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要吃肉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脸上褶子都能焊鞋拔子了也好意思自称哥哥。
乔木槿佯装为难配合的抖了抖身子，还没等她发挥即兴表演，身旁的男人就倏然发出声似是而非的轻笑。
揣测不出是在笑什么，但听着挺瘆得慌。
那调戏乔木槿的男人顿时面色讪讪，笑得十分狗腿转移话题：“不过不知道艾靳大人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找东西。”艾靳没有解释太多，转身朝房间里走去，背对着众人挥挥手，“今晚不会出事了，各位安心休息吧。”
众人听到这话后果真放松不少，很快便三三两两各自回房。
叫曲嫣然的粉裙女生临走前还瞪了乔木槿一眼才忿忿不平离开。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敌意。
莫名其妙。
不够经此一遭乔木槿也确实有些累了，正准备离开，刚刚在众人面前关上的门忽然又打开，半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在月色下异常诡秘。
漆黑如墨的眸子一瞬不瞬看着她，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露出森白的虎牙。
乔木槿眼皮突突直跳：“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
“……”静默良久男人终于开口，嗓音低沉，却带着几分阴柔：“看在你还算聪明的份上，给你个忠告。”
“不要吃肉。”
“？”
很快乔木槿就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翌日一早，八点整。
穿戴整洁的修女敲响房门，面容和善非常礼貌地引领众人前往食堂。
就好像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梦魇。
小朋友们早已端端正正地坐在指定座位，双手叠放在桌面，腰板挺直，仿佛是小学课堂里认证听课的乖学生。
只是每个人的眼神是空洞无望的，没有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童真，像同一条流水线下来的提线木偶。
通常食堂这种地方都挺闹腾的，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像眼前这样，静得可怕。
领头的修女语气骄傲地向众人解释：“这些孩子刚来的时候十分顽劣，总是做坏事，在我们的训导下，他们成为了天神最听话的信徒。”
她面向坐得整整齐齐的孩子：“乖孩子，告诉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四五十个孩子齐声回答：“我们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修女妈妈是天神派来拯救我们的使者，将我们从肮脏下贱的坏种变成天神圣洁的孩子！”
领头修女满意地点点头：“真乖，天神会奖励你们的。”
孩子随即又发出整齐的笑声，像中了某种蛊术的傀儡，同时开始，同时停止。
胆小的人已经被这一幕吓得不敢说话了。
看着那一张张稚嫩却麻木面无表情的脸，乔木槿心中一阵恶寒，感觉像是踏入了什么大型传销组织的窝点。
“这不是孤儿院吗，怎么能把肮脏下贱这种词放在孩子身上……”
“他们真的还是正常人吗？”
“怕什么，我们有艾靳大人在，对付这些npc还不是随随便便。”
乔木槿看了眼右前方的人，心说有他在指不定死得更快。
从昨晚他笑着将人丢出去就可以看出，这男人根本没有想当救世主的意思，恐怕真出事时他还站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
正在这时，艾靳似有所感，忽然回头朝她看了一眼，眼眸微眯似笑非笑。
两人沉默对视，此处无声胜有声，片刻后又不约而同移开视线。
领头修女仿佛没有看到一众玩家恐惧的表情，对其提出的质疑也恍若未闻，微笑着引导众人在指定位置坐好。
“为了欢迎各位好心人士的到来，我们特意吩咐后厨准备了特色美食，希望各位用餐愉快。”
话音刚落，一群修女便端着托盘出现，在每个人面前都摆放一碗类似于肉粥的东西，随即快步撤离。
领头修女脸上隐约浮现出几分兴奋的神色，退到大门口扬声宣告：“浪费食物的人是要接受天神惩罚的，没有吃完不许离开食堂。”
说罢砰的一声把大门关上了。
乔木槿甚至还听到了落锁的声音。
那些修女出去后并没有离开，全部都站在窗户旁边，隔着玻璃目光如炬盯着他们，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天呐，这是什么东西，好腥啊。”曲嫣然皱紧眉头，一张精致的小脸满是嫌弃，捏着鼻子身子往后倾。
“什么肉啊，这都放过期了吧，这么不新鲜。”
人肉。
乔木槿看着面前黑气腾升的粥，腥气一阵一阵钻进鼻孔。
一想到这肉的来历可能是什么，她的胃就忍不住翻涌。
她忽然想到了昨晚那行血字——哭闹不听话的孩子都会被送到一个可怕的地方，再也回不来……
让一个人永久消失的方法只有一个：死亡。
刚进入游戏的时候，故事背景说得很明白——越来越多的孩子被送入这里，仿佛永远也不会满员。
那么多人总不可能凭空消失，所以多余的人去了哪里，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再回头看，那些孩子仿佛没有嗅觉和味蕾一样，又或许是早就习以为常，大口大口将粥喂进嘴里，甚至露出些许享受愉悦的神情。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当第一个试毒的人。
“啊！大家别吃！”一个瘦弱的青年唰的一下站起来，惊恐地瞪大眼睛，“我刚刚用答案之书检验过了，这……这是人肉粥！”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哐啷一声，有人不小心打翻了碗。
下一秒大门砰的一下被踹开，两个修女气势汹汹大步流星走到那人身边，二话不说一人一边抓起那人的脚，拖麻袋一样把人拖走。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惨叫，而后恢复平静。
众人呆滞，大气都不敢喘。
领头修女一身鲜血出现在门口，脸色阴沉：“浪费食物的人终将受到天神惩罚！”
门再度被关上。
食堂内鸦雀无声。
终于，有人忍不住吐了出来，一时间呕吐声此起彼伏。
“我才不要吃这么恶心的东西。”曲嫣然泫然欲泣，泪眼朦胧地看着坐在前方一言不发的男人，“艾靳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乔木槿默不作声支棱起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