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喵也想双修
看到花颜惊慌失措的样子,白落第一时间就想到,是顾时深的奇毒发作了。
白落跑得最快,其他几人也匆匆往二楼赶去。
一进屋门,便看见顾时深蜷缩在床上,冷汗簌簌而下,看起来痛苦至极。
花颜上前把顾时深搂在怀里,泣不成声问道:“他是不是毒发了?”
墨初泽抿着唇没有说话,上前用灵力为顾时深缓解疼痛,却收效甚微。
白落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怎么办呀?”
“都是我不好。”花颜啜泣道,“他本来好好的,是我逼他太紧了。”
“不怪你……”顾时深面色惨白,声音虚弱不堪,“是时间到了。”
花颜痛彻心扉:“不要,我们才刚刚在一起,你不能死。”
白落站在一旁,眼圈也红了。
看来顾时深已经向花颜告白了所有,可命运却如此残酷,让刚刚相爱的两人面临生离死别。
“他的毒还没有解?”身后的玄机忽然说道,“让我来瞧瞧。”
墨初泽略一沉吟,让开了位置。玄机坐在床边,撩起宽大的袖子,闭目屏息诊脉。
也是直到这时,白落才注意到玄机的奇怪之处在哪里。
他看起来是头发胡子全白的个老头子,可他的皮肤却如同一个青年一般,光泽细腻,脸上没有一条皱纹。
白落虽然好奇他的身份以及他为何知道顾时深的毒,却不敢出声打扰他诊脉。
整个房间里,只有花颜抑制不住的抽泣声。
“咦?”半晌后,一直蹙着眉的玄机终于睁开了眼。
“怎么样?”白落问道,他紧紧搂住墨初泽的手臂,心中忐忑不安。
玄机捋着胡须道:“他的毒变得同三百年前不一样了。”
“如何不一样?”墨初泽问。
“以往他毒发的时候,都是头痛吧?”玄机思忖片刻,“这次,可是全身都痛?”
顾时深浑身都在颤抖,汗水浸湿了衣衫。
“嗯。”他只发出了这一个音节。
玄机继续给他诊脉,这次的眼睛没有闭上,而是看向一旁的花颜。
“你的手也拿来。”他另一只手伸向花颜。
花颜哽咽一下,虽是好奇,却不敢多问,乖乖把手伸了出去。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玄机终于开口道:“原来如此,你俩可是双修了?”
花颜的哭声一滞,连顾时深抖动的身体都停顿了瞬息。
“嗯……”花颜面色通红,咬着下唇应道,“就昨晚。”
“那便妥了,此毒可解。”玄机捋着胡子,笑了起来。
“啊?”白落惊讶地睁大双眼,“双修就可以解毒了?”
“可解。”玄机确定地点点头,“也亏得他俩灵根相契,可以说是天生一对。”
“不过——”玄机话锋一转,“他中毒时日太久,毒素实在太深。想要彻底解毒,怕是要休养几百年,期间的痛苦折磨,非常人所能承受的。”
“我们不怕!多难多苦我们都不怕。”花颜紧紧搂着顾时深,“深哥,求求你坚持下去好不好?”
顾时深用尽全身力气,抚上花颜的手,道:“好。”
白落重重地松了口气,还好玄机在这里,否则顾时深可能就放弃希望了。
白落跟在着玄机屁股后去开药方,终于有机会问出心中的好奇:“玄机爷爷,你到底是什么人呀?”
“我?”玄机用胡子扫了扫白落的鼻尖,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嘁,不说就不说嘛,还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故弄玄虚。
白落噘起嘴,换了个问题:“双修真的有那么神奇吗?连三百年的毒都可解。”
玄机抬起一侧眼角看他:“那要看两人是否相合了,不合适的,再如何双修也没有进益,甚至会适得其反。”
“啊?”白落有些发愁,他还想找墨初泽双修以增强灵力呢,万一他俩不合适,那可怎么办。
见他真发起愁来,玄机的脸色骤然变得复杂:“你也想双修?”
“对啊,我……”白落蓦地顿住话音,他差点把自己尾巴丢了,失去了灵力的事说出来。
“没有没有。”他慌忙掩饰,“我就是觉得神奇,问问而已。”
玄机显然不信,但双修到底是件私密之事,也不好追问。
一阵忙乱下来,天已经黑透了。
顾时深用了药后陷入沉睡,花颜片刻不离地守在他的身边。
三楼卧室。
“如果弄疼你了,你要吱声哟。”白落拿着药贴在墨初泽背上比划半天,却迟迟不敢下手。
墨初泽在床上趴得身子都麻了,又悄悄用灵力疏通一遍经脉,声音温柔道:“不会疼的,你放心地贴吧。”
其实这药贴他自己完全就能贴,甚至不贴都无所谓。但他享受着白落的照顾,不管等多久,也不论有多疼,他都会继续耐心等待的。
白落看着那道伤,虽然已经不流血了,但伤口还没有愈合。叠加在旧日的伤疤上,看起来很狰狞。
如果这伤是在自己身上,恐怕早就哭瞎了。
“都怪我又压了你一次,不然说不定今天就能愈合了。”白落嘟囔着,终于下定了决心,动作轻之又轻地把药贴敷到墨初泽背上。
可是贴得太轻,他担心贴得不够牢,药不能完全渗进去。于是又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抚着药贴边缘,边抚边呼气,既想要促进吸收,又怕墨初泽疼。
这点疼痛对于墨初泽根本不算什么,反而是白落的手指和气息弄得他心痒难忍。
不过片刻,他便忍不了了,披上衣服,转身把白落拉进怀里。
“哎——你别乱动呀,一会儿再出血怎么办。”白落不愿意了,扭动两下身体想从墨初泽怀里出来,却又不敢动作太大。
墨初泽紧紧箍着他,道:“你别乱动,就不会出血了。上次也不怪你,是我自己没躺好,才压裂了伤口。”
“你就会哄我。”白落噘起嘴,声音软乎乎的,“明明是我想强迫你那样,才弄伤你的。”
一句话又说得空气升了温,墨初泽也不再替他辩解了,问道:“你真的想那样?”
白落从没有经历过那事,想起来那天自己霸王硬上弓的样子,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我就是……我那天就是太害怕了,才想和你联系更紧密一些。”
“原来不是因为你想要啊?”墨初泽失望的声音里带着一些委屈。
“也不是……”白落不敢抬头,揪着墨初泽的衣襟喃喃道,“还是有一点点想要的,但我怕弄疼你。”
“?”墨初泽本想着他是怕弄到自己的伤,可这句话越听越不对味儿。
“阿落。”墨初泽斟酌着问道,“你知道,你是老板娘吧?”
白落抬起头,娇羞地看他一眼,道:“人家当然知道啊,你说过了,人家是唯一的老板娘。”
墨初泽有点胸闷,勉强说服自己,事情不是他想象那样的。
这一整夜,白落都睡得不太踏实。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他总有些患得患失。
在梦里也是一样。
熙熙攘攘的妖怪集市上,灯火辉煌,让人分不清是白昼还是黑夜。
妖怪们的手里都拿着花灯,这里好像在举行什么庆典,鼓乐齐鸣,花天锦地。
唯一奇怪的是,白落看不见他们的脸。他们都像是一个个微不足道的过客,无法在他的眼睛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白落化为小猫咪在妖群中穿梭,这次不同的是,他的屁股上还有尾巴。
他匆匆地上蹿下跳,好像是在寻找些什么。
是寻找什么呢?他给忘了。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去寻找,不能停下来。
如果停下来的话,会有人很伤心……
忽地,一股熟悉的味道幽幽飘过。
白落停下脚步,闭上眼睛仔细嗅一嗅——
是药香味!
白落蓦地睁开眼睛。对了!他要找的,是墨初泽!
“墨初泽,你在哪里?”白落呼唤道,但即使用尽了全部力气,他也只能叫出“喵喵”的声音。
糟了,他没办法变成人形了。怎么会这样,如果墨初泽认不出来他怎么办?
他急得满头大汗,循着气味继续前进。墨初泽,你一定要认出来我啊,拜托拜托~
“喵?!”一只大爪子抓住了他白绒绒的尾巴,倒悬着把他提溜了起来。
于是,白落就看到了一张倒着的,恶狼脸。
“小孩儿,原来你是一只小猫啊。”恶狼凶相毕露,血红的眼睛里充满贪婪,“我还以为你是一只老虎呢。”
怎么又是狼妖?!白落吓呆了,狼妖不是都已经被制服了吗?
“喵呜~”他慌乱地挣扎起来,在恶狼的爪子里来回荡悠。呜呜呜,墨初泽你在哪里?你再不来,人家就要被吃掉啦!
不行!他要勇敢起来,他不能只依赖墨初泽。墨初泽为了他还受着伤呢,他要快点去找到墨初泽!
“哈——”白落龇牙咧嘴地哈气,亮出粉嫩肉垫里的尖爪,奋力向恶狼抓去。
“唰!”原来这恶狼看起来可怕,其实只是个虚像。白落一爪子下去,他就像一块被撕裂的布一样,瞬间烟消云散了。
白落来不及细看,得到自由后迅速逃得远远的。
他在人声鼎沸的集市里继续寻找,突然,发现在他的正前方,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穿了一身黑衣,带着一面青面獠牙的凶兽面具。静静地站在人群中央,仿佛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很久。
白落的脚步顿了片刻,朝那人走去。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成了背景板,妖怪们消失了,声音也消失了。只有那人还站在那里,面具后的一双眼睛深沉似海。
一片寂静里,白落觉得自己走了好几百年,才走到那人身前。
那人伸出双手把他抱进怀里,略带沙哑的声音从面具后面传来:“白落,你去哪了?我等了你好久。”
白落知道这人就是墨初泽,他想告诉墨初泽,自己也找了他好久好久,很想很想他。
可是说出的话,只有“喵喵”的声音。
闷闷的笑声传来,墨初泽的声音很温柔:“好了,我知道,我也想你。”
墨初泽听得懂他的话!白落开心地在墨初泽怀里打了个滚,然后他抬起爪子,轻轻地拨开墨初泽脸上的面具。
然而——
面具后的脸,却不是墨初泽,而是一只暴戾恣睢的大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