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戚玉烨戒备之心达到顶峰，银翎剑“锵”的一声出鞘护在小师妹面前。
“魔族！”
玄鼎山派上空是黑压压的一片。浓郁的黑雾遮天蔽日，如一个巨大的魔爪缓缓将其笼罩，连一丝光都透露不得。
玄冥教、幽冥教、毒宗、蛊宗，血宗、魅宗等各大魔宗聚集在此处。
最前方是两个由二十四个魔族抬起的奢华软轿，左轿中为玄冥魔尊，右轿中为幽冥魔尊。两者因共同的敌人而暂时结盟，率领各大魔宗攻打玄鼎派，却不忘分庭抗礼。
他们二话不说便用“焚日烈焰”和“冲霄雷”攻击护山大阵，焰与雷不要钱似的连续不断撞击着结界，接二连三，接三连四，心无旁骛集中一点。
刚开始结界还能悠闲地泛起涟漪，但经过二三十次连绵不绝的攻击，壁垒一点一点变得薄弱。
正道与魔道互相恨之入骨千万年，一见面便剑拔弩张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但就算争斗再怎么激烈也互有默契，小摩擦不断但不可能升到正魔大战。
各正派掌门之前对提前召开宗门大会之事嗤之以鼻，以为玄鼎派掌门杞人忧天。魔族已经安静了万年，怎么可能忽然进攻。
而现实打了他们一巴掌，他们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堪堪稳住身形，却稳不住不知所措的面颊。
“两魔尊、各魔宗主、各魔长老全都在结界之外。天哪，整个魔界都出动了。”冲虚派掌门眼前一黑。
“魔族是疯了吗？这护山大阵不会破吧？”丹阳派掌门担忧。
“早知道魔族会来攻打玄鼎派，本掌门就不来了。”奴兽派掌门低声后悔。
“可魔族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玄鼎掌门，一定是你提前召开宗门大会惹怒了魔族，你要负全部责任。”冲虚派掌门话锋一转。
“说得对，你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天鹤谷掌门附和。
而玄鼎派掌门淡然如菊，依旧稳稳当当坐在主位，端着茶杯抿了几口，鄙夷的目光扫了一圈：“无知。”
这些个掌门都被宁静而糜费的生活侵蚀了警惕之心，魔族都打到门口了却还想着事不关己，更有甚者推卸责任。
正魔大战从来都不可避免，比起不知何时会被偷袭，难道不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上上之策吗？
玄鼎掌门终于站起身，半步出窍的修为铺天盖地地释放，震慑众魔：“两位魔尊，这是要与我正道开战？”
不愧是第一修仙门派的掌门，威压一开，如碧波般一圈一圈荡漾开来，整个魔族呼吸一滞，攻击断绝。低等魔族灰飞烟灭，高等魔族止不住跪下，两位魔尊也不得不面露正色。
幽冥魔尊仇厉从轿中出面：“怎么会呢，只是宗门大会开得热火朝天，我魔族好歹有七十二宗，我们也想凑凑热闹呢。”
执剑长老一剑插在魔族面前，一步一步上前，沉声道：“你们想如何？要是正魔开战，那便来，吾辈根本不畏惧。”
其他掌门听此神色失常。
“你别瞎说。”
“正魔大战，不至于，不至于。”
“魔族想参加宗门大会，那便挪一个地方给他们，不就相安无事了吗？”
玄鼎掌门双眼危险地眯起。
一群庸懦无能的鼠辈！
正道所有顶级战力都在此处，却还是畏首畏尾，将自己的底气毫无保留地暴露给魔族。就算是装也要装得高深莫测，否则气势此消彼长，败局便会初露头角。
而此时，秋如凌双手不由自主地在颤抖，牙齿上下打架，双眸红光忽闪忽闪。但并不是恐惧，而是兴奋得战栗。
不对，空气有异。
她仔细闻了闻，虽然很淡，但还是隐隐约约有一股奇香，体内魔气狂暴了几分。果然，结界之中被撒了“丧魂粉”。
但此毒对正道来说无色无味。他们难以察觉，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影响心智。不用说，一定是潜伏在正道的卧底干的。
而师兄师姐都察觉到了小师妹的异样，她都害怕得发抖了。
姜淋漓紧紧握住小师妹的手：“别怕，掌门虽然偏心，脑子还坏，但修为可是修仙界第二。再不济，出窍老祖一现身，魔族还不乖乖滚回魔界。”
而戚玉烨也上前拉住小师妹的手安慰一番，却被秋如凌甩开，只能悻悻作罢。
小师妹到底怎么了？前几天还捏肩束发呢，现在连拉手都不行了。
他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委屈，随后瞧了一眼漫天的魔族。
对，小师妹一定是太害怕了才异乎寻常。
可恶的魔族，迟早灭了你们。
心魔抽了抽嘴角：“……没救了。”
秋如凌咬了咬指尖，深知不能坐以待毙：“三师姐，我觉得有些不对。我虽然重铸灵根，却还未修炼，现在还是个凡人，空气中有东西让我胆寒。”
“丧魂粉”不能被修士察觉，但在凡人身上作用比较明显，这挺有逻辑的对吧。她就不信，有人还会专门抓个凡人回来试验。
姜淋漓感受了一下，轻轻摇头：“没有啊。”
秋如凌正色道：“三师姐，信我，空气中一定有东西。”
“小师妹说的话我自然信。”姜淋漓拍了拍秋如凌的手背，随后捂着下巴沉思道，“凡人能觉察，而修士不能，一定是魔族的手笔。我记得奇草园有记载，我立刻去查阅。大师兄，四师弟，小师妹便交给你们了。”
戚玉烨点头。
而雲白翻了个白眼：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啊，妖女支开三师姐到底想干什么？魔族入侵与她一定脱不了干系，他一定要死死盯住。
而经过这段时间的商量，正道与魔族已经达成共识。
魔尊仇厉道：“宗门大会既是比试之处，便按照正道的方法。正道有六大派，各派派出一人，比试六场。若正道赢，我魔族便撤退。若魔族赢……我们也不是什么坏魔。你们输了，便将这护山结界打开如何？”
而魔族小将们起哄。
“对，六场。”
“你们正道敢吗？”
“不敢就回家找娘吧。”
“我瞧正道都是缩头乌龟，怕我们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了吧。”
六场？
玄鼎掌门心中一凛，面上却毫无波澜，风轻云淡。
若所料不差一定有第七场，这绝对又是魔族的诡计。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但其他掌门可不管，他们一听不用开战便欣喜答应。
反正这是玄鼎派，结界一破，玄鼎派的弟子遭殃。若是输了，大不了他们回自己地盘去。
玄鼎掌门见此事已是大势所趋，便大手一挥，结界中央凭空出现一个擂台。
“谁先？”
“玄鼎派是第一大派，自是他们先。”
玄鼎掌门督了一眼执剑长老。
执剑长老接收到示意，毅然决然出列：“我来！”
第一场关乎到整个正道的士气，他必须赢。
正道出玄鼎派执剑长老，元婴中期。魔族出鬼硫魔君，魔婴前期。
他出剑，他出刀。他一挡，他一闪。他使破爆符，他使象鬼斩。他出震天钟，他出月鬼爪。他使八卦盘，他使明幽卷。
两者打得飞沙走石，昏天黑地，整个玄鼎派都震了三震。
一个时辰后，执剑长老胜。
特效挺好，流光溢彩，熠熠生辉，只是看多了审美疲劳。
秋如凌一开始兴致勃勃地观战，十分钟后开始喝茶，二十分钟后困意袭来，三十分钟后眼皮子搭上。
好无聊啊，要打到什么时候啊，三师姐找到解毒之法了吗？
戚玉烨见此用手托着小师妹的侧脸，好让她睡得安稳。
又过了几个时辰。
小师妹眉头微动，戚玉烨将她缓缓放到桌上，握了握手，当做无事发生。
秋如凌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打了个哈欠：“打完了没？”
雲白目光幽幽：“果然是魔……咳，漠不关心没心没肺的，这种时候都能睡着。执剑长老当然胜了。之后，冲虚派，败。丹阳派，胜。天鹤谷，败。无垢寺，胜。奴兽派，败。足足斗了六个时辰，三胜三败。他们在吵着比试第七场呢。”
秋如凌敲敲自己的脖子，她睡了这么久啊。
“……他们傻吗？魔族摆明了是在拖延时间。三师姐还没回吗？”
时间拖得越久，正道吸入的“丧魂粉”便越多，这是在慢性自杀啊。
现在只能靠三师姐解毒了。
与此同时。
冲虚派掌门：“若是派出玄鼎掌门，定能凯旋。”
“是啊，是啊，两位魔尊都不如掌门，如此一来胜券在握。”
“本掌门赞成。”
“本掌门也赞成。”
玄鼎掌门冷哼一声。
谁不知道他们在耍什么心机。他若出战，魔族定会派出魔尊，到时两败俱伤，他们借机坐收渔翁之利。
玄鼎掌门心下已有算计。
“玄玦剑尊出列！”
听此，秋如凌挑了挑眉，关键一场，掌门不出吗？还有这尊称好熟，是谁来着？
而霎时间，所有正道的目光都凝聚在此处。
戚玉烨悠悠站起。
不错，此局他出战最合适。掌门需要掌控大局，师尊闭关，他便是玄鼎派第一战力。
雲白兴奋地扭动着尾巴，对着秋如凌炫耀：“大师兄一出，谁与争锋，这回必赢。魔族，特指是有圣女的那个魔族，要输啦~”
而秋如凌被逗得咯咯笑。
抬手便搬了一个西瓜、一盆瓜子过来，准备看戏。
她倒要看看有哪个不长眼的魔族敢对战大师兄。
戚玉烨告诫：“四师弟，保护，小师妹。”
雲白：“晓得晓得，大师兄，你一定要为我们正道争口气。”
戚玉烨点头，一个闪身便立在擂台上，银翎剑横在众人面前。
而魔族一改之前的张狂，面面相觑。
千霜峰峰主，玄玦剑尊，天生剑骨，元婴后期，一把银翎剑斩尽天下毒魔狠怪。
谁战谁死。
偌大个魔界，无一魔出战。
魔尊仇厉嘴角勾起：“玄鼎掌门那个老狐狸，逼成这样居然还不出手。看遍魔族，只有本尊一人是魔婴后期，才能与戚玉烨一争高下。连你这个玄冥魔尊都只是中期。”
玄冥魔尊手指点了点额头：“你要出战？”
魔尊仇厉眼神中闪过一丝算计：“掌门不出手，本座是魔尊，打压一个小辈，脸面何在？偏偏这个小辈修为居然与本座相当。诶，说起来，你不是还有一张底牌吗？”
玄冥魔尊面色一沉：“什么？”
魔尊仇厉：“你藏了这么多年的圣女，该出来见见世面了吧。”
玄冥魔尊杀意溢出：“你怎么知道？”
圣女的身份是绝顶机密，他怎会知晓？
他反应过来，眼神犀利环顾了一下近身侍从。
玄冥教有卧底，而且就在他身边。
而女主大人苏冷瑶压下惊慌，努力控制面部表情。
魔尊仇厉摆摆手：“别激动啊。半步出窍居然屈尊于你当一个圣女，先前我是万分不相信的，直到上古蛊皇的出现。”
玄冥魔尊冷静下来了：“你觉得是我用蛊皇控制了圣女？哼，那又如何？”
而一旁的苏冷瑶心道果然如此。
难怪圣女要灭杀蛊皇，原来是深受其害。那她将圣女解放，玄冥教必定出乱象。
她心中有一计。
“不如何？”
那就来看看，玄冥圣女的真面目吧。
魔尊仇厉不顾玄冥魔尊的阻拦，对着玄鼎派高呼：“玄冥圣女，玄冥魔尊有令，你还不出战？”
玄冥圣女？
众位正道修士一听，一片哗然。
这圣女是哪位人物，戚峰主可是连魔尊都不敢轻易得罪，她居然敢迎战？
而秋如凌笑容一收，手上的瓜子一掉，心猛地一怔。
等等。
玄冥圣女？
不就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