怕。
他就这么大大方方承认了,他是不想活了吗?
布鲁克林脑海里浮现出耶鲁的那个死胖子的身影。
“罗伯特·戈登教授,恐怕得请你在这里等待警察到来了。”
布鲁克林说道
“另外,耶鲁竟然派了你这样的人过来,真的很令人失望。”
不久后,警察到来,将罗伯特·戈登带走。
会议也终于结束。
哈佛作为东道主,专门准备了晚宴招待。
布鲁克林出席了晚宴,却没能按原计划跟人进行更亲密的交流,他只是匆匆露了一面,很快就钻进了办公室里。
比起组建一个更具影响力的联盟组织这种影子都看不到的事,解开罗伯特·戈登身上的谜团,以及弄清楚希瑟·格肯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更重要。
布鲁克林亲自刚给希瑟·格肯打了电话。
这是自曼哈顿酒店会议就数后两人第一次直接对话,此前希瑟·格肯搞的小动作里,两人只是在社交平台上有过交流。
“晚上好,布鲁克林。”希瑟·格肯的声音温和而仿佛有磁性,光听声音会让人以为是一个身材标准的英俊中年男士,可靠,宽和,温柔,丝毫听不出来这是个阴险狡诈的死胖子。
“波士顿现在应该正是晚餐时间吧?”希瑟·格肯好像老朋友聊天一样问候道。
布鲁克林不吃他这一套,直接道“希瑟·格肯,你丢出来的垃圾已经被我送进警局了。”
罗伯特·戈登的反常行为有两种解释。
一种是希瑟·格肯授意,承诺了他什么,让他将耶鲁从这颗定时炸弹里摘出来。
但布鲁克林觉得这个可能不是很大,他之前估算了一下,哪怕是他,跟希瑟·格肯易地而处,也没什么好办法把罗伯特·戈登保下来。
更何况罗伯特·戈登是一名教授,教授是一种很‘清贵’的职业,受人尊敬,人脉看似很广,许多人都会有求于他,但实际上他所拥有的一切,除了学识,都是虚浮的。
这种罪名一旦坐实,他的人脉,他的影响力,将立刻消散殆尽,根本不会给他提供一丁点儿的助力。
而在这种罪名之下,他能活着就不错了,根本不可能出来。
既然如此,希瑟·格肯拿什么承诺他?用什么交换他的现在与未来?
要知道,罗伯特·戈登现在葬送的可不仅仅是自由,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他未来的一切可能,都在他承认自己雇凶杀人的那一刻碎成了齑粉,他的未来只有终身监禁或死亡。
所以,布鲁克林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希瑟·格肯抓住了罗伯特·戈登的某些把柄,让罗伯特·戈登不得不承认罪行。
如果是第二种,就意味着罗伯特·戈登是在希瑟·格肯的操控下认罪的,也意味着布鲁克林的对手不是罗伯特·戈登,而是希瑟·格肯。
希瑟·格肯是什么人?
那是连哈佛弃子巴里·贾斯汀都能用上的人。
他会放着罗伯特·戈登这么大一颗棋子白白浪费?
布鲁克林不相信希瑟·格肯这样一个‘节俭’的人会突然过上铺张浪费的生活。
换做是他,他也会想办法废物利用一番的。
这也就意味着,罗伯特·戈登出现在哈佛,参与会议,被布鲁克林认出来,送进警局,都在希瑟·格肯的预料之中。
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布鲁克林想到了新闻法桉提案。
“罗伯特·戈登教授怎么了?”
希瑟·格肯诧异地问道,那声音听起来好像他真的是个无辜的圣母一样。
布鲁克林翻了个白眼,莫名感到有些恶心。
于是他毫不掩饰的干呕了几声。
“抱歉,你这幅假惺惺的做派恶心到我了。”
干呕完,布鲁克林漱了漱口,对着希瑟·格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