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香雪海
对于他对我的侮辱,我面不改色,
这其实还是多亏了曾经在六公主府上同君晔演戏的那些日常,让我面对各种侮辱都能做到心如止水。
他看了我一会,突然猛的住了嘴。
“算了,我和你费这么多话干什么,”他说:“反正你都是要死了的人。”
说话间他已经离我只有三步远,我继续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心里计算着距离——要不是他胳膊短,他挥起匕首就能直接割断我的喉咙;但这个距离,足够我手上的药粉飞到他的脸上。
就在他抬起匕首,而我也扬起手臂准备撒药粉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鸣响,然后我的余光看到一柄利刃破空而来,从我耳边划过,然后直直的插进眼前人的喉咙。
“噗呲”。
这是利刃刺破血肉的声音,眼前那个男人瞪大了眼睛,然后手紧紧的捂住喉咙,他的喉头发出可怕的“咯咯”声,我看见血液迅速的流满了他捂住喉咙的手,然后滴在地上,空气中迅速弥漫开了浓重的血腥气。
他前后摇晃不定的走了几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在地上痉挛起来,但生命力就和血液一样,流淌的都很快,几乎一眨眼的功夫,他在地上猛的蜷缩了一下,然后不动了。
我这才后知后觉感到害怕,往后退了一步,正好撞在身后君晔的胸口上。
他的左手还保持着向外掷出的动作,另一只手搂着我的腰,我感到一丛柔软抵在我的腰腹处。
花?
他搂着我腰的那只手,带动我转过身,然后捧起我的脸,凑近我仔仔细细的看着。
和他稳若磐石的手不同,他的眼里全是惊魂未定,呼吸也很急促。
“你有没有事?”他说:“伤到你了吗?”
我摇摇头。
“原本我应该先留他一命,问问是谁派来的,”他说:“但是刚刚太紧急了,我不能让他伤到你。”
“没事,不用问,我已经猜到是谁了。”我说。
“你猜到了?”
“很简单,就他主子来看,杀掉我,等于断掉你和霖潇之间的联系,更重要的是,我还是和你一起出的事,那霖潇和你势必会反目成仇。”
我和君晔对视了一眼。
然后我们俩异口同声的说出那个名字。
“连奕。”
他闭了闭眼,当眼睛睁开的时候,眼中杀机毕现。
“他必须要死。”
“我知道,但现在我们先不想他,”我也摸了摸他的脸,整个都是冰凉的:“不是为我摘花去了吗?花在哪儿呢?”
他压下心绪,对我笑了笑,然后将另一只手抬了起来。
他手里拿着一把紫色的小花,刚刚因为精神紧张,也因为被血腥味冲击,所以没有发觉这个花居然这么香。
它的香味非常清冷但是又馥郁,沁人心脾,像刚下过雪的竹林。
这花其实长得没有多么美丽,但胜在香气——完全不同于我之前闻到的所有味道,我也没有见过哪种香料里面有这样的味道。
他把花递给我,我抱在了怀里。
“我听说这是我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他曾经将它采来送给我的父皇。”
君晔笑着说。
太阳已经完全落了,夜空中挂着几粒稀疏的星星,远处传来空旷冷冽的风,而君晔站在我的面前,面容绝美俊朗。
现在的场景真的不算什么浪漫,背后有一个刚刚死透的杀手,以及现在针对我的生命威胁,但眼前的这个人身上带着的悬崖上终年不化的冰雪,还有这一束香气独特的花,让我觉得这一切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来的有意义。
“它有名字吗?”我问道。
“我听说它叫‘香雪海’,”君晔说:“也许是因为香吧,我不知道跟海有什么关系——它可是生在悬崖上呢。”
“它……要怎么养呢?”
君晔看着我,好像我问出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他忍不住笑着说,你怎么会突然想养这种花呢?
我也知道这种生长在悬崖上的花,不会被人为圈养,但是我就是想让它开的更久一些,比养在花瓶里的时间更久一些。
“你喜欢它吗?”君晔问道。
我笑着点点头,说:“从现在起,这是我最喜欢的花。”
我没有觉得我说什么话,但是君晔却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
我们俩就在这冷风中又站了一会儿。
“天黑了,我们该回去了。”
我现在是霖潇的女儿,今早才惹他生气,也实在干不出夜不归宿的事情来。
君晔有点舍不得,但还是点点头。
那马已经啃秃了这一片的草皮,君晔过去牵马,我看着地上还躺在那里的尸体有些发愁。
因为有这束花的缘故,所以我看着那个尸体也没那么糟心,甚至我还能有勇气走到尸体旁边蹲下来,去摸一摸他身上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信物。
就这一会功夫,尸体已经完全僵硬了,血也凝固了,我将手伸到他的衣襟里摸了半天,果然从里面摸出一个小瓶子来。
能被他装在胸口,那这个小瓶子里装的东西应该比较重要。
我慢慢的将那瓶子摸出来,就着昏暗的光线看了看。
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亭子,但是上面有很奇怪的花纹,这花纹绝对不是焰国的样式,应该是有少数人群的国家才有的。
按理说我应该没有见过,但是我却惊人的觉得眼熟。
不过瓶子的花纹并没有引起我太多的注意,我关注的是它里面装的什么东西,那防止它可能会是毒药,我拿出手帕将自己的口鼻给捂住,然后慢慢的打开了瓶塞。
一股呛人的味道从里面扑了出来,我立马就分辨出里面含有剧毒的草药,我赶紧将它盖上,然后用手帕将它包了好几层,刚想把它放在哪里,一只手从我侧面伸了过来。
“怎么了?”
君晔走过来,蹲在我身边,不知道哪里摸出一方手帕,拉过我的手仔仔细细的将我的手指擦的干干净净,然后将瓶子接了过去。
“你别打开,这里面是毒药。”我连忙说道。
他点点头,然后无意间看了一眼这个瓶子的花纹,突然像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怎么了?”
我有些奇怪的问道。